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會議室內的企業代表屈指可數,htc代表是個臺灣人,他面露溫和笑容,在這裡能夠與之競爭的,無非是中興,華爲,聯想幾家而已。
但不論是產品銷量還是國內國際影響力,htc都有着明顯優勢。
可當杜承嘯開始評估幾家企業的合作前景時,htc代表就覺得苗頭不對。
杜承嘯展現出了一個不偏不倚的態度,中立客觀地對比幾家企業的業內形勢,而後又詢問了一番這些企業的未來發展重心,說白了就是野心。
野心卻又不是嘴上說的,並不是中興的代表說要一統江山千秋萬載杜承嘯就當真。
企業的野心是體現在投入上的!
尤其是產品研發與升級的成本,纔是一款產品保持競爭力的根源所在。
到了臨近傍晚,杜承嘯結束了會議,他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只是不想當面拒絕其他人,拖幾天再宣佈結果,面子上都過得去。
他選中的合作伙伴是聯想,儘管騰華集團只是供應商,但他們供應的是前衛技術的高級芯片以及新型材料石墨烯,只說手機,能夠應用在這上面,提高更穩定與運行速度的內核,加上堅硬透光性優異的觸摸屏,甚至太陽能電池等等技術,這無疑會給讓產品的競爭力提升數個臺階的實力。
選擇聯想,也是因爲在電腦方面的合作也能夠一併開展。
具體的談判條款會在事後商議,現在是杜承嘯選擇好了目標。究竟能不能成,要看雙方的誠意。
尤其,他會在談判桌上獅子大開口。
親自打開會議室門送走各家企業代表,杜承嘯從頭到尾沒有露出一絲青睞某家的神色,等他再關上門扭回頭來,望着趙千重肅容沉聲道:“你心裡憋着什麼話,說出來!”
之前趙千重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杜承嘯記在心裡沒說,現在關上門都是自己人,給了對方暢所欲言的空間。
趙千重輕聲一嘆。爲難地說:“今天的這幾家代表裡面,有個人,我覺得您應該重視一下。”
“誰?”
杜承嘯面露狐疑之色。在場這麼多代表,他都一眼掃過,但沒發現有認識的人。
趙千重從自己公事包裡掏出一疊文件,他在接待所有企業代表時就做好了調查工作,他抽出一份文件遞給杜承嘯,說:“是她。”
杜承嘯打開一看,是一份nokia京城分公司的經理資料。
柳蓉?!
不認識!
看了照片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杜承嘯回憶一番,之前那些外企的代表立場時,柳蓉應該是那位穿着米白女士西裝的女人,因爲頗有姿色。他還真有點兒印象。
“她是誰?”
“她是集團總部公關部門經理的母親。”
趙千重說完之後,杜承嘯想了半天還是沒明白。
“她是錢慧瑤的母親?所以?我憑什麼重視她?”
趙千重面露訝然之色,說:“錢總和唐董,呃,兩人的關係......”
“同學關係很了不起嗎?”
“啊?”
趙千重和陸韜面面相覷。杜承嘯覺得小題大作了!
同學關係再怎麼說也只是私交,現在是談公事。
雖說公私兩回事,杜承嘯的確做不到把兩者徹底分開,但現在的情況,他完全沒必要另眼看待。
“唐信和錢總又不是戀人,柳蓉也不是唐信的丈母孃。我幹嘛重視她?莫名其妙!”
杜承嘯這番話說完,趙千重算是完全明白過來,他輕聲一嘆,說:“嘯哥原來真不知道,你還說對了,錢總和唐董,是不是戀人我不知道,但他倆肯定不只是同學關係。”
“嗯?”
杜承嘯表情一愣之後轉而露出一抹曖昧的笑容,好奇心涌上來了,典型的八卦。
他笑着說:“說說,說說。”
趙千重翻個白眼,移開目光低聲說道:“兩個月前宏信集團和米國國務卿簽署協議後,在海都大酒店的宏圖廳吃飯,晚宴進行到一半我去陽臺抽根菸,不小心撞見唐董和錢總在陽臺上,他倆,他倆......”
“嘖,說呀!有啥不好意思的,只管說,我不外傳。”
杜承嘯簡直比八婆還着急,鬼催一般還推了把趙千重。
趙千重心中無奈至極,他不是個喜歡嚼舌頭根的人,這會兒讓杜承嘯逼得沒辦法,只好如實說道:“他倆抱在一起接,接吻。”
杜承嘯笑呵呵地回憶一番,那時宏信的董事都在天海,他也帶上了趙千重過去,在宏圖廳吃飯,的確有這回事。
“他倆沒喝醉吧?”
別是酒後亂性一時衝動而已。
趙千重很肯定地說道:“肯定沒有,當時唐董還朝我笑了笑,錢總還大方地走過來讓我幫忙保密。”
“你這個反骨仔,人家讓你保密,你怎麼不守信用?”
