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雅設計公司外,二十出頭的青年坐在摩托車上,手裡拿着一部手機,兩耳插着耳機聽音樂,眼神靜默地盯着致雅公司的正門。
一輛法拉利忽然停在了他身後,音樂聲籠罩在腦海中,他渾然不覺身旁有人走近。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摘下耳機疑惑地望向來人,眼角餘光終於發現那輛炫紅的法拉利,底氣不足地問道:“有事嗎?”
唐信心平氣和地反問道:“你貴姓?”
一時被突如其來的青年給震住,他就脫口答道:“陳沛。”
唐信點點頭,又問:“陳沛,你在這裡幹嘛?纏着這家公司的林雪,又爲什麼?”
陳沛眼神閃爍,猶豫片刻後音調高了幾分。
“我喜歡她,關你什麼事?你是她男朋友?”
“別用大嗓門跟我說話,這不會讓你更有氣勢,反而聽起來很虛。陳沛,林雪告訴我,你纏着她一個星期了,她明確告訴過你,她不想和你有任何往來,你在這裡死纏爛打,圖什麼?”
陳沛臉色難看,長相一般都要參照物,拿唐信而言,陳沛比他帥氣多了,就是身板瘦弱了點兒,有幾分白臉小生的味道。
在他還想開口之前,唐信神色淡淡地凝視他,多問了一句:“你是真喜歡林雪?還是別有用心?”
陳沛嚥下一口唾沫,避開唐信的眼神。強硬道:“我就是喜歡她。怎麼着?”
“你已經告訴了我,你口是心非。好了,這下好辦了,既然你心懷不軌,那友好的階段過去了。陳沛,我只說一次,你現在是個健全的人,別少了胳膊缺了腿那時再後悔,沒用。林雪是我兄弟的女人,別打她的主意。”
唐信話音一落。陳沛反而昂着脖子針鋒相對道:“你威脅我?光天化日你要幹嘛?你要殺人嗎?來來來,打斷我的胳膊,來來來,不動手你不是男人!”
唐信淡淡一笑。
吱吱
兩聲急促的剎車聲在陳沛背後響起。他扭頭望去,兩輛黑色SUV下來八個男人,領頭的是張鵬雲,他走到唐信面前,瞄了眼陳沛,問:“是他嗎?”
唐信點了點頭。
陳沛嚇呆了。
剛纔就是腦子一熱爭口氣,這個場面,真有點兒黑社會的架勢。
張鵬雲轉過身面對陳沛,肅容道:“這位先生,林雪是我們安保公司的客戶。你對她的騷擾已經嚴重影響了她的日常生活,你可以不怕警察,警察也沒功夫管這雞毛蒜皮的破事,可我們公司是收錢的,要爲客戶利益着想,我現在警告你,如果,你再出現在林雪身邊百米範圍內,後果自負。”
陳沛本以爲對方會動手,結果是講道理?
這就讓他以爲對方是狐假虎威。硬氣道:“你以爲我嚇大的?你們能比警察還牛掰?”
張鵬雲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煩躁,說:“一天之內,我們可以蒐集到你的家庭資料,言盡於此。聽不聽是你的選擇。”
陳沛瞳孔微縮,瞧一眼法拉利。再扭頭看一眼兩輛SUV和這幾個男人,料想對方來頭不小。
萬一,萬一,真鬧出悲劇,這,這
張鵬雲扭身就要走,唐信也準備開車離去,結果陳沛一把拽住唐信的胳膊。
“你要幹什麼?”
唐信皺着眉頭俯視對方拉住自己胳膊的手。
陳沛立刻收手,面露苦澀道:“大哥,你們,你們不會對我下黑手吧?我是給別人賣命的,就賺個外快,不想惹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你腦子沒問題吧?”
唐信不可思議地盯着他。
剛纔雖然說斷胳膊斷腿的話,但唐信又不是殺人狂。
對方若是要做出傷害林雪的事情,那自當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並且百倍還之。
可要只是這種死纏爛打的追求騷擾,頂多是從別的方面壓迫敲打他一下,讓他知難而退就行了。
來幾個保鏢,場面看起來挺嚇人,陳沛的腦袋充斥着各種黑社會幫派思想,趕緊懸崖勒馬。
“你給誰賣命?”
陳沛哭喪着臉道:“我不知道那人叫什麼名字,他給了二十萬,讓我來勾引這個女人,我見到林雪,也挺喜歡的,這年頭,大哥你見過幾個會害羞的女人?”
唐信愣住。
轉念一想,言之有理。
都說這時代,處女是稀缺生物,那得去幼兒園發掘。
女人會害羞,好像也逐漸變得稀貴。
林雪長相清秀,算不上美人,嬌嬌柔柔會害羞,倒是對男人殺傷力挺大。
唐信沒在意過這個女人,只是孫道一句話,讓他這個做兄弟的不能袖手旁觀,現在一想,孫道估計也就是喜歡林雪這些吧。
“你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就這,還賣命?那你不是找死嗎?就沒想過,二十萬這麼好賺?”
