服裝廠有幾十名女工全職加工,卻仍舊無法完全滿足服裝的需要。縫製衣服固然是重要原因,製作鞋子佔用了太多時間纔是更主要的原因。
現在章家爲各個崗位人員提供的鞋子大致可以分爲四類,草鞋、納底布鞋、皮底布鞋、皮鞋/靴。這些鞋子之中,布鞋的納鞋底加工和將鞋邦與鞋底縫合到一起的鞝鞋工作量是最大的。
章澤天爲此複製出來了舊時空修鞋匠使用的那種手搖縫鞋機,用來完成納鞋底和鞝鞋工作。機器的效率比手工加工高了許多,節省了大量人力,同時也將製鞋的成本降低了將近一半,章家莊種類人員穿鞋的問題至此纔算是得到了完全的解決。
縫鞋機投入使用之後,服裝廠的生產能力終於出現的富餘。
這間服裝廠並不是章家的,而是以七叔章致遠的遺孀古夫人的名義建立起來的,也算是章澤天爲七叔這一脈準備的一份家產。服裝廠從章家商行購進製鞋所需要的棉布和皮革等原材料,此時單單爲了滿足互助會和章家各企業的服裝鞋帽需求,每月的淨收入便有上百兩,這還是交納了縫鞋機和板型專利費,以及互助會的稅收之後的收入。
生產能力滿足了互助會訂單之後,七嬸古夫人專門來找章澤天,問起以後是否需要縮減產量的問題,章澤天說道:“七嬸,你現在這點產能,擴大還來不及,哪裡用得着縮減?現在自衛隊需要一些服裝的戰略儲備,至少要能夠爲所有隊員完成一次換裝才行。另外那些勞改犯裡面,也陸續有人要達到釋放時限,到時候這些人多半會留在莊子裡找工作,這麼多廠子,人力嚴重不足,會不斷接納外來人員落戶,到時候也會爲新安置過來的人員發放一批服裝鞋帽,你也要早做準備。依我看,你這服裝廠的產能再提高個一兩倍,也不用擔心生產出來的衣服賣不出去。”
初步解決了服裝廠的人力需求問題之後,又出現了一個新問題,服裝廠的重要生產工具——縫衣針和頂針的供應出了問題。
這兩個小東西看上去相當不起眼,在完全依賴手工製作的時代卻不簡單。
此時各家使用的縫衣針是由鐵匠手工打製的,數量稀少,成本高昂,還是相當貴的。當然,這裡的貴是相對而言,不過好幾文錢一枚無論如何說不上便宜。
不光是貴,質量也差。這些手工打製的縫衣針普遍比較粗大,表面也不夠光滑,買回來之後往往需要仔細打磨一番才能使用。針的硬度也相關懸殊,不是過硬過脆容易折斷,就是過軟易彎易變鈍,總之是不好用。
據說江南那邊刺繡對針的要求更高,那些繡工往往要在數十上百枚針裡面才能挑選出一枚合用的,付出的價碼就更高。
再說頂針。此時人們使用的頂針是用生牛皮製作的,價格像縫衣針一樣貴得離譜。這種皮頂針是皮匠用寶貴的牛皮裁剪縫製出來的,賣到十幾二十文一隻也就不算什麼稀奇事了。
頂針需要與手指配合得恰到好處纔好用,若是鬆了在使用時便會在手指上轉動打滑,若是緊了則會影響手指活動,時間稍長便容易累。
皮頂針不像後世那種鐵頂針,無法隨意調整直徑的大小,只能在一堆頂針裡面挑選自己合用的。人的手指粗細千差萬別,想買到一隻合用的頂針並不容易。當然可以請皮匠爲自己定做一隻好用的,只是這價格肯定會更高了。
服裝廠對縫衣針和頂針的需求量大,平時到莊子上販賣這些東西的貨郎無法滿足使用的需要,服裝廠裡面就有皮匠,能夠製作頂針。但是皮匠的工作本來已經相當忙了,根本沒時間做這東西。至於縫衣針,七嬸想到章澤天手下有一大批鐵匠,便找到鐵工廠,想讓鐵匠們給她打造一批縫衣針。
鐵工廠的所有人員都在忙於機牀的研製和後裝槍炮的試製,還要抽時間參與鍊鋼鍊鐵煉焦的工作,哪裡有時間做這種小東西,甚至就連那些徒工們也抽不出打製縫衣針的時間。
七嬸無奈之下找到了章澤天,章澤天聽說此事之後,不由得有些意外,他完全沒想到在這個時代,縫衣針和頂針竟然都如此金貴。“如此說來,如果做一批質量好的縫衣針,也能賣出不錯的價錢呢。”他暗暗想道。
章澤天答應了七嬸的要求之後,便設想這縫衣針的製作方法。他沒有見過後世工廠的生產工藝,但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這小小的縫衣針,工藝總不會麻煩到哪裡去吧。
此時的縫衣針製作效率低下的主要原因是需要由鐵匠手工鍛打捻制,而且針上的穿線孔是由鐵絲對摺後形成的,也使打製的工作量增加了許多。
章澤天用拔絲工藝製作針坯,基本節省了鐵匠鍛打捻制的工作,又使用衝裁的辦法制作穿線孔,節省了對摺調整的工作,又使用皮輥與砂輪來完成磨尖及修整針尾的工作,將制針的效率一下子提高了無數倍。
這種工藝用來生產縫衣針,雖然無法像後世企業那樣通過震動盤形成連續自動生產,每道工序都還需要人工逐個上料,但是加工速度已經快到像數數一樣,兩三個人使用這套設備,每小時能夠生產縫衣針3000枚以上,當然,熱處理的時間並沒有算進來。
這一套設備製造出來,在極短的時間內便生產出來幾十萬枚縫衣針。滿足服裝廠的需求已經是小事,對外卻還沒有打開銷路。
高碳鋼製作的縫衣針使用起來沒有問題,只是太容易生鏽,存儲時間久了便會報廢。章澤天讓人用油紙按照十枚一包的規格進行包裝,等待以後慢慢打開銷路。
生產停了下來,爲了不讓設備閒置,章澤天對這些設備稍做改造,開始生產各種規格的魚鉤。他還記得上次從廣東北返過程中釣魚時,使用的那種粗糙的魚鉤經常發生被拉直或者拉斷的問題,而且魚鉤的形狀不規則,也影響釣魚的成功率。
這個時代,受限於網具材料和工藝問題,釣魚仍舊是生產性捕魚的重要方法,章家的捕魚船上,對魚鉤的需求也是十分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