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口袋
唐信實在受不了夏清盈的單身公寓,地方小不說,天氣也在逐漸炎熱,一個人吹吹風扇還勉強湊合,兩個人窩在小牀上,半夜能出一身汗。
曖昧歸曖昧,他醒着的時候能管住自己,睡着了天知道佔了多少便宜,而夏清盈熱忱的態度,令他也難以狠下心決然而去。
如今華夏的國企已經沒有了分房制度,但機關單位還保留着,夏清盈遲早都有自己的房子,可唐信既然腰纏萬貫花錢面不改色,她便坦然接受下來。
這些天,兩人的關係彷彿又回到了沒有攤牌之前,說不清道不明,嘴上不承認有男女之情,可晚上閉上眼摟在一起,距離戀姦情熱也不遠了。
唐信心裡有計劃,在博寧頂多待到五月底,這新房子買了他就住半個多月,等他走了,就拋之腦後。
這三室兩廳的單位有簡裝,入住的第一天,唐信和夏清盈親力親爲,打掃房間,安置傢俬,林林總總勞勞碌碌,一直到了半夜才停下休息。
翌日清晨
唐信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身子能舒展開,也不用半夜忽然醒來心猿意馬,可這個早晨,當他有睡醒了的意識時,感覺不對勁兒。
爲什麼身上好像很重?
睜眼一瞧,果然有人半邊身子壓在他身上。
“醒醒,醒醒,喂,說你呢,你睡主臥室,我睡客房。你什麼時候爬上我的牀了?夏清盈。你可以罵我無恥流氓,起碼,你先以身作則別一個勁兒往我身上貼呀。”
夏清盈揉揉惺忪的睡眼,盤坐起身,抓抓蓬鬆的頭髮,她慵懶地打個哈欠,忽而發現,大牀,就是有大牀的好處。
躺一個人,她坐在旁邊。胳膊腿想伸就伸,挺好。
光着上身的唐信擡眼望去,從下而上,分明可見她火辣的身材。還有誘惑無限的黑色蕾絲性感內衣。
夏清盈扭頭看看周圍,目光遊離半天才低頭俯視唐信,無精打采地說:“那你娶我吧。”
“睡醒了嗎?”
夏清盈柳眉微蹙,像是心煩意亂,嘟囔道:“唐信,你說實話,喜不喜歡我?”
“喜歡,嗯,可我也喜歡別人,我小時候還喜歡林志玲呢。誒,說起來,你這雙大腿,跟她有一拼,胸沒她大。”
夏清盈故意重重地倒在他胸膛上,壓得他胸口發疼。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正經的?行啊,那就說正經的,一百個有我身家的男人,我不說癡情人死絕了,起碼九十個風流。哦,你可以聽成下流,我呢,不是聖人,我貪婪。有慾望,就這麼簡單。所以,我是那下流的九十人中的一員,所以問題就很簡單了,我能娶你嗎?至少在華夏不行,而我父母認定的兒媳婦是程慕,我也不打算改變這一點,你看,我能和你發展成什麼樣子?好聽點是情投意合投降現實,不好聽的話,我花心,你作踐自己,就這樣了。”
唐信之前就和夏清盈攤牌過,此刻他說話口氣非但不沉重,反而很輕鬆。
夏清盈掐了掐他胸前米粒大的頭兒,氣道:“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哄哄我?騙騙我?”
唐信捂住胸口,大叫一聲:“疼死了,這是能隨便用指甲掐的嗎?我騙你?哦,你是想聽我說咱倆是真愛,我愛你,你愛我,其他無所謂,是吧?我要是這種用愛情論調來掩飾慾望的人,咱倆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有些事情,先說清楚,總比事到臨頭無法收場的好。”
夏清盈扶住額頭仔細一想,無奈不已,她扒拉開唐信捂住胸的手,探出小丁香輕柔地舔弄剛纔她掐的地方。
“不疼了吧?”
新房還未添置廚具,二人起牀後各自換好衣服。
夏天到了,唐信穿上襯衫,正在繫馬甲的扣子,夏清盈站在鏡子旁邊,打量筆挺的唐信,笑眯眯道:“你就不能低調點?”
“你意思我去加入丐幫?拜託,博寧是近千萬人口的大城市,我這張臉,走在人海中,難道有人認得出?這打扮也很正常,時下穿襯衫馬甲的年輕人少嗎?”
夏清盈眉毛一挑笑而不語。
唐信要觀察各方反應,需要一個時間過渡期,白天無事可做,夏清盈也在休假,於是問她:“你有活動嗎?沒有的話,我想去附近旅遊景點轉一轉,散散心。”
“散心?好嘛,你的生活圈被你攪得天翻地覆,到頭來,你要去散心?不行,今天陪我去上課。”
“上課?”
“嗯,法語課。”
“你要移民?”
