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義和源號,孫少傑又依次拜訪了以往有生意往來的幾個商號,同樣邀請這些商號的掌櫃或東主到他們船上作客。他們這次帶來的貨物不多,孫少傑拜訪這些合作伙伴也只是禮節性走訪,邀請這些人到自家船上作客纔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第二天,當這些掌櫃們來到章家廣船上之後,孫少傑便把餚記特有的各色產品一一展示出來。從零食到餐具,從茶臺到酒類,還有一些極品的藥材皮草之類,以及章澤天所“發明”的一些全新菜品,都讓幾位見多識廣的掌櫃感到耳目一新。
飯後,明大禮問道:“孫掌櫃,今天你給我們看的這些,就是上次你家三老爺提到的那個‘餚記’的產品吧?果然不同凡響。你這次過來,莫不是想把這餚記開到我們南通來?”
孫少傑道:“明掌櫃果然眼光如炬,確實如此。這通州餚記若能開起來,以後還要諸位多多襄助。”說着抱拳團團一揖。
衆掌櫃連忙還禮,明大禮說道:“只是這南通算是一個大碼頭,地面上龍蛇混雜,你們餚記若開起來,必然會財源滾滾,日進斗金,難免會引起黑白兩道上諸多大佬的覬覦,這些關係還要提前處理好纔是。”孫少傑點頭稱是。
臨別時,孫少傑給幾位掌櫃分別送上零食禮盒和茶臺茶具等禮物,幾人沒想到章家竟然會有如此重禮相贈,推讓一番才分別收下。南通府交通便利,此時濟南餚記的名聲已經傳到這裡,看到孫少傑所送禮物,幾人都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不菲。
餚記要在這南通府打開局面,章澤天提前設想了多種方式,最終還是決定採用類似於濟南的高端推廣策略。
只是南通府與濟南不同,商業氛圍更加濃厚,最能代表流行風向的便不是高級官員,而是財力雄厚、人脈寬廣的大商人。而眼前這幾位掌櫃所代表的綢緞、藥材等行業,在南通府的影響力都相當巨大。而且他們自己多半都是自家買賣的東主,算是這南通府裡面有頭有臉的重要人物。那明大禮更是勾連着普陀諸島上的多股大海盜,在南通的地下世界裡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由這幾位給餚記代言,完全能夠帶動整個南通府的高端消費趨勢。
孫少傑在送走其他幾位掌櫃之後,特別留下了明大禮,拿出一疊字據遞給他,說道:“前幾天,我們到達這裡之前,在海上遇到了海盜,順便剿滅了黃梅島和鹽灘島上的兩股,這是在他們那裡找到的,好像是明掌櫃這裡開出去的貨物收條……這東西若是落在外人手裡,對明掌櫃終有不便,就此歸還,只當沒有這黃梅島之事便可。鹽灘島已經歸順我們章家莊,還請明掌櫃向周邊海主們打個招呼,不要與鹽灘島爲難,想必明掌櫃有這個面子。”
明大禮此前對章家的評價就是一箇中規中矩的商戶,雖然對章澤天頗爲欣賞,也只是欣賞而已。此時聽說章家剿滅了黃梅島盜夥,又收降了鹽灘島,登時對他刮目相看,驚道:“那黃梅島和鹽灘島的海盜,算是普陀諸島上實力比較雄厚的兩股,沒想到被你們不聲不響地剿滅了,厲害,厲害!難道你們章家也要做那海主生意不成?”
孫少傑道:“我家三老爺對於海盜十分反感,說海盜不事生產,一味破壞,於國於民有百害而無一利,對付起來從不手軟。去年我們去廣東營救我家二老爺,三老爺便剿滅了綁架二老爺的林七一夥,後來又在家鄉剿滅了一夥挑釁我們章家的山匪。這次我們南下,剿滅這兩股海盜只是順手爲之,讓以後的商路更加順暢一些而已。”
明大禮作爲幫海盜銷贓的大莊家,對附近海盜情況的瞭解在整個南通城裡都是數一數二的,當然知道章家這次“順便”滅掉黃梅島和鹽灘島海盜所代表的意義——章家船隊的戰鬥力在這附近海域幾乎已經是無敵的存在了!
如今章家想在南通開餚記的分號,如果哪股地下勢力想要在其中分一杯羹的話,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很可能會被直接連根拔起。孫少傑跟他說這些,其中的意義也十分清楚,就是想讓他把這消息傳出去,震懾一下週邊的地下勢力。同時也不乏提醒與他親近的勢力,避免誤傷的意思。
明大禮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也不再避諱自己與這些地下勢力有往來的事情。既然章家足夠強大,他能夠結交,還是要儘量結交一下的,以後這餚記開起來之後,這整個南通府說不定都要看他們章家的臉色行事了。
最後,明大禮主動提醒孫少傑:“孫掌櫃,這南通府官面上比較簡單,不過就是府衙與靜海縣衙兩家。知府和知縣都好辦,不外乎逢年過節送上些好處就可以,只是那府縣兩級的吏員衙役,卻不太好打點。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卻需要花些心思才能擺平。”
孫少傑說道:“受教了,我必定小心辦理此事。另外,我還帶來了梅大春和侯會成及以下十幾名海盜首領的首級,不知道能不能派上些用場?”
“當然有用!”明大禮已經得知章家剿滅這兩夥海盜的消息,此時聽到孫少傑說帶來的匪首的首級,仍舊有些不好接受,“這些人都是朝庭發過海捕文書,懸賞輯拿的。這些首級交給衙門,當可以給官員增加一筆政績。”
隨後幾天裡,孫少傑便在南通碼頭附近買了一塊地皮,招募工匠,按照章澤天事先準備的圖紙開始建設。
南通分號的格局與濟南餚記完全不同,並沒有建設加工作坊,而是按照一處綜合性商業中心的樣子建設的。其規模當然無法與後世的大型商業中心相比,但是仍舊包括了店鋪、顧客接待中心、表演場館、以及倉庫等構成。將來開業之後,這裡會有餐飲娛樂、商鋪銷售等項目,主旨是高端消費,兼顧中檔顧客和清貧文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