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麼?”
“不疼。”
“給我看看傷口。”
南宮瀟凝眉望着軒轅離醉,似乎在考慮這件事情可不可以做,良久,她緩緩地將錦帕拿下來,軒轅離醉下意識的避開眼睛,可是這是他讓她做的,他又有何理由躲開?遂他轉過臉來,仔細的看着她的傷口,旋即微微頷首道:“嗯,已經好了。”
南宮瀟茫然的點了點頭,卻沒有要拉起衣服的意思。
軒轅離醉可恥的紅了紅臉,他低眸望了一眼懷中的小孩,見其已經安睡,這便起身,將小孩放到了牀榻上,而後來到南宮瀟的面前,擡起手想要爲她將衣裳理好。
南宮瀟有些惶恐的望着軒轅離醉,身子不由向後靠去,那模樣,似是在抗拒他的接近,軒轅離醉微微斂眉,而後收回手,淡淡道:“你自己來吧……將衣襟拉上。”
南宮瀟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衣襟,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癡癡傻傻道:“爲什麼?”
“冷……會凍到的。”軒轅離醉無奈之下,只好尷尬的解釋道。
南宮瀟卻好似沒有感覺到一般,搖搖頭道:“不冷。”
軒轅離醉目光深深的望着她,見她的確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他終於不忍心的伸出手,柔聲道:“這樣會冷的,如果被凍到了,身體會出問題,到時候……念念就沒人照顧了,知道了麼?”
南宮瀟點了點頭,望着軒轅離醉爲她整理好衣服,她的心中滿是厭惡,她的眼底卻帶着溫柔的笑意,在他直起身子的那一刻,她突然如孩子一般撲入他的懷中。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軒轅離醉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那裡,燭火下的脊背挺得直直的,足以見得他此時的心情有多麼複雜。
“你真好,我好喜歡你。”南宮瀟緊緊擁着他,也只有在他懷中的時候,她的一雙眸子纔會毫不掩飾的流露出自己的情緒,那冷漠的,慍怒的,憤恨而又虛僞的溫柔,此時此刻均十分明瞭。
軒轅離醉聽到這句話,身子微微一顫,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裡好似有某個地方被人溫柔的撫摸,原本的尷尬也變爲了此時的溫和,他甚至有些眷戀這樣的擁抱,他喜歡這種被人依靠的感覺。
窗外,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誰的紗衣擦過陳舊的窗架,那般輕柔細碎。軒轅離醉立時警惕的轉過臉來,同時冷聲道:“誰?”
然而當他朝窗外望去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既然沒有影子,便絕對沒有人在。只是因爲這個小小的插曲,軒轅離醉也終於從方纔的情緒中清醒過來,他緩緩鬆開南宮瀟,望着她漆黑的雙眸,柔聲道:“瀟瀟,過幾日,我給你換個大一些的地方好不好?”
南宮瀟卻搖搖頭,一臉驚恐道:“我不要……我不要大房子……空蕩蕩……空蕩蕩的……”
軒轅離醉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地紮了一下,他搖搖頭,一手溫柔的撫上她的面頰,儘管她遮着面紗,然而她的疤痕在他的手心中,還是清晰的能感覺到。
軒轅離醉突然發現,在他拼命的追着車無垢跑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女人,爲了他失去了太多的東西。
這些原本在他的心中不會出現的情緒,今夜不知爲何就這麼出現了,而且還佔據了他的一切。
“我會給你找很多的僕人,我會經常的去看你,我會讓這世上最好的神醫,爲我們的孩子醫治……我會……好好保護你們母子……”軒轅離醉說着說着,便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昏,他扶着額頭坐到南宮瀟的身邊,望着此時因爲感動而淚眼汪汪的南宮瀟,突然抱住她,在她的耳畔柔聲道:“瀟瀟,我……想接你入宮……”
南宮瀟的心,瞬間微顫,下一刻,她一把推開軒轅離醉,望着已經昏迷過去的他,她的眼底帶了一抹殘忍的笑意,她脣角微揚,不屑的笑道:“如果這是你清醒的時候,說的話該多好?”說着,她緩緩俯身,將頭靠在他的胸口,這一刻,她的眼淚還是抑制不住的奪眶而出,“可惜……你不愛我……你只是個負心漢……”
南宮瀟房間的燈,漸漸的熄滅,而天上的雲彩,也遮住了那一輪皎皎明月。
偏方外,漸漸傳來古怪而又清脆的銀鈴聲,躺在榻上的軒轅離醉,聽着那陣陣銀鈴,做着異常古怪的夢,然而,他卻毫無意識,只能任由那些夢將他原本的心一點點吞噬。
“事情果然進行的很順利。”夜珈茗摸着荷包,一臉笑眯眯的出現在走廊的拐角處,那裡,沈畫依斜倚欄杆,正將一串狀似鈴鐺的東西放進袖囊中。
聽到夜珈茗的話,沈畫依轉過臉來,她蹙眉瞄了一眼夜珈茗腰上的荷包,斂眉道:“你方纔又出去給你的寶貝覓食了?”
夜珈茗有些不耐的斂了斂眉,想起昨日沈畫依警告她,若她再任意妄爲,濫殺無辜,沈畫依便會將她的寶貝蠱蟲給斬殺,她不由警惕的捂住自己的荷包,氣哼哼道:“我沒有,你放心吧。不過是幾個中原人的血,我還不稀罕呢!”
沈畫依沒有說話,這種事情,她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了,只是她也不想多說,而是轉過臉來,目光幽深的望向牆外,淡淡道:“明日哪裡也不要出去,我今夜算過一卦,明日可能大吉,也可能大凶,所以,乖乖地呆在家裡。”
夜珈茗一臉嘲諷道:“不是吧?你怎麼說也是我們南疆的大祭司,竟然會說出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結論,什麼大凶?什麼大吉?這分明是截然相反的兩種結果。”
沈畫依第一次露出不悅的神情,她嚴肅的回眸望着夜珈茗,極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冷聲道:“只要是關於那個女人的卦,我永遠都算不準,我說過,她是個怪物。”
夜珈茗被沈畫依此時那冷漠而又嚴肅的眼神一盯,竟然有些害怕,只是這種情緒只持續了一會兒,下一刻,她便一臉不屑的高高擡起下頷,懶懶道:“縱然她是個怪物,就算她追來這裡,看到的也是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同牀共枕,到時候瘋的是她,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