“不是,攢了錢當然要花,假期去旅遊,想去法國,多少學一點兒法語,方便。”
聽她這麼一說,唐信意興闌珊,本來不想去,可她盛情難卻,鑑於兩人現在的關係,前幾天還睡一張牀,唐信便陪她,權當消遣。
博寧市廣博成人外語培訓中心。
私人培訓機構,沒有學校那麼嚴肅,是比學校更明白顧客是上帝這個市場道理。
進進出出的人大多衣冠齊整,有的是工作人員,有的是來學習外語的成年人。
機構內設多種外語課程,法語算是冷門,學習人羣並不廣泛。
夏清盈今天衣着清涼,風華正茂的姑娘不但賞心悅目,更加驚豔。
她挽着唐信的胳膊走進培訓機構,上了三樓,法語班就在這裡。
唐信忽而要去上廁所,知道了地點後就先去洗手間方便一下。
等他走回來時,法語班裡,坐着十幾個男女。年輕的如夏清盈二十出頭。年長的,也不過三四十歲。
教室格調溫暖,有人坐在沙發中,有人坐在高椅上,手裡拿着教材,互相之間聊着家常,談笑風生。
夏清盈端坐在一張摺疊椅上,身邊有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聒噪。
唐信剛靠近,便聽到那男人牛氣沖天地說着世界各地名勝古蹟他都去過云云,而且重點突出的是坐過私人飛機等等。
看他打扮。倒是應該挺有家底,鑽表金邊眼鏡,吐沫橫飛地高談闊論,顯而易見是在勾搭夏清盈。
以前夏清盈來上課。都是對這個男人退避三舍,今天看到唐信在場,便隱蔽地朝他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唐信這個陌生人走進教室,其實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不過,也沒人放在心上,他們交錢來這裡學習,可沒有上下之別,更沒有校園內老師管學生的束縛。
唐信心裡有點兒微妙的變化。
大概是死裡逃生後,他的佔有慾和偏執。更加極端。
以前,還很理性,現在,則有種破罐破摔放縱不顧的感覺。
想要什麼,就爭取什麼。
與夏清盈關係回暖後,他嘴上正人君子,其實內心深處恨不得不放過任何他想要的人。
他回頭看了看講臺,上面有本教材,唐信面不改色走到桌前,拿起教材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砰砰砰
教室內瞬間寂然。
在所有人望向唐信並且投去狐疑之色時。唐信回身拿起黑色水彩筆在白色板上寫下TANG四個字母。
轉過身,他昂首挺胸單手插袋,另一手扶着講桌,朗聲道:“從今天開始,你們該稱呼我唐老師。”
“怎麼是個華夏人?這是法語課。一直都是麗薩老師來上課的。”
坐在夏清盈旁邊一個和她同齡的姑娘出口發問,其他人同樣心底起疑。
唐信在她問出問題後。便脫口回道:“麗薩老師已經被解僱了,從今天,由我代課,好了,誰能告訴我,你們上一堂課,講到了哪裡?”
還是那個姑娘,她翻開手上的教材,說:“三十九頁,第八章。”
唐信拿起講桌上的教材,隨手翻到三十九頁,在十幾個學員面前踱步,他忽而停下了腳步,一扭頭,看向剛纔勾搭夏清盈的中年男人。
“你,把第八章朗讀一遍。”
中年男人目瞪口呆地昂起頭,發現唐信指着自己,咽咽口水,周圍的學員都看着他,他這趕鴨子上架,拿起書吭吭哧哧半天沒讀出一個字。
丟人丟到家了。
夏清盈整個臉憋得漲紅,她在極力忍住笑。
那人出醜半天下不來臺,唐信隨意揮揮手,說:“你應該再學一學基礎,現在的課程,你跟不上。不過,錢是你的,你既然花了,我們就教。”
唐信說罷,把書翻到下一頁,自己先把第九章朗誦一遍,然後逐字逐句地教導學員。
夏清盈忍過笑意之後,目光迷醉地凝視揮灑自如,即便騙人也讓人挑不出毛病的唐信。
麗薩是外教,漢語就會日常用語,這些來上課的人,一兩次新鮮勁過去了,也就沒什麼興致,加上溝通其實有點問題,所以,衝着外教來,結果半桶水都學不到。
唐信不同,學員有不懂的地方,他能用漢語通俗易懂地解釋,聽他發音,也很標準,十分鐘不到,就倍受歡迎,聽課學習的氣氛非常濃厚。
課上了半截,教室門口打扮時尚的女教師麗薩目瞪口呆地望着教室內的唐信。
她不知道這個情景是什麼意思?
明明是她的課,怎麼有個陌生男人拿着教材在教課?
情急之下,她用母語法語直接詢問唐信:“你是什麼人?這是我的教室,我的學生。”
唐信依舊面不改色,扭頭溫和道:“哦,沒通知你嗎?你被解僱了,具體情況,你應該去找經理。”
“解僱!”
麗薩面色大變,如遭晴天霹靂,她提着手袋三步並兩步跑去找經理。
教室內的學員看到這幅情景,也不知道唐信和她談了什麼,莫名其妙。
唐信回過頭來朝學員們聳聳肩,說:“老外就是這樣,工作一丟,天塌了。我去看看,防止她鬧事,呃,你們自習。”
教室內衆人鬨然大笑,看老外被解僱,怎麼瞧,都是一出熱鬧的戲。
唐信把教材朝講桌上一丟,臨出門前朝夏清盈望去,含笑右眼一眨,消失在了門外。
夏清盈用課本擋住口鼻,笑得前仰後合。
十分鐘後,麗薩老師氣急敗壞地衝進教室,培訓機構的負責人也開始尋找那個詭異的“教師”。
課後跟學員溝通,培訓機構還真想找到這個年輕人。
學員反應熱烈,真能聘請來這人,肯定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