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在夏清盈的小公寓內睡下,兩人面對面側臥而眠,一覺睡到了翌日午後。/非常文學/
唐信太疲倦了,他接近四十個小時沒有休息過。
明明是一張伸不開身體的牀,一張他只能雙腿蜷縮側躺的牀,卻令他這一覺睡得極爲安穩。
悠悠轉醒,唐信想要翻個身,結果發現他的腦袋被兩隻手抱住,他睜眼一瞧,映入眼簾的是一對豐滿的玉兔,令人垂涎。
昨夜睡下前換掉了溼透的豹紋內衣,夏清盈此刻紫色蕾絲文胸不知何時被推高,雙峰上還留下明顯的脣印。
唐信視線上移,發現夏清盈從脖子到臉頰都佈滿紅霞,顫動的睫毛出賣了她此刻裝睡的意圖。
唐信閉上了雙眼,伸手摟住她水蛇般的腰,埋首在她胸前,用力擠壓兩人的身體,彷彿想要融合在一起。
“唐信,我們能在一起嗎?”
夏清盈睜開迷離的雙眼,同樣用力抱緊他的腦袋。
唐信昂起頭,嗓音輕柔地說道:“可以,只要你縱容我,遷就我。”
夏清盈幽幽一嘆,緩緩放開他,唐信起了牀。
站在洗手間內,唐信怔怔地望着水臺上的用具。
“不嫌棄,就用我的吧。”
仍舊穿着睡下時紫色蕾絲內衣的夏清盈出現在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
唐信拿起她的牙刷和杯子,正常洗漱。
待兩人都洗漱之後。夏清盈套上休閒的束腰連衣裙。問:“你準備去哪裡?”
唐信把手提箱拿出來,反問道:“你不去上班嗎?”
“得到你出事的消息,我就申請休假了,本來過去兩年就有很多次因爲公事而攢了假期,最近比較閒,所以省廳直接批了。”
唐信琢磨幾分鐘,說:“我買輛車給你,你去天海,開車。”
夏清盈沒有任何異議,也不發問。更不會大驚小怪。
對唐信而言,他送車送房送再貴重的東西,其實就像是小孩子請朋友吃個雪糕一樣,她如果要從別的角度解讀他現在的行爲。那她就是蠢。
在博寧一間車行中,夏清盈悠然地提着手提箱,在衆多品牌轎車身旁路過。
銷售小姐意興闌珊,看夏清盈身上穿着的連衣裙,就是幾百塊錢的大街貨,想來不是個大富之人。
“這輛,多少錢?”
夏清盈站在一輛黑色奧迪A6前,伸手一指,開口問道。
銷售小姐愛理不理的樣子,說:“42萬。”
夏清盈把手提箱放在車前。打開,銷售小姐瞠目結舌。
一箱子的現金。
少說也有一百萬。
夏清盈扭頭朝她說:“叫你們經理來.
“嗯?請問,叫經理幹什麼?您如果想要買車,吩咐我就行了。”
“你狗眼看人低,別想從我身上賺提成。”
夏清盈面不改色地說完,銷售小姐臉色尷尬不已,她還想挽回一下,結果,在不遠處的經理自己走了過來,畢竟那一箱子錢露白。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經理把一臉委屈的銷售小姐打發走,親自接待夏清盈。
換了個熱情的人來,夏清盈也不拖沓,交了錢就開始辦理手續。
黃昏來臨時,夏清盈開着新車離開了車行。在附近的馬路邊上,唐信斜倚着電線杆看書。待車停在面前,他拉開車門坐進去。
“準備去哪裡?”
“吃飯。”
“那走吧。”
兩人在吃過飯後回到了小公寓,唐信看着這小房子,奇怪地問道:“你工資應該不低吧,爲什麼要蝸居在這裡?”
夏清盈隨意地脫掉高跟鞋,與唐信擦肩而過坐在牀上,開始脫連衣裙。
“是不低,我每個月的住房補貼,就超過了這裡的房租,我就喜歡這裡,喜歡有四面牆觸手可及的空間感。”
她又只穿着內衣,露出傲人的身材,面不改色地進入洗手間淋浴。
唐信只能坐在牀邊,來回打量室內,用他那半桶水的心理學知識來分析她,最簡單直白地解釋就是:缺乏安全感。
而喜歡這樣空間的心理需求,恰好與幽閉恐懼症相反。
夏清盈沐浴之後換了新的內衣,同樣性感的蕾絲內衣,只是顏色換成了桃紅色。
她看見唐信平躺在牀上閉目養神,走過去也擠上牀,本來就是單人牀,她這上來,便趴在了他身上。
“接下來做什麼?”
“等葬禮的消息。”
“不,我是問我和你接下來做什麼。”
“你說呢?”
“看電影吧。”
“隨你意。”
夏清盈起身把辦公桌上22寸液晶顯示器轉向牀這邊,打開電腦,一分鐘後放了一部恐怖片。
唐信靠着牆壁坐在牀上,聞言苦笑:“不能來點兒輕鬆的?”
夏清盈依偎在他懷中,理所當然道:“我一直不敢看,現在終於有機會了,爲什麼不看?”
雖說電腦裡放映着恐怖片,但兩人都心不在焉。
唐信心頭還籠罩着一片陰霾,夏清盈即便縮在他懷裡曖昧無比,也沒有進一步動作。
“唐信,聊聊你小時候吧,我一直很好奇。”
“小時候?”
