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
間隔較長的槍響聲迴盪在森寒的山林中,羣鳥驚飛,走獸遠遁,本來靜態中透着一股清幽的山林忽然變得喧囂。
獄警們迅速做出反應,把犯人全部押回車上,謹防有人趁亂逃跑!
兩個獄警拖着魏元奎已經開始降溫的屍體以卡車做掩護,其他人則有的向上級報告,有的則躲在掩體後面望向山林槍聲傳來的方向。
採石場背靠青山,那一側恰好是幾十丈高的斷壁,要上山找兇手,恐怕還要繞遠道!
這樣的地理環境,也是金小六來狙殺魏元奎的最好選擇,因爲只要得手,他就能迅速離開現場。
此刻金小六滿面冷汗咬牙切齒,他一邊把狙擊槍拆卸成部件放回手提箱中,另一邊思考着究竟是何方神聖搶在他前面將魏元奎殺掉!
在他的東面,傳來着槍聲,但金小六確定,那只是金蟬脫殼的小把戲!
真正的狙擊手根本就不在東面!
如果他沒有猜錯,東面傳來的槍聲其實是用音響設備在不斷回放,仔細聽,就能辨別出每一下的槍聲其實格外相似!
但採石場下面的人則未必能洞察出這裡面的玄機,還以爲上面還有人在放槍,不敢輕舉妄動。
金小六提上手提箱飛速向山下奔逃,要不了多久,這裡會有無數警察上山搜捕嫌疑人。
他真是遭到了無妄之災!
若他開槍殺了魏元奎。那他逃就逃了,本就是既定計劃。
可他根本沒開槍,但他現在不跑不行,要不然就不明不白地當了替死鬼!
向着山下跑去,掠過山林的同時,金小六時不時望向他身子的左後方。
剛纔他通過瞄準鏡觀察魏元奎,在他就要扣動扳機那一刻。魏元奎中槍倒地,他把每一個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根據魏元奎倒地的方向。加上他中槍位置以及打穿他身體後子彈打在土地上濺起的塵埃,金小六判斷出狙擊手的位置,應該就是他現在回頭去望的方向。
究竟是什麼人!?
金小六快到山腳時。突然發現在數百米遠位置,透過稀疏的樹林,隱約看到一個穿了個迷彩裝與天然環境十分融洽的人影!
但對方的人影一閃即逝,金小六停下腳步想要追去,結果咬咬牙,他迅速跑上車,附近交通路線他做準備時就瞭然於胸,現在他要賭一把,能在公路上截住對方。
他發動轎車開足馬力,剛上公路拐個彎便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輛悍馬正在平穩地行駛。他猛踩油門全速追去。
駕駛着悍馬的人是陳浩強,他剛換了一套休閒裝束,迷彩裝加上狙擊槍手提箱都被放在車底,這輛車刻意改過,底盤上有個夾層。專門放置一些隱秘物件,這樣的伎倆,走私的人常用。
而他開車不快,就是爲了不想引人注意,在這條事先計劃好的撤退路線上,這條公路通向博寧的鄉村小鎮。大清早沒什麼車,他只要開二十分鐘,就徹底安全。
他還刻意戴上了一副無框平光鏡,衣着休閒卻都是名牌貨,看上去就像是個有錢的富家青年。
他表情從容地開着車,忽然發現後面有輛車提速追上來,他料不準這輛加快速度的車有何目的,也許是趕時間呢?
這條路就只能供兩輛車行駛,後面那輛車超上來後便與悍馬並駕齊驅,陳浩強表情茫然地望向左側,不料金小六放下車窗後指着他喝道:“停車!停車!”
陳浩強收回目光,將車窗放下後,他掏出了一把槍朝着對方車輪胎開了一槍。
砰!
金小六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朝自己這邊開槍,他只是想詢問對方爲什麼要殺魏元奎。
幸好在追上悍馬之後金小六就放慢了車速,但這一下,儘管他及時踩了剎車,但轎車還是歪歪扭扭地公路上打橫摩擦了一段路才停下來。
同時,陳浩強停下了車,看看前方,再通過後視鏡看看後面,往來無人。
他拿着槍走下車,金小六正在車內頭暈眼花,剛纔那一陣亂轉,他腦袋還磕了下車窗,額頭左側起了個大包,此刻眼冒金星迴不過神來。
車門被人從外打開,金小六衣領子被人抓起,整個人被拽出了轎車。
哐。
金小六後背撞在車身上,一把槍頂在他腦袋上,他這下瞬間清醒過來。
“爲什麼跟着我?爲什麼要我停車?”
陳浩強面色冷酷地問道。
“剛纔是你狙殺了魏元奎,對不對?錯不了,就是你!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他?”
金小六發現對方身上穿着的衣裳十分乾淨,與先前他在山腳下隱約看到的迷彩裝身影截然不同。
但是對方如此緊張還拿出了槍,他肯定沒有猜錯。
陳浩強手指微微用力,手槍的扳機一絲一毫的壓力變化都能通過微不可查的聲音傳入金小六的耳中。
“現在是我問你!機會只有一次,給你三秒時間,三,二......”
