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嘉理突如其來的不顧一切肯定有來由,暢快淋漓以後緊緊抱住白浩南的聲音都好像是從雲端飄過來的:“你離開桂西的時候,我就說過,如果我們有再重逢的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審視我對你的感情,是傻乎乎的迷戀,還是精明的算計……”
只想抽根事後煙的白浩南靠在牀頭,拉了枕頭稍微墊一下,隱約覺得這最後兩句好像在影射誰,不過這會兒男人的腦子裡一般都是蝌蚪狀的東西,哪怕是賢者時間也更在意各種觸感,低頭審視懷裡姑娘的身姿,真是多一分覺得胖,少一分又失了韻味的感受,他又有點來勁了。
但女人這時更容易感慨些:“可今天你突然帶着人衝進黑夜,我坐在那就六神無主了,遠處的槍聲爆炸聲密集響起的時,我心裡面忽然說不出的後悔,我突然很害怕失去了才知道後悔,爲什麼不在我們還都存在的時候儘可能留下最美好最歡暢的一幕呢,就因爲我一直非要馴服你,非要把你變成個安分的住家男人,家庭婦男,就一直跟你這樣捉迷藏,結果忽然在某一天就失去所有的可能性,我一定會後悔死的!去年你離開桂西的時候我已經經歷了一次,那一次還隱隱覺得你在寺廟裡面會被磨掉銳氣,自然會變得成熟起來,可現在看起來,是你在帶動別人,有些人永遠都在追求自己嚮往的東西,我在追求,你也在追求,聽見那亂七八糟的槍聲,我反覆找他們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就像個生怕當了寡婦的新婚小媳婦!”
白浩南嘴角掛着嚐了甜頭的不要臉笑容,眯着眼慢慢把手指在於嘉理的肌膚上滑動,真是順滑細膩,所以就不想說話了。
女人確實更加感性,絮絮叨叨好一會兒擡頭髮現白浩南有竟然有睡着的跡象,也不生氣,不知道從哪裡學點手法來撩撥白浩南再來一次……
於是迷迷糊糊的白浩南又忙碌下,狹窄的摺疊牀比軍營裡士兵們的行軍牀還是要寬點,兩人緊緊相擁的起碼也能容納下,但也就必須得使勁擁在一起。
所以等事後半夢半醒的聊了會天,於嘉理又再提議繼續……
白浩南這一晚前半夜在廝殺,後半夜彷彿廝殺得還要勞累些。
第二天一早都不想起牀了:“你……唉呀,你給我通知一聲,有事兒再找我,沒事兒我眯會兒。”
不過於嘉理反而是變得珠圓玉潤般神采奕奕,自己都覺得自己潤澤得能夠掐出水來,本來就在最美好最有女人味的年紀,氣定神閒的穿上衣裳膩聲:“早知道是這滋味,當初在桂西跟你較什麼勁啊,早早的開始運動,恐怕健身都不用費那麼大勁了。”
白浩南完全懶得趴在牀上都不擡頭了,隨意擺擺手示意箇中指!
於嘉理還低頭湊他中指上親一下才笑着出門去:“我決定了,再待幾天走!”
白浩南連忙在枕頭裡發出一聲哀嚎!
於嘉理配合的哈哈哈大笑,她也裝不來溫婉可人。
但哪有讓白浩南有空閒休息呢,不過半小時後邱澤東就帶着人過來找他去勘察昨夜戰場,於嘉理舒坦的坐在小院裡那個陽光篷下,鋪着潔白桌布的小桌椅邊吃早餐呢,隨意的擺手:“大琳子,你去叫他不?”
