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啓遠走了,梅亦皊望着周啓遠用木樁釘好的小院子,蹙了蹙眉。還沒等她猜想出個結果來,身後傳來了細小又尖銳的啾啾聲。
梅亦皊驚奇的回過頭去,只見周啓遠手上提着一個籃子向她走來。周啓遠把籃子小心翼翼的送到她面前,聲音也低了許多,“你看看這裡面的小東西。”
梅亦皊打開籃子的蓋,雙眼一亮,裡面是幾隻黃豔豔,毛絨絨的小雞。一隻只正揚着小尖嘴朝梅亦皊不住的啾啾叫着。
“哇……”梅亦皊把籃子放下來,捧出一隻小雞在手心。小東西像是受了驚一般,不住的叫着,時不時的歪着頭望向梅亦皊。
“此後你就在這裡養小雞。”周啓遠也捧出一隻小雞來,打開木柵欄門,手輕輕的貼在地上,小雞就跳到了小院裡。一隻又一隻只,周啓遠和梅亦皊把所有小雞都放在小院裡。小雞開始四周跑,到處啄。
梅亦皊望着幾隻可愛的小東西,心都要柔得滴下水來。
墨璐此時端着盆走了來,“姨太,我準備了雞食,您快給小雞餵食罷。”
餵雞,準備食槽,幾隻小雞讓梅亦皊和周啓遠在院子裡忙了一下午。看着小傢伙們心滿意足的吃飽喝足,梅亦皊才覺得有些餓了。
“謝謝你。”梅亦皊側過頭去對周啓遠說。周啓遠負着手,望着幾個歡快的小東西,在眼前轉來轉去,笑道:“只要你開心就好。”
梅亦皊想說,我很開心。話到嘴邊,卻又羞於出口。
從此,梅亦皊多了些活計,她要每天來喂她的小雞。看小雞們如一個個小妹妹一樣,茁壯成長着,梅亦皊覺得自己的日子充實了許多,至少現在有一羣小東西需要她。
早上,當第一縷陽光透過厚厚的窗簾照進臥室時,院子裡已經長得很大的公雞挺着胸膛高亢的叫了起來。
周啓遠懶懶的從牀上坐了起來,“這個小東西好早,什麼時候就長得這麼大了,居然叫得這般響。”
梅亦皊也睜開了雙眼,她麻利的穿着衣服,有些歉意
,“是不是吵到你了?它們可能是餓了。”
周啓遠一邊繫着衣釦一邊立在窗口朝下看,“我看我要加高些柵欄了,你的寶貝們正躍躍欲試的跳出來呢。”
“真的?”梅亦皊也湊到窗口來,果然見那隻長得最快的公雞正撲棱着翅膀向柵欄上飛。“要不讓墨璐叫幾個男僕重新做個罷,這到底是小事。”
周啓遠在她身後,笑笑,“沒事,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梅亦皊不消回過頭去,也知道身後有雙熾熱的眼睛。不是不動容,只是她從姜南娶妻後,傷透了心,便不敢再期望有愛了。
這天,周啓遠中午給梅亦皊打了電話,告訴她,下午他要回來接她出去。只當成是又有軍政應酬,梅亦皊打扮妥當,在家裡等周啓遠。
下午,周啓遠親自開着車回了來,在樓下喚梅亦皊的名字,梅亦皊從半敞的窗戶裡伸出頭去,周啓遠正朝她招手,她便笑着轉身下了樓。
“去哪裡?”梅亦皊會在車裡問周啓遠。“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周啓遠賣起關子來。
車一路開往郊外,梅亦皊看着越來越少的民居,更鬧不清周啓遠要做什麼了。
忽然,車子一停,周啓遠對梅亦皊說,“到了,下車罷。”
梅亦皊打開車門,面前是一扇緊閉着的鐵門,周啓遠已經去按鐵門上的按鈕了。有人出來見是周啓遠,打開了角門,周啓遠和梅亦皊進了去。
梅亦皊環視四周,整個院子四面是圍牆,牆下的地都翻出壟來,有一片片新生出的嫩綠小芽。正對着鐵門是一座四合院,正朝南的大門口上掛着一個牌匾,梅亦皊此時纔看清牌匾上的字:國仁難童教養所。
周啓遠對梅亦皊一笑,“走罷,去看看我的孩子們。”
周啓遠的話音剛落,四合院裡傳來了一聲鈴鐺響,有孩子從四合院裡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眼尖的孩子,指向周啓遠和梅亦皊的方向,奶聲奶氣的叫道:“你們看,周爸爸來了!”
哇嗚……一聲歡呼,一羣小孩子
們向周啓遠跑來。還沒及周啓遠立定站穩,幾個手腳麻利的小傢伙已經將周啓遠撲倒在地,幾個小腦袋都擠在周啓遠的懷裡,一雙雙小手摟住周啓遠的脖頸。
“周爸爸你怎麼纔來?”“周爸爸我都想你了!”“周爸爸我給你折了個大雁呢!”孩子們邀功一般,爭先恐後的大聲向周啓遠彙報。
被擠到一旁的梅亦皊被突如其來的孩子們驚得半晌沒回過神來,她再看向周啓遠時,他非但不惱孩子們的莽撞,反倒如母雞一樣,張着雙臂擁住所有他懷裡的孩子們。
“你們有沒有不乖呢?有沒有人打架呢?”
回答是異口同聲的,“沒有!”
“那樣纔好!”
孩子聽到周啓遠的誇獎,哈哈笑起來。清脆的童音分外動聽。
這時,身後一個悅耳的聲音打斷了正歡鬧着的孩子們,“孩子們,快叫你們的周爸爸起來罷,周爸爸這樣坐在地下會着涼生病的。”
幾個孩子這才戀戀不捨的從周啓遠的身上起了來。梅亦皊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正站在孩子們的身後。女子黛眉大眼,臉上早已升起一片緋色的雲霞,她微微笑着對周啓說道:“司令,您好久不來了,孩子們很想您的。”
脈脈輕語,似眷戀,又似歡喜。
周啓遠站起身來,拍打了身上的灰塵,對女子笑笑,“小溪,我這段時間比較忙,沒來得及看孩子們。”
小溪微微低下了頭,“孩子們想您,我也很想您,只盼着您能來……”小溪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梅亦皊望着含羞的小溪,震驚於她的大膽坦白。
周啓遠呵呵笑了兩聲,拉過一旁的梅亦皊來,介紹給小溪,“這是我的夫人。亦皊,這是小溪,是孩子們的老師。”
這還是周啓遠第一次當着外人面稱呼她爲夫人,夫人,通指正妻,可是,她只是他的一個妾。
梅亦皊驚詫的望去周啓遠,周啓遠正定定的看着她。相望間,他已是溫情款款,眼波悠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