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地牢中的血風

陰暗的石室, 石階一級級地往下延伸着,連接着一片漆黑,就像是要通往地獄, 血風就是被關在那片黑暗之中。

那日之後, 那羣人不知爲何竟然達成了共識, 讓我跟紫杉兩人去血見峰將石蓮雕取回來, 爲了表示誠意, 還讓我在出發前親自去地牢中將血風接出來養傷。

看守的侍衛都遣走了,紫杉遞給我一個燭臺和四把鑰匙,讓我自己下去。

其實我想說讓他們直接把那個人搬出來給我就好, 反正我跟他又還不是很熟,但是那羣頑固卻認定我們是恩愛夫妻, 非得讓我演這麼一出, 我也只得啞口無言。深呼吸一口氣, 想到等下血風知道我自作主張後可能有的反應,我就頭皮發麻。

捧着燭臺慢慢走下去, 階梯很長,越往下就覺得越壓抑,石階有點滑,我只得扶着牆壁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股潮溼的黴味夾雜着血腥撲面而來, 真是令人作嘔的地方。石階的盡頭便是地牢, 血風就被鎖在中央, 兩手被粗鐵鏈栓着懸於半空, 鐵鏈的另一端分別鑲於兩側的牆上。他雙膝跪地, 腳踝處也纏着鐵鏈,後面連着兩個笨重的鉛球。

地上很髒, 一灘污水,上面浮着些零落的食物,越是靠近血腥味就越濃。

血風低着頭,髮絲凌亂,衣衫襤褸,身上血跡斑斑,如果不是他還穿着那天那襲紅衣,如果不是對他過於熟悉,我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人會是昔日那個風光妖嬈的他。

此刻的心情,千絲萬縷,連我自己也說不清。這個人我本應避之如蛇蠍,可我如今卻是在救他,看到他這般模樣我該高興,可心底又隱隱地竟浮上些許酸澀。

他,真的沒事麼?還,活着麼?

我緩步上前,將燭臺放到一側,半蹲在他面前。青絲垂墜,我看不清他的臉,只看着他身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他重傷未愈,怎受得了這樣的虐待?他一定很痛,十幾天了,他是怎麼撐過來的?

也許是感覺到光線,血風動了動,緩緩地擡起頭,眯着眼睛看向我,燭光照着他的臉有些許失真。

"你……"他突然睜大眼睛,拉扯着沙啞的嗓子道:"你爲什麼會在這……"他一個激動,身體往前傾了一下,想要更加靠近我,扯得鐵鏈哐啷哐啷地響。

他脣色蒼白,甚至還有些乾裂,經他剛纔那麼一喊,一抹嫣紅的血自他的下脣冒出來,詭異得很。

我爲什麼會在這?我也想知道。

看着他原本光潔姣好的臉上沾滿血污,舊痕未去又添新傷,那些新傷雖已結痂,卻仍微微滲着血水,這樣下去不知會不會毀容,這傢伙怎麼說都是美男一個,那些人怎麼捨得下手,真是暴殄天物。

漠視他正瞪着我的紅眼,我掏出鑰匙,解開那些鎖在他手手腳腳上的鐵鏈。天啊!這還是手腕嗎?黑黑地腫了一大塊,還有鐵鏈刮出的血痕,觸目驚心。胸口悶悶的,突然感覺這空間漂浮的血腥味很噁心。

終於把最後一條鐵鏈解開,我氣憤地一把將鑰匙扔到角落裡。

失去了鐵鏈的牽扯,血風啪地趴倒在地上。

"喂!地上很髒啊。"我連忙繞道他前面把他扶起來,擦擦他臉上的污水,真是糟糕,不知他的傷口會不會被感染。

四周圍一片漆黑,似乎方纔走過來時不小心踢翻了燭臺。嘀……嘀……好像是衣服上的水滴到地面的聲音。

"喂……"我推推趴在我身上的血風。沒動靜,暈了還是死了?我突然覺得身後涼颼颼的,一股寒氣正從腳底往我身上竄。腿有些麻,剛纔情急之下就跪坐到地上了,現在這姿勢……

我又推推他,還是沒動靜。不會真的那麼邪門吧?