唐信望着天花板,面露追憶。
“小時候,我爸上班朝九晚五,我媽開餐館起早貪黑,除了和朋友一起上學,玩耍,我小姑在報社工作,工作時間彈性空間大,她又沒孩子,所以對我特別好,那時,我經常去被她帶在身邊,報社裡每天都流傳着城市裡最新的各種消息。我像一個觀衆。聽着那些大人討論花邊新聞,違法案件,只要是人們好奇的事情,在那裡,我都聽得見,看的着第一手資料,或許,就是從那時起,老師灌輸的真善美世界在我心中開始崩塌”
在唐信一邊回憶一邊訴說過程中,夏清盈不知不覺睡去。
五天後。天海
在歐洲那邊的航空公司調查告一段落,宣佈所有乘客罹難後,唐信的葬禮提上了日程。
在他的老家,鎮區附近一座山林被唐家出資包下。本來佔山圈地必然要告之用途,但唐家是打算將唐信的墳墓立在此處,市政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通融促成了此事。
細雨霏霏,加緊加快在這座山上打造了一條簡陋的上山石路,在山腰平地上,一座新墳孤零零落在此處。
山下停了近百輛轎車,匯聚在墳前清一色黑色裝扮的人羣。
正中排頭的都是唐信的親人。
唐彬位居正中,渾噩地凝視那墓碑上的照片。
謝婉玲與程慕近日以淚洗面,滄桑憔悴瘦了一圈。一身素雅黑色女士西裝在身的葉秋左右各扶着二人,各個面露悲慼地凝視那座空空如也的墳墓。
宏信,風雅集團,市政府,省軍區,加上京城也來了不少人,上百人匯聚在墓前,沒有人打傘,任由細雨落在身上,讓身體變得冰涼。如同心靈的溫度。
山腰邊緣,人羣末尾,黑西裝在身的賀天賜轉身走到山邊,喬正茂跟了上來,他回頭瞪了一眼。喬正茂耷拉着腦袋便走了回去。
點根菸,賀天賜擡頭看看陰沉的天空。輕聲道:“有線索嗎?”
在他旁邊,一臉麻木的賀敏冷聲道:“沒有。”
國外,她鞭長莫及。
但她把國內所有潛在敵人都查了一個遍,一無所獲。
即便是風雅集團所有人,賀敏也沒放過盤查。
“接下來,你要幹什麼?”
賀天賜彈彈菸灰,臉上閃過一絲悲愴。
賀敏接口道:“找到兇手,碎屍萬段。”
既然國際上認定是恐怖襲擊,賀敏已經做好打算,葬禮之後,她會離開華夏,不管是哪個組織策劃了這一場恐怖事件,她都要讓幕後黑手付出代價!
賀天賜望着天空,心灰意冷。
他知道他阻止不了賀敏。
此時,他多麼想朝着天空吶喊:唐信!你這個混蛋!你活着,總是驚天動地!你死了,還陰魂不散!看看,我妹要去當反恐戰士!草!你給我從地獄爬回來呀!
山下,一輛商務SUV忽而停下,風姿婉約的特瑞莎一襲黑衫,沿山而上。
當她來到半山腰的拐口時,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賀敏擋在她面前,冷聲質問道:“你是什麼人?”
賀天賜上前把妹妹拽了回來,同時,對山下起碼從車內走出來的三十多個黑衣大漢揮揮手,他在棒子國見過特瑞莎,至少,他不認爲對方是懷着惡意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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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瑞莎從風衣下抽出一束百合放在墳墓前,她在衆人矚目下,徑直走到了唐彬面前,說:“唐先生,有些話,我想私下與你談一談。”
唐彬哀慼的面孔波瀾不興,淡淡道:“現在,我只希望陪着家人,不想談公事。”
“是您的兒子,唐信,他讓我來的。”
謝婉玲猶如回魂一般,上前一步抓住謝婉玲的胳膊,激動道:“唐信?他是不是還活着?”
周圍,唐穎,葉秋,程慕,也都露出了同樣的希夷之色。
但是特瑞莎搖了搖頭,她坦然道:“是他的遺言,一年前就準備好的遺言。”
唐彬跟着她走到一旁,疑問道:“你有什麼證明?”
特瑞莎說:“請您的夫人,還有兩位叫做程慕和葉秋的姑娘也過來,他的遺言,是對你們四人的。”
唐彬回首把三人叫來,四個人在悲傷中迷茫地望着特瑞莎。
特瑞莎心情沉重,分別朝四人說:“唐先生,你們不認識我,我也不想做自我介紹,這一次我來,算是完成唐信臨終最後的囑託,首先,爲了讓你們信任我,謝女士,你是唐信的母親,唐信在遺言中告訴我,只要我告訴你一個日期,你會相信我,因爲那個日期,對你而言,一生都不會忘記,十九年前三月六號。唐先生,十四年前的夏天。”
唐彬渾身劇震。
十四年前的夏天。
那個夏天,他親自教唐信騎單車,那記載着父子之間美好的回憶。
謝婉玲已經泣不成聲。
十九年前三月,唐信開口,叫了第一聲“媽媽”,這些,她都記得清楚,在唐信兒時哄他入睡時,時常掛在嘴邊。
特瑞莎看到唐家的人因回憶更加痛徹心扉的模樣,自己也心中苦澀。
“唐先生,謝女士,程小姐,葉小姐,唐信一年前準備好的遺言中,希望在他死後,讓我護送你們前去他在澳洲的小島,然後,會有更進一步的事情,要在小島上進行,希望你們不要拖延,葬禮之後,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