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炎鑫三人在午夜回到了南郊的殯儀館,裡面有一間地下室,司徒炎鑫在買下這間殯儀館後,就把博寧大學實驗樓自己的專用房間搬到了這裡,裡面放着各式各樣的裝備。
他們三人分頭開工,金小六在盤查魏元奎的資料,司徒炎鑫在組裝槍械,廖朝陽則在通過電話試圖安慰姐姐。
廖朝陽內心十分矛盾,他不能袒露真相,獨自承受着煎熬。
他不可自拔地陷入自責中。
可他又極力告誡自己不要自責。
他問心無愧!有什麼可自責的!
硬要責怪自己,只能用他沒有保護好家人這樣的理由。
凌晨兩點多時,金小六打印出了幾份資料,有幾個特殊人物,是曾經魏元奎的心腹。
他對比了監獄探訪記錄後,把目標對準了一個叫陳旭澤的男人。
只有他,在過去一個星期探訪過魏元奎。
要查這個人的底細需要動用多方途徑,可現在這個時間,平常人都睡下了,金小六想在官方系統裡查一查陳旭澤的資料,於是硬着頭皮把電話打去給博寧官場的人,連番賠禮道歉加上欠人情之類的承諾,才說動了官場的朋友們幫忙。
一直到天亮時分,金小六重新整理了資料後來到司徒炎鑫面前,低聲道:“魏元奎要做這件事,肯定要找最信任的人,我懷疑陳旭澤是他外面的幫手。這個人現在在博寧經營一家娛樂城,涉黃涉賭,手下肯定有一批亡命之徒。”
司徒炎鑫接過文件仔細過目,陳旭澤是個沒文化的人,出身貧寒,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拜魏元奎所賜。這裡面的關係,自然非同一般。
天已經亮了,司徒炎鑫左右掙扎。
眼下是有兩條路。第一條就是通過廖朝陽與魏元奎的人接觸,從而順藤摸瓜找到綁匪們。
另一條則是他們直接去找陳旭澤,如果不是這個人。那麼他們浪費了時間,如果是,也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換了是其他的當事人,司徒炎鑫肯定會當機立斷選擇分頭行事。
可他怕就怕廖朝陽激動之下做出瘋狂舉動,還是盯着比較好。
正在司徒炎鑫猶豫之時,廖朝陽的電話響了。
他的手機連上了線路,金小六手指給他比劃倒數,5,4,3,2,1,接聽!
廖朝陽按下接聽鍵。只聽對面有人話音平淡地說道:“廖先生,請你記住下面這個地址。”
“等一等,你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
“重要!至少讓我心裡有底,你不是在唬我。”
“那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好了。記住下面這個地址,我只說一遍再見。”
“喂喂?CNMLGB!”
廖朝陽又一次被人主動掛電話,而且是在他心焦如焚的情況下,情不自禁破口大罵。
“查到了!”
金小六追蹤電話信號來源,找到了打電話之人的大致位置。
但是,等他把地址和廖朝陽記下的地址都說出來後。司徒炎鑫皺眉不已。
金小六說的是個大致區域,而廖朝陽說的是具體地址。
兩者基本上吻合!
綁匪會把藏匿地點告訴他們嗎?
這不是自找麻煩?
因爲那個地方是北郊廢棄的工地樓盤,司徒炎鑫擔憂綁匪嚴陣以待是想守株待兔,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於是他給每人一把槍,穿上超薄防彈衣,再配上軍刀等裝備。
三人立刻上車開往北郊。
從南到北這一路要貫穿整個博寧城,加上早上通車高峰期,他們差不多花了兩個小時纔來到目的地。
天海,郊區一片荒涼景色中有一間嶄新卻簡陋的平房,再往南,則能夠看到監獄朦朧的影子。
平房就是一個單間,面積倒是不小,近百平方。
清晨醒來的賀敏洗漱之後開始做運動,等她從跑步機上下來後拿着毛巾擦汗,在靠牆的桌前坐下,習慣性地聯網登陸天盈安保的系統。
龐不爲在天盈安保是管行政的,賀敏則是具體到了安保隊伍的指揮方面。
她看到系統內記錄昨夜凌晨時分,有人從博寧分公司調了一支隊伍出動,仔細看了下錄入系統的資料,是金小六下的令,安保對象是他和廖朝陽的家人。
賀敏蹙眉不解。
一般而言,天盈安保服務的都是富貴之人,或是重要人物,可金小六和廖朝陽,他們家裡本來就有官場背景,可以列爲後者,可他們如果有危險,那可會驚動博寧警方的。
偏偏金小六選擇了安保隊伍,而沒有選擇報警,這是爲什麼?
而且是在大半夜下的令,肯定是萬分危急時刻纔會這麼做。
賀敏迅速穿上衣服,臨出門前給龐不爲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查博寧那邊關於金廖二人的所有消息。
她咬着一塊麪包急匆匆出門上車,迅速朝着市內駛去。
半個小時後,她來到了天盈安保,龐不爲前腳剛到公司,就被賀敏一個電話打來搞得忙碌不已,見到賀敏走來,他神色凝重地說道:“廖朝陽的姐姐昨天晚上八點左右報警,說她的女兒失蹤了,警方並沒有重視,因爲她女兒下午五點放學,放學前還有人見過,只不過是三個小時沒回家而已。但昨晚金小六的命令,我看他們遇上了麻煩事。”
賀敏邊走邊聽,兩人並肩來到了作戰會議室中。
“龐總,剛剛查到的消息。昨晚廖朝陽去過博寧監獄,見過一個叫魏元奎的人。”
魏元奎?!
