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目,你不可以這麼對我,我做的一切,是爲了讓你有人心人性,讓你重生?!”他着急地,扣緊我的雙臂,堂堂的創世大神東皇,卻在我的面前目露無助與哀傷。
我依然面無表情地看他:“你做的一切,是爲了讓我有人心人性?讓我重生?”
“沒錯,小目!”他捧住我的臉,帶着一絲期待地看我。
“可是,有了人心人性,我也會不快樂,你爲什麼要讓我不快樂?”我淡淡地反問。
“我當然希望你快樂!我當然想讓你開心!”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我慢悠悠地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你毀了我所愛的一切……”
“那是因爲他們不完美!”他急急地捧起我的臉,渴望我繼續看着他,“我立刻給你重做一個,你還會再見到他們,他們會更加完美!我現在就做!”他放開我,右手揮過空氣之時,那個他創造世界的平臺已經浮現空氣之中。
他伸出手,小蟲從我發間躍落,吐出了他的神身,金光籠罩他的全身,他與他的神身開始合二爲一。
金色長髮如絲絲陽光,傑的髮絲和他很像,但是他的更像光芒,你不會看到那纖細的發現,就像你無法看到光線。
他轉身看向我,比任何人都要俊美的容顏讓你無法相信他生存在這個世上,那對雙色的瞳仁將太陽和月亮納入了他的眸子,當他注視你時,如同陽光與月光一同籠罩在你的身上,那浩瀚的宇宙和無限的智慧都蘊藏在那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
他伸出雙手,神光已經開始浮現,神魂一顆又一顆現於空中,在他準備造神時,我淡淡開了口:“之前的世界再不完美,也是我喜歡的世界……”
他頓住了手,微微側臉看我。
“你造的世界再完美,但也已經不再是我喜歡的世界了……主人,你是爲了你自己,不是爲了我……”
他登時轉身,眼神再次失措焦急:“小目!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站了起來,上古看向我,神情也變得平靜,小蟲緩緩退到了我的身後,躲在我身後小心翼翼地,擔心地看着東皇。
他們都感覺到了吧,他們也在爲東皇擔心。
我靜靜地看着東皇:“你總說他們爲了自己的私慾,想弒殺你,想得到你的神權,想得到我,可是,他們從未能贏過你,因爲你有我,可以用我隨時重置時間,毀滅一切,你要的是一個完全服從你,完全順從你,完全按照你的意願來發展的世界,所以,那是你想要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
他立時怔住了神情,失措的視線也漸漸歸於平靜,變得出神。
察覺到了嗎?東皇。
你是創世的大神,在你尚未被私慾和黑暗矇蔽心靈時,我相信只要稍加點撥,你會看清一切。因爲,你是東皇,是創世大神,不可能比你創造的神更加糊塗。
“你一次,又一次重置時間,真的是爲了創造一個完美的世界給我嗎?”我一步,一步走近他,走近此刻反而變得呆愣的他,“睜開你的心眼看一看吧,東皇,有多少次,你是因爲他們忤逆了你,讓你不悅,那樣輕易地毀掉了他們的世界……”
東皇的眸光劇烈地顫動起來,宛如星球在宇宙深處碰撞。
我站在了他的神情,仰起臉望着他的臉:“又有多少次是不想讓我被人知道,被人奪走,讓我只屬於你一人……”
他的身體微微趔趄了一下,臉色開始微微蒼白。
“東皇,我相信你是想創造一個完美的世界給我,因爲,你愛我,你越愛我,越是想給我一個完美的世界……”我緩緩離地,飄飛在他的面前,捧住他的臉,俯下臉望入他的眼睛,“你的心越急,世界的不完美就讓你越失望,失望漸漸變成了恨,那些恨已經成爲巨大的黑洞,在你不知不覺中漸漸吞噬你……”
“不,我沒有,我沒有……”他那如同太陽和月亮的眸底,正有黑暗慢慢浮現,他說着他沒有,但是語氣卻是那樣地心虛。
“東皇……”我抱住了他,“別怕……我在……”
他在我的話音中變得安靜。
“東皇……你的小目離開你,不是因爲想掙脫你的控制……”他在我的懷抱中轉開了臉,他一定是那樣想的,認爲天之目離開他,只是因爲不想再呆在天眼這個囚籠,不想再被他控制。
所以,他由着她,因爲,他愛她,他寵她,他認爲只要她玩夠了,發現世界的醜惡,對世界失望後,自然會回到他的身邊。
“而是,她不想再看着自己心愛的主人越來越麻木,越來越冷漠,越來越無情,越來越……殘忍……”
東皇的身體立時一怔。
我放開了他,他緩緩轉回臉,吃驚地看向我,我哀傷地看着他:“東皇……天之目以爲是那一次次地重置讓你變得冷酷無情,讓你失去了愛,如果沒有時間重置,你也不會變,天之目認爲這一切是她的錯,是因爲她……”
“小目……”他心痛地看着我,撫上我的臉,“不是你的錯,不是的……”
“主人,曾經的你……在哪兒……”我心痛地看着他,我揮開手臂,東皇的記憶一幕又一幕開始環繞我們的周圍。
“看,這是曾經的你……”天之目對東皇最初的畫面開始拉近,最初的他站立在我們的身旁。
我飛落他的身邊,撫上他的臉:“看,當初的你笑得那麼溫柔,那麼溫暖,你的眸中全是愛與慈祥,我喜歡被你愛憐地注視,那曾經是全部的世界……”
東皇的神情開始動容,他的眼神竟是有些閃爍,宛如他不敢面對那個最初的他,宛如他在他的面前變得心虛和卑怯。
我轉身,再次揮手,又一個他在一旁站立,他的臉上佈滿了哀傷與悲憫。
“你因爲世界被他們毀滅而哀傷,因爲他們的可悲而悲憫,因爲愛他們,而憐他們,因爲愛他們,而再給他們機會,那時你重置時間,是因爲他們將世界毀滅,你想再給他們機會……”
東皇在我的話音中變得平靜,但依然沒有看第二個自己,他微垂臉龐,陷入久久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