金小六如芒在背渾身冷汗,他無法直視眼前冷酷狠辣的男人,他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去質疑對方數完三聲會不會開槍。
他幾乎是跑火車般一股腦又急又快地說道:“我叫金曉樓,是宏信集團旗下在天海子公司天盈安保的職員,我追你是因爲我也想殺魏元奎,但是你搶了先,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金小六差點兒咬着舌頭,他好久沒有自己叫過自己的真名,實際上小六隻是個花名。但這麼多年叫習慣了,即便是朋友圈裡的人,也鮮有人記住他的真名......
陳浩強眯起眼睛,他右手拿槍還頂着金小六的腦門,左手從兜裡摸出手機,眼神始終鎖定在金小六臉上,只要對方敢有一絲不軌的舉動。他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金小六眼珠一轉,看到對方在按動電話按鍵,心裡七上八下。他還真是想趁對方露出破綻時來一場絕地反擊扭轉乾坤,可根本找不到這樣的機會!
陳浩強撥出去了一個電話,左手把手機放在耳邊。等電話通了之後,溫和地說道:“不爲哥,好久沒聯繫了,您還好嗎?”
“浩強啊,我還是老樣子,你呢?在外面要是苦,就回公司,休息一年半載,我幫你瞞着老闆,呵呵。”
“不爲哥。我打聽一個人,叫金曉樓,公司裡有這個人嗎?”
“金曉樓?我去查查,等一下。”
金小六聽到對方打電話叫“不爲哥”,還要查自己。他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龐不爲,第二個念頭是:我靠!虛驚一場,自己人啊!
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想要去把陳浩強手裡的槍拿開,結果陳浩強用槍狠狠地頂了頂他的腦門,色厲內荏道:“別動!正在查你的身份。如果天盈裡沒有你這號人,那你千萬別怪我。”
金小六腦袋發懵,奇怪地問道:“你不是給龐不爲打電話嗎?”
陳浩強也一愣,冷笑道:“你知道的還真多。不過不爲哥是天盈的二把手,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不是,你既然打電話給他,他還查我身份?他不認識我?”
“不認識!”
陳浩強理所當然地說道。
金小六扯開嗓子朝着電話喊道:“龐不爲,我草你祖宗十八代!你他媽不認識我?你就算開除我,你敢說你不認識我?我在公司哪點兒對不起你了?你是不是就等着吃我的喪宴呢!”
他這一嗓子喊完,陳浩強還想警告他一番,結果電話一頭,龐不爲的聲音傳來,頗爲疑惑不解。
“誒?浩強,你和金小六在一起?”
“我不認識這個人,他跟蹤我。”
遠在天海的龐不爲冷汗都下來了。
陳浩強不是公司職員,他只是在出獄後的一段時間裡,跟着龐不爲學了點兒東西,大體上是龐不爲教他謀,方哲業教他武,等他自己瞭解了該如何自強後,他就離開了大衆視野。
金小六入職天盈一年多,可他並不知道有陳浩強這號人,同樣的,陳浩強也對天盈的人不熟悉,他只認識最重要的幾個人。
加上過去一兩年,陳浩強基本上就沒回過天海。
龐不爲趕緊對他說道:“你把電話給那人。”
以陳浩強的身份價值,他被跟蹤?鬧不好就是玩命啊!
陳浩強把電話給了金小六,金小六剛對電話說了聲“喂?”,結果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金小六,我才草你祖宗十八輩呢!你在公司好得很,簡直是工作標兵!可你們的私生活一塌糊塗!你他媽爲什麼不接我電話?不知道有人擔心你嗎?還有,我不認識金曉樓,沒聽過這號人!你什麼時候改名了?”
金小六氣不打一處來,沉聲切齒道:“我本名就叫金曉樓,小六是他媽花名!花名,你們都叫順嘴了,能怪我?還有,我入職的資料上,有名字吧?你就沒看過?”
“入職手續又不是我親自幫你辦的,這種小事,我當然不會過目了!好了,不說了,你給我滾回天海來,別再惹是生非,老闆已經把事情解決了。”
金小六表情一震,他把電話還給陳浩強的同時,重新打量起了眼前之人。
唐信解決了?
不說全部,起碼九成。
他真沒料到唐信會派人去狙殺魏元奎......
“嗯,我知道了,如果我回天海,肯定不會躲着不爲哥,呵呵,再見。”
陳浩強把電話收起來,然後左右望望公路的情況,還是沒有過路人,他把槍放下別在後腰處,輕嘆一聲,略顯歉然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自己人,誤會了。不過呢,我是聽老闆的吩咐做事,不知道你會出現,剛纔的事情,對不住了。”
金小六勉強笑了笑,他狐疑地問道:“老闆?”
陳浩強皺起眉頭,說:“你不知道我說的是誰嗎?”
他試探性地問道:“你和龐不爲嘴裡的老闆,指的是同一個人?”
“沒錯。不廢話了,先離開這裡再說。”
陳浩強轉身朝自己的悍馬走去。(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