龐不爲面色一沉,很多不爲人知的事情他都經手,而不能宣之於口的事情,唐信也會主動告訴龐不爲。
只有龐不爲知道準確的信息,才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他的作用,如果唐信什麼都對他隱瞞。那龐不爲等於瞎着一隻眼在做事。
“魏元奎,這個名字有點兒耳熟。”
賀敏若有所思,她極力在腦海中回憶這個名字。
幾乎幾秒鐘的時間。龐不爲準備主動告訴她一切時,她卻皺着眉頭說道:“魏元奎?這個人好像是司徒炎鑫當年給唐信的考題,最終唐信做局把他送入監獄的吧?”
她想起來了。那時是賀天賜告訴他的。
龐不爲凝重地點點頭,說:“沒錯,現在可能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魏元奎和司徒炎鑫他們掀開了戰火,廖朝陽不會無緣無故晚上去探視魏元奎,聯繫到他姐姐女兒失蹤,看來,魏元奎正在報復他們。”
“打電話給他們,不論他們願意與否,現在。我們要介入這件事。”
賀敏斬釘截鐵地說道。
龐不爲同意,他立即掏出電話去聯繫司徒炎鑫他們。
這件事在他們眼中很複雜,如果僅僅是司徒炎鑫他們與魏元奎的恩怨,司徒炎鑫沒有求救,天盈安保也犯不着用熱臉去貼對方的冷屁股。
可魏元奎畢竟與唐信有那麼點兒聯繫。賀敏與龐不爲都想過,如果魏元奎通過要挾控制了司徒炎鑫三人,逼迫他們做出對唐信不利的事情,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不論他們願意與否,天盈都要介入。關注事態的發展!
而就在龐不爲打電話之前的十分鐘裡,廖朝陽經歷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
博寧北郊廢棄的工地樓二層。
當司徒炎鑫三人抵達這裡時,空空蕩蕩,樓盤外的土地上有新的車輪胎痕跡,顯然之前有人來過,但在他們抵達之前,那些人又走了。
三人全副武裝仔細搜尋了一層,沒有發現任何動靜,但上了二樓之後,司徒炎鑫和金小六滿目呆滯愣在原地,廖朝陽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怒吼,向着一面牆壁跑去!
“不!”
牆上,掛着一件連衣裙,被鮮血浸透,甚至在裙襬處,還有一滴一滴的鮮血在落下。
從連衣裙的大小來看,十歲的女孩穿,差不多剛好。
廖朝陽把這件血紅的連衣裙抱在懷裡,面容扭曲着嚎啕大哭。
司徒炎鑫和金小六面色複雜,握緊的拳頭也同樣滲出了血珠。
他們從不懷有僥倖心理。
這連衣裙被鮮血浸透,的確沒有看到女孩的蹤影。
可他們無法不去想象,廖朝陽的外甥女,已經不在人間了!
綁匪們留下這件衣服,是告訴他們結果。
沒有留下屍體,就是要減輕影響力,同時也讓警方無處着手。
隨着時間推移,這只是一宗失蹤人口的案件。
司徒炎鑫扭頭給金小六悄聲吩咐兩句,金小六收拾起情緒,立刻轉身跑下樓,從車上取了相機拍下那嶄新的輪胎痕跡,然後再從車上取了一個袋子,他再跑上樓後,把袋子交給了司徒炎鑫。
司徒炎鑫拿着袋子心情沉重,走到廖朝陽身後,一手撫在他肩上,輕聲道:“朝陽,不要放棄,把衣服給我,拿去醫院鑑定血液,也許不是她的血。”
廖朝陽滿面淚痕,此刻咬牙切齒雙目血紅,他一字一字道:“司徒,你不用安慰我,我要把魏元奎碎屍萬段!我要他全家給楠楠陪葬!”
司徒炎鑫彎下腰,從他懷裡把衣服拿過來裝進袋子裡,回首遞給了金小六,然後他把廖朝陽扶起來,眼神鄭重地凝視他的眼睛,沉聲道:“這一次,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你就算要殺盡天下人,我司徒炎鑫不問良心,只會站在你的身邊。現在,你先要換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休息,別忘了,還有一夥人在外面伺機對你其他的家人下手,我們要先把他們抓出來,然後再找魏元奎算賬!”
廖朝陽從頭涼到腳,他忽然從憤怒中清醒過來。
如果楠楠已經遭遇不測,那麼魏元奎手裡就沒有了籌碼。
但就像魏元奎說的那樣,他在牢裡面反而很安全,他在外面的人,可以隨時對他其他的家人下手。
廖朝陽面部扭曲着重重點頭,他心中這一刻充滿了負罪感,他甚至不敢去想如何面對家人。
是他,都是他,把厄運帶給了家人!
下樓離去時,廖朝陽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本以爲會是魏元奎的人打來的,卻發現是龐不爲。
“龐不爲打來電話,怎麼辦?”
司徒炎鑫輕聲回道:“你決定。”
廖朝陽澀聲道:“唐信會阻止我嗎?”
“不知道。”
這一點,司徒炎鑫真的不敢打包票。
廖朝陽深呼吸一口氣,儘量使得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接起電話,同時做了一個決定。
而這個決定,令他們三人的命運走向另一個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