"喂!變態,瘋子,血風……"怎麼還是沒動靜?咬咬牙:"相--公!"這回總該可以了吧。

但是黑暗中依舊一片寂靜,連滴水聲也聽不見了。正在我考慮要不要扔開他上去喊人的時候,突然聽見身上的人噗嗤地笑了一聲。

"娘子……可是爲爲夫擔心……"他的聲音依舊沙啞。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聽他的語氣,他一定又在嘲諷地笑着。

擔心,怎麼不擔心,你若死了誰來幫我解咒?都什麼時候了?還笑,就會說些沒營養的話。

"我看需要擔心的人是你。我能出現在這意味着什麼,聰明如你,不會想不到。"

"你說了?"他問,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說了。"我也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依舊趴在我身上,又不再說話,隔了許久之後,忽然又聽他冷笑了一聲:"你說了,你竟然說了!我說過,那是她的東西!"

他突然勒緊我的腰,聲音沙啞顫抖中夾着狠與恨。血風,我真的不瞭解你,你所堅守的究竟是什麼?

"不說又能怎樣?守着那個東西你的忍冬也不會回來。說了,可以換離劍,可以換你我的自由,又有什麼不好!"

腰被他勒得發疼,這傢伙明明那麼虛弱,可是發起狂了那股勁還是大得驚人。

"誰讓你……你不可以,動它。"他突然一使勁,將我壓倒在地上。

"爲什不能動?你在害怕什麼?你知道那東西怎麼用嗎?如果連你我都不知道,那它就算落到他們手中我們也沒多大損失,大不了搶回來。"我用以往懶懶的語氣反駁着,可心底隱隱涌出來的那股莫名的憤怒只有我自己清楚。但是我在怒些什麼?一定是地上的髒水沾溼了我的背部,那種黏黏的不舒適感影響了我的心情。沒錯,一定是那樣。

血風沒有在作聲,只靜靜伏在我身上,人家說習武之人的夜視能力非常好,他一定在瞪着我,至少我感覺得到,他那凌厲的視線。

黑暗在一點點地將時間吞噬,背部的陣陣寒意不斷地侵襲着我,他想要這樣一直耗下去?我正打算着用力推開他,突然,肩膀一陣刺痛,我不禁悶哼了一聲。這傢伙……居然咬我……

他有多恨,就咬得多用力,就像一直以來累積的怨氣這一刻全部發泄在我身上。我痛,但是我依舊得咬着牙忍着,其實我又何嘗不怨,這本不該是我受到的待遇。

但是我卻還慶幸,這一刻,周圍的黑暗,真好……

不知過了多久,血風終於大發慈悲地鬆開口,可他的腦袋卻耷拉地趴在我頸側,然後全身一動不動了。

我艱難地推開他起身,環視了周圍一圈,各個方位都一般黑,這下有些麻煩,連我自己要出去都有些難,更別說還要帶上這個人了。

無奈,我只得仰着頭大喊,但願外頭的紫杉還在。

果然,我話音剛落,便有什麼東西閃過,而我腳邊的血風也隨之不見了。

那我怎麼辦?愣愣地站在那裡,可過了半天都沒看到再有人下來。這個紫杉,堂堂一莊的莊主,居然這麼小氣,好歹也順帶把我拉上去吧。摸摸索索地找到階梯口,一邊詛咒着那兩個男人一邊爬上去,待到終於從見天日時,外面已是朗月稀星。

越是入秋,晝夜的溫差就越大,冷風夾着寒意襲面而來,我攏一攏衣衫,有點後悔,早知道今天就穿多一點。摸摸肩膀上還在發痛的傷口,居然見血了。血風,果然還是你夠狠。

"這不是忍冬夫人?一日不見,怎弄得如此狼狽?"一道低沉熟悉是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來人鉤起了我鬢側幾縷凌亂的髮絲往我耳後理了幾下。

他又露出了那種輕蔑中帶着殘忍的笑容。

這算什麼?

"不勞大駕!"我不着痕跡地退開幾步,心中暗忖着他是不是一直伏在這裡等着我出來。

"夫人何必如此見外?"他大步越過我站到我面前,目光卻在觸到我的肩膀時停住了。"你受傷了?"他收起笑容,沉聲道。

我看看肩上紅了一片的衣服,又想起那個可惡的血風,皺皺眉頭扔下一句:"不關你事!"無視他眼中的怒意,我大步離去。

回到處所的時候,發現桌上多了一瓶東西,打開嗅嗅,裡面竟是上等的金創藥,我笑笑,有些無奈,那個人,還在幹無謂的事情。

只是,但願他到此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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