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回了家正巧張初也剛回來。張初一見張夫人臉色不好,就問道:“怎麼了?”
張夫人沉着臉把發生的事告訴給張初。張初用小拇指甲刮刮頭髮,“沒想到這個女學生倒有主意呢。”
張夫人沉聲道:“大帥把消息告訴給周啓遠沒有?快把這個燙手的山芋弄走罷,我真是服侍不起這位佛爺了。”
張初笑着拉過張夫人的手,拍了拍,“我知道我的夫人受了委屈了,堂堂的大帥夫人,要和那麼一個女學生稱姐道妹不說,還要去周旋一應事等,着實是委屈了。周啓遠那邊的電話,我已經打了,周啓遠似乎很意外,他說要納那個女學生爲妾。”
張夫人不耐煩的擺擺手,“你想如何便如何罷,只是快些就好。”
張初貼着張夫人,手搭了上來,“夫人再堅持幾天,我要先吊吊那小子的胃口再說。”
張夫人扭頭看丈夫,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埋怨起來,“總之大帥要快些罷。”
張初點頭,“夫人放心。”
與此同時,遠在川平的周啓遠獰着眉重重的放下了電話。
早在今天下午時,他第一時間就接到了電話,他的人在界州城的一家醫院裡當醫生,那名醫生今天接待個女患者,說要打胎。本是極小的事,可女患者偏偏擡出了張初,這讓身爲暗探的醫生留了意,馬上報告給了他。
周啓遠聽了醫生的描述,立刻想到了梅亦皊,他叫醫生馬上給張初府上打電話,攔了女患者。
這邊放下電話,他氣得就摔了一個青花瓷茶盞。
她居然敢要殺了他的孩子,她居然敢?!
周啓遠咬緊了牙,恨不能把她抓到自己面前,剖開她的胸膛,看看她的心是什麼做的。心裡恨着,周啓遠便把手邊的紙揉成了一團。
從開始他就知道張初夫妻沒安什麼良善之心,使出一個美人計來試探他。他剛剛握住水系的軍權,根基尚不穩固,自然要韜光養晦。順水推舟的事,他自然信手拈來。
他也沒見得那個女學生十分的美豔,只是記得她慣愛低頭,一副怯生生,不情願的模樣。他心裡冷笑,演
戲演得如此的逼真,倒不枉張初尋來這麼一位人物。於是,他也粉墨登了場,當戲裡最愛風流的司令。吃飯,跳舞,出遊,往風花雪月的**路上趕。他早打定了主意,有人敢送,他自然敢接。
在那次出遊時,她居然說她是有未婚夫的人,他就很是疑惑。張初選出的人,自然是要奉迎他的,怎麼會讓她出這樣的話來?難道是在吊他的胃口麼?他假作介意,靜觀那邊的態度。
果然張夫人出面解釋了,而且再見她時,她的眼視裡就有淡淡的憂傷了。那股憂傷如一支手一樣,不輕不重的叩在他的心門上。
不是不動容,可是這樣霧裡花,水中月的幻象,誰能辯出真假虛實來?周啓遠思量了很久後,才抱定了主意,順應着張夫人的意思走,要沉迷於她的溫柔鄉里。
可是,當他第一次佔有了她,他微驚起來。她那種無措驚慌,最後至絕望的表情,怎麼看也不像裝出來的。原本還是滿心狐疑,瞧着她如狂風裡的一朵落花一般。他的心一動,不知道怎麼了,忽然不忍心起來。
早看慣了風月場上諸事,他也不曾動一動眉毛,可不知道爲什麼,他開始留意着她。第一次雲雨後,良久他沒見她出了來。待他走進屋時,只見她眼神木訥,如一堆燃盡的灰。他擔心了起來,索性拿話去激她。
此後,她就如同認了命,雖也是瑟瑟發抖,但任他擺佈。他突然覺得自己上了當,險些就中了他們的計。於是,他的動作兇猛起來。而她,只是眼睛空洞的盯着紅木牀上的承塵,竟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彷彿他是最令人唾棄的垃圾一般。
他惱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輕視着。原來她的心裡真有一個藏着的人,那人,絕對不是他。想到這些,他更爲憤怒。
之後的幾天裡,於她是種折磨。
可是她不知道,於他,也是。
在界州城的那五日,他是今生不會忘記了的。
周啓遠的腦中閃過這一幕幕畫面,他拿起杯子來,卻發現茶已涼了。
今天亦是如此,張初打來電話,笑呵呵的告訴他梅小姐懷孕了。他裝得十分震驚,心裡卻還是隱隱的歡
喜。他要當爸爸了。
他馬上表示要納她爲妾,他找個了個藉口,張初那邊答應叫夫人去說說。可張初話音一轉,又提到了軍糧,開口就是缺了三千斤的軍糧。
笑話!他心下冷笑不已,他剛送去五千斤,怎麼又缺了那麼多?原來是拿他的孩子作爲要挾要軍糧。一連着想到了所有,他恨起她的無情,她居然也拿自己的骨肉爲籌碼麼?!
他這邊說要籌集,心下卻已經打定了主意,他的孩子,萬說三千斤,就算是三萬斤,他也要出!
副官馮岱峰敲門進了來,軍靴一碰,向他敬了個禮,“司令,您叫我?”
周啓遠放下杯子,皺緊眉頭來說道:“去把庫裡的糧再調三千斤出來。”
馮岱峰就是一愣,“司令,庫裡總共才一萬斤糧食,這還是咱們預備着後用的。您現在若是調出來,加上一冬天的軍用,可就所剩無幾了。”馮岱峰望着周啓遠陰沉的臉,又低聲道:“況且,您這麼大的一個動作,保不齊下面的人會心生不服……”
周啓遠如何不知道這裡面的厲害,自己雖然懲治了一批倚老賣老的軍官們,可是人心並未一致向他。他現在貿然做調動軍糧的事,下面的人嘴上不能說,心裡定然不服。
周啓遠半晌沒說話,馮岱峰垂首等待着他的命令。周啓遠忽然說道:“你去把洋行裡的錢取出來,去下面買糧去。”
“這使不得啊!”馮岱峰急忙勸道:“司令,我們這裡雖然豐收,但是家家戶戶囤糧的多,所以賣糧的少。去別處買來的糧食可不便宜,這三千斤糧食,市面上能賣到五千大洋了,洋行裡的錢……”
周啓遠不耐煩的擺手打斷了馮岱峰的話,“快去罷,糧食我也要,軍心也不能散,只能從我私人這裡出了!”
馮岱峰知道自家司令向來說一不二,既然他這麼吩咐了,他只能照辦。可是想想司令好不容易攢出來的錢就這樣沒了,馮岱峰怎麼想怎麼不甘心。
“還磨蹭什麼,還不快去!”周啓遠又催促了一遍,馮岱峰才敬禮退出。
【作者題外話】:親愛的們,感冒中,請允許我一更……作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