大清早的雨停了,到處青翠欲滴的天高雲淡,正符合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小婉看李琳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快速看了於嘉理一眼,老闆敏銳的等着呢:“我把他吃到碗裡,心裡有不舒坦沒?”昨夜的動靜說不上刻意散發,但肯定也能在旁邊屋聽見點。
秘書搖搖頭:“您跟他在一起,那當然是最好的,肯定比跟這個軍閥長官在一起好,可還是希望能讓他自由自在的。”
於嘉理嫺熟的在勤務兵服侍下給麪包抹花生醬,白浩南嗤之以鼻的那些貴族禮儀,她坐在這桌邊不由自主的能端起來:“我都讓大琳子去騷擾他了,還不自由?我能感覺到他還是喜歡我的,很喜歡。”
哪怕沒了以前的營養不良,小婉還是時不時的露出點羞澀的內向神情,但顯然她的心思不像展現出來這樣:“那就恭喜於總了。”
於嘉理還是那句安排:“再停留四到五天,我們回去好好跟那位莊大媽詳談,把那天我構思的翡翠交易中心計劃更全面的細化整理出來,這就是我倆這幾天的工作內容,等到他們去古國都的攝製組考察回來,我們再全面把內容整合下。”
小婉又快速的看於嘉理的表情,低頭點點不說話,但有拿小本記了給推過去,上面寫滿了關於白浩南這邊生活上需要的物品,於嘉理沒有因爲秘書考慮的都是自己男人的事而勃然大怒,反而笑笑又抓過筆補充幾句:“安排吧!趁早給他買過來,那個日本人翻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可我又不懂足球專業術語,我覺得這是個機會,逼他自己學會的機會,你這一年不是就逼着自己學會這麼多東西麼,不能讓他過得太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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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婉竟然悄悄的嘆了口氣。
這邊李琳還沒進屋就有點臉紅,等進去看見白浩南光屁股趴牀上被單都沒蓋好,那上面清晰的一條刀疤還是她跟着經歷過呢,就鼓起勇氣進去了,先快速的伸手拉了下被單給蓋住,還順便欣賞了下白浩南那緊扎的後背肌肉,以及後腰上幾乎唯一的傷疤,聽見白浩南艱難的囈語:“啊,幹嘛……”才撥撥自己的髮絲蹲下來,她個子高,這麼蹲在旁邊像大白鵝似的,伸手輕輕推白浩南的手臂,也不說話,睜大眼帶點笑意的推。
白浩南使勁堅持才能睜開眼眯着看眼前這陽光明媚的笑臉:“啊……早,讓我再睡會兒!”
李琳手指沒挪開,就擱在白浩南的光膀子上:“你要娶於總了?”
白浩南好像被提醒到昨夜的折騰,勉強擡手示意:“別提這個,別聽她瞎比比!”
李琳的手指順着白浩南擡起的手臂滑下來,收到自己蹲着的膝蓋上:“那我該怎麼辦?”
白浩南的眼睛看着美好的東西,就沒閉上了,眼神難得乾淨,聲音也乾淨:“這一年跟於總的工作怎麼樣。”
這個時候仔細就能發現李琳的笑容具有特殊感染力是有原因的,她本來就個高白皙,眼睛特別圓,帶着彎彎的眉毛很容易顯出讓人疼愛的無辜感:“我知道我笨,但是一直陪着於總,生活上當助理,酒桌上幫她喝酒,所有公開露面的場合,我都擔任公司代言人和禮儀顧問,她從來沒欺負我,工資我也挺滿意的,可……”說到這裡稍微有點大的薄脣嘴皮終於有點下撇:“我更想和你開開心心的生活,啥都不用操心,我知道你會照顧我,一看見你我就老高興了,可於總……”
白浩南只能伸手拍拍這笨姑娘的肩膀:“珍惜這份工作吧,很難找到這樣一位沒有壞心眼的老闆,而且還能發揮你的長相特長,對,你還挺能喝酒,千萬別把自己託付給任何人,千萬別相信任何人會白養着你,一旦誰養你,那你就沒了價值,在別人眼裡一錢不值連花瓶都算不上,你這輩子就算是毀了,我也一樣,千萬別成了別人傳宗接代的工具,知道嘛?”
外面邱澤東已經忍不住滿臉焦急,因爲坡上指揮部那邊整裝待發的警衛排和少校都等着了。
於嘉理慢條斯理的喂旁邊阿達一片面包,示意小婉:“你去看看不,我覺得不至於吧,昨天晚上都榨乾了啊。”
小婉連忙搖搖頭,低下去的時候嘴角卻拉起點什麼表情,估計白浩南最密集的巔峰狀況是她才見證過的吧,這算什麼呢。
所以女勤務兵立刻跑到門口招呼了,雖然沒進去,白浩南也徹底清醒了,使勁撓撓頭坐起來:“拿衣服進來啊……”
李琳慌忙跳起,然後見證了倆女勤務兵給白浩南穿衣服的盛況!
社會主義國家尋常是看不到這樣腐敗場面的!
出來面對於嘉理都是滿臉的驚訝,於嘉理打量她,似乎沒發現自己想看見的情緒:“沒跟他談談?”
李琳是真的沒複雜思路:“她們居然連內衣都給他穿!”
白浩南已經提着槍衝出來了,嗯,是步槍,經過桌子邊的時候還想順便抓點早餐,於嘉理眼明手快的搶了小婉送上的麪包片要體驗生活:“親一下!”