陳沛痛哭流涕,後知後覺才發現,敢情這個林雪背景不簡單,他抱得美人歸的夢纔開始做,就要開始進入黑幫威脅的電影情節了。
從頭到尾,張鵬雲說的就是安保公司,可陳沛不信啊。
眼下漂白這個詞這麼流行,還不都是給那些黑幫用的。
“大哥,我偷偷拍了張照片,其他我不知道,我保證以後不騷擾林雪,放過我吧。”
陳沛手忙腳亂地按了按手機屏幕,調出一張圖片給唐信過目,同時露出哀求之色。
這人,前面裝的天不怕地不怕,現在就差跪地磕頭,唐信無奈。欺軟怕硬的到處都有。
看了眼圖片。唐信目光微寒,然後按了按手機屏幕,把圖片刪掉。
“走吧走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騷擾別人的生活,拆散別人感情是可恥的,當第三者也是道德不容的,你安分守己,沒人找你麻煩。”
陳沛如逢大赦,不斷給周圍的男人彎腰點頭。然後開着摩托車小心翼翼地離去。
一直在公司二樓關注外面事態的林雪見到陳沛離去,小跑着來到外面,懸着的心終於落下,對唐信感激道:“唐信。謝謝。”
唐信問張鵬雲要了張名片遞給林雪,說:“以後有麻煩,打上面的電話,這是一家安保公司。知道了嗎?”
林雪忙不迭點點頭,唐信不久留,拉開法拉利的車門坐進去,一溜煙就開沒影了。
回校的路上,唐信心底有口氣不順。
爲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總有跳樑小醜打擾他的生活!
他很少惹是生非,不會主動挑起爭端。
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人與人之間龐大複雜的聯繫。構成了這個無數學者也無法研究透徹的社會!
打個電話給龐不爲。
“老闆,做到什麼程度?”
“讓他後悔到死那天!”
龐不爲連夜趕去博寧。
五天後,清晨,劉祖德從牀上爬起來,洗漱沐浴吃過早餐,在門邊穿鞋準備去上班,一腳剛伸入皮鞋中,感到一陣刺痛從腳底傳來,立即抽出腳,扶着牆彎腰一看。透過灰色的襪子,分明看到深紅溼潤的血跡。
暗罵一聲,拿起皮鞋倒了倒,一顆指甲蓋大染血玻璃渣掉在地上,他走回臥室拿了小急救箱。給腳底板貼上創可貼,忍着痛走出了家門。
在他離開兩分鐘。從公寓雜物室內走出一人,手上戴着皮手套,小心翼翼地在門邊搜尋,找到那顆染血的玻璃渣後放入一個小盒子中,迅速離開。
開奔馳去上班的劉祖德沒有發現,在他駕車駛離小區時,在小區外不遠處停着一輛普通的桑塔納。
龐不爲坐在後座上,等那從劉祖德家中出來的人坐進來後,淡淡問道:“血液接觸了嗎?”
那人點頭道:“我檢查了東西,上面有新的血跡。”
龐不爲閉目沉思片刻,又問:“含有HIV病毒的血液,在外界生存最長時間是多少?”
“三個小時。五點四十五分提取的病毒血液,六點十七分進入他家,他在七點之前血液接觸,他沒有感染的機率不超過10%,在無症潛伏期前,他會有身體不適的反應,接下來,看看就知道。”
龐不爲將手邊一個手提箱拿出來交給對方,說:“這裡是三百萬,我們沒見過。”
那人接過手提箱後打開一看,鋪滿的人民幣在他眼中好似金光閃閃,他關上手提箱,下車離去。
兩天後,一直在博寧觀察劉祖德的龐不爲,發現對方身體不適,開始出現頭疼作嘔發熱等等狀況後,打了個電話給唐信。
“老闆,事情已經辦好了。”
“把這個消息傳達給杜鴻,告訴他,他的狗就是我踩死的。”
騰華集團總裁辦公室
劉祖德正在辦公,有人徑直推門而入,他剛要擡頭呵斥,發現是杜承嘯,於是堆起笑容說:“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杜承嘯一臉風輕雲淡,身後跟進來兩個保安。
“劉祖德,你被解僱了。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應該身患艾滋病,帶着你的錢,四處逍遙吧,享受最後的人生。”
劉祖德渾身劇震,顯然不信,說:“這是,玩笑?”
杜承嘯不耐煩地擺擺手,身後的保安走過去一左一右拽起劉祖德就朝外拖。
“我要見董事長!我要見董事長!”
劉祖德發現自己被解僱的事情是事實,於是瘋狂地扭頭對杜承嘯大喊起來。
杜承嘯走出總裁辦公室,環視職場其他員工投來的不解之色,淡淡道:“騰華集團的所有人聽着,以後見到這個人,有多遠躲多遠,他身患艾滋病,你們想早死,就跟他來往,也許一口吐沫星子,你就中標了。”
在場所有人瞪大眼珠,有個女職員一臉蒼白,雙腿發軟地朝外跑,要去醫院做檢查。
杜承嘯滿面嚴酷地走出公司大樓,上了一輛奔馳後,車內坐着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不苟言笑,對司機道:“去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