杜承嘯哈哈一笑讓趙千重真無話可說。
杜承嘯想了想,依照唐信的性格,多半不會隨意拈花惹草,那麼他和錢慧瑤之間,可能還真不是單純的同學關係。
他又拿起柳蓉的資料翻了翻,看看她的工作履歷,趙千重的調查非常詳細,柳蓉給nokia京城分公司打工超過十年,一路晉升,現在已經在總經理位置上坐了三個年頭,肯定是個事業上有本事的女人。
優待自己人,這是人之常情,也是他們集團內部的傳統。
但有個前提,事情不能搞砸。
比如宏信總部附近生活區的超市,就承包給了唐瀟家裡。他們與清溪鎮的合作,也多多少少是因爲白家的緣故。
唐信從開辦企業那天開始,給員工高工資,也是一種優待自己人的方式。
對自己人大方,有利於團結。
杜承嘯忽然問道:“新部門的招聘進展如何?”
以前杜承嘯還管這些事,現在只是知道有這麼回事,具體的人事聘用。他不再過問。
這件工作是陸韜在負責,他說:“正在審覈應聘者,暫時還沒有結論。”
“部門經理的位置留着。幫我約這位柳總晚上出來吃個飯,就選希爾頓吧,公開又中立。免得讓人誤會。”
杜承嘯說完,又想起唐信的風流韻事,情不自禁笑着搖搖頭。
人跟人的生活方式,還真不一樣。
杜承嘯是單身貴族,他的私生活就和沒結婚的賀天賜一個模式,沒閒心談戀愛,衝動了的時候就來一場財色交易。
他覺得他這樣的生活可以稱作花天酒地。
可是跟唐信一比,他又覺得說不清他倆誰稍微好點兒。
他是給錢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唐信卻多點開花玩感情。從一夫一妻的角度去看,唐信是個徹頭徹尾的感情騙子,可這個世界,並非只有一夫一妻制,所以。杜承嘯比來比去,發現其實就是流氓和混蛋在比誰更無恥下流......
晚上八點
希爾頓國際酒店。
裝潢典雅的餐廳燈光大亮,杜承嘯孤坐在靠窗位置俯瞰華燈初上的繁華城市。
柳蓉還是白天的裝束,米白修身女士西裝在身,烏髮高盤頗顯高貴,她身材高挑。保養得好,玲瓏身段足可聯想錢慧瑤今天的魔鬼身材源自何處。
她在服務員指引下走向了杜承嘯所在的餐桌,杜承嘯適時扭頭望向來人,情不自禁有些出神。
柳蓉沒有國色天香的容顏,只能說頗有幾分姿色,而她最大的特色是左眼角下方的一顆美人痣,但她整體給人的魅力有幾分衝擊力,成熟風韻散發高貴,職場女強人歷練出的氣質絕非模特女星身上浮華虛僞的高傲能夠相提並論。
但杜承嘯走神的原因,是他試圖把錢慧瑤與柳蓉從身形樣貌上聯繫在一起。
他見過錢慧瑤,在她在公司第一次登臺亮相時對唐信讚賞過她,甚至想過,如果錢慧瑤能長得再美一分,她就會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可惜,她就是長得太平凡,而柳蓉,要比她的女兒美貌許多。
杜承嘯在心中猜測:也許錢慧瑤面相像她的父親。
從遺傳學角度出發,兒子像媽,女兒像爸,這是有一定科學依據的。
柳蓉面色淡淡不溫不火,她站在餐桌邊上,發現杜承嘯盯着自己發呆,便心中冷了幾分。
突然被對方約出來吃完飯,兩者之間非親非故,今天是第一次見面,話都沒有說過,這頓飯聽起來莫名其妙,可柳蓉心中隱約有個猜測。
商場裡的龍爭虎鬥背後,也包含了不少令人唾棄的權色交易。
柳蓉並不妄自菲薄,自己保養得好,身段婀娜,雖說已經四十多歲,但平時也沒少碰見過試圖騷擾或者言語中隱晦表達過愛慕之情的男人。
現在的男人,花花腸子超乎女人的想象。
有人鍾情御姐,有人偏好熟女,有人嗜好幼女,甚至有人專好人妻......
“杜先生!”
柳蓉站了一分鐘,對方還是看着自己發呆,雖說眼神中沒有那種色狼慣有的炙熱,卻被盯着始終令人不舒服,她便口氣生硬地吐出三個字。
如果對方有無理要求,柳蓉會立刻拂袖而去。
一個有家庭的理智女人,不論出於任何原因,她都不會玩火,這份對家庭的忠誠,不單單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丈夫和孩子。
“嗯?哦,哦!柳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纔在想事情,唐突了,您請坐,請坐。”
杜承嘯立即起身打招呼,他也怕對方誤會,因此吃飯是選在這樣的公開場合,餐廳裡還有別的客人,會給對方足夠的安全感。
柳蓉表情嚴肅地坐下,隨意點了晚餐後,輕聲道:“杜先生,今晚你約我出來吃飯,我只想知道,這是否與我代表的公司與貴公司合作的事情有關。”
杜承嘯表情愕然。
顯然,對方誤會了。
他要回答:是。
那麼對方肯定起身走人。
公事爲什麼要晚上兩個人私下見面談?
有鬼!
杜承嘯略顯苦澀地嘆道:“唉,柳總,您給我出了個難題。我是以公事名義請你來吃飯,可現在我要是說和白天的公事有關,您會走人,我如果說不是,這吃飯的名義,豈不是我自己打自己的臉?剛纔是我無禮,請您見諒,我首先澄清一點,白天的公事,騰華集團已經有了決定,nokia不可能再入局,您明白了嗎?”
柳蓉神情隱隱黯然,果然,事情沒有轉機。
但她又不解地問道:“那究竟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