她還是感覺有新婚生活的前後區別了。
白浩南卻伸手掂掂她的下巴:“豬頭肉纔不輕呢!”然後轉身就跑了,邱澤東他們快步跟上就是一大隊人,讓差點跳起來的於嘉理啼笑皆非還喊不得,很沒面子的對上兩個使勁忍住表情的下屬:“敢笑,這個月獎金補貼扣完。”
說完李琳就帶頭哈哈哈,小婉也使勁抖肩膀。
於嘉理只能無奈的搖頭咬牙切齒:“怎麼就不能老老實實按理出牌呢?”
其實翁萊少校對這次夜間反偷襲伏擊的評價也是不按理出牌。
差不多有六七十號人順着林間便道,李海舟帶人走在最前面,主要是防備昨天晚上安裝的最後兩組定向雷,山口上的機槍崗哨肯定證明了安全,但再往前還是要比較小心,所以白浩南跟翁萊都被重兵保護在後面。
指揮官的名聲都是打出來的,如果說之前白浩南是因爲特區長官的軍事代表身份來獲得官兵上下的認同,僅僅是對王老爺的敬畏,現在一場場戰鬥都在提升他的威望。
昨天晚上僅僅帶着四五個人就摸黑上山去伏擊夜襲敵軍,這種做法在從來不擅長夜戰的官兵中間傳得有點神乎其神,據說通訊中心昨晚已經把消息八卦到各個陣地上去了,有兩個連的預備隊正在加緊趕回來。
今天早上就是見證成績的時刻。
李海舟其實不太緊張,昨天晚上回撤的時候,他還一直走在後面擺弄地上的石頭,也就是把拳頭大的石頭不太正常的擺在路中央,無心者走過去根本看不到什麼,但他自己一路走來就能連成線,確認沒有人再過來,起碼沒有成隊的人經過碰到。
最後到了橫擺幾塊石頭的地方蹲下去慢慢靠近,發現絆發線掛着露珠藏在草叢裡,輕手輕腳的按照程序拆掉觸發裝置跟雷管,收進包裡才繼續前進,其實定向雷很安全,都是固定方位,站在後面拆就算手潮炸了也死不了人,最多變雞爪子。
但是再往前,觸目驚心的屍橫遍野就出現了!
橫七豎八的敵軍屍體已經冰涼,可能有傷員都很難捱過暴雨洗禮下的夜間低溫,而且是越往前走越密集,百米不到的便道上雜草叢生,左右還有很多樹枝都蓋住了路面,但現在卻遍地都覆蓋屍體。
白浩南自顧自的伸手虛空在前慢慢唸經走過,翁萊少校卻蹲下去仔細觀察。
不按理出牌的這個結論也就是這麼來的。
說是伏擊,卻沒多少子彈射殺的痕跡,基本上都倒在了定向雷的攻擊性下,李海舟把這種美國人搗鼓出來,全世界都仿製的防禦武器用得恰到好處,開始白浩南都有點不理解,爲什麼明明彈藥堆裡面那麼多成箱的定向雷,這些本地軍人卻不太喜歡用。
但跟部隊朝夕相處一個多月,現在心裡也多半明瞭,可以說這一帶就是現代文明的沙漠,譬如手機之類基本上很少有能用過一年的,所以李海舟才能低價收購到那麼多二手直板機,本地軍人使用手機包括對講機都極其粗暴,稍微有點小問題,連白浩南這種不懂物理化學的體育文盲,也知道大概應該遵循拆開電池看看,或者送到修理店修,本地人腦海裡根本沒有電路或者化學反應之類的概念,一貫都是直接找把小刀匕首開始亂撬、亂敲。
槍械也就罷了,對於爆炸物來說,特別是使用上還要遵循一定電子爆破或者雷管引爆之類技術規範、基本常識的玩意兒,恐怕連長官們也不敢讓普通士兵過多接觸,這不是培訓與否就能解決的問題,爲了能保證軍營陣地不隨時發生自爆,本地軍人一概不提倡用這個。
還有個最大原因還是懶,懶得佈雷,懶得拆雷,畢竟李海舟用這個的目的都是臨時防禦,爲了保證事後不要炸到自己人或者平民,用過以後都要拆雷的,哪怕是自己親手安裝的地雷,拆除時都是個非常危險的事情。
所以忽然冒出來這麼個不按理出牌的炸彈狂人。
雙方都有點不適應
現場清理出來八十九具屍體!
近乎於全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