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無垢直到此時才發現,原來有那麼多人在這裡看她發飆。她雖然厚臉皮習慣了,但是依舊有幾分臉紅,狠狠了瞪了軒轅離醉一眼,她方偏過臉來,望向說話的人。
但見一個清瘦的男子被幾個人扶着站在那裡,他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許是因爲她那一腳太重,此時清秀的臉上有幾分慘白,但那一雙幽藍的眼眸卻如天上九曲銀河那般光彩耀人,而這雙眸子,也讓車無垢頓時想起一個人:鮮于榮時。
鮮于榮時也有這麼一雙藍色的眸子,卻是深藍色,而且他的眸子給人的感覺是狠厲,面前的少年望着你時,卻讓人感到渾身自在,好似在燥熱的夏天,泡在涼爽的潭水中。
夜珈藍還從未看過一個女子,用這樣毫不避諱的目光在他身上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年紀雖小,卻已經有了兩位夫人,現下見到車無垢這樣絕姿之容的女子,一時間竟也有些心馳神往。
車無垢淡淡收回眸光,冷冷睥睨着軒轅離醉一眼,而後轉身,規矩行禮,那標準的姿勢與問候腔調,細膩柔和的聲音,無不顯示出她的大家風範,倒讓夜珈藍及周圍的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畢竟,母夜叉瞬間變成水蘿蔔,這個過程太短的話,一般人還真接受不了。
“快快免禮。”夜珈藍面上帶了一抹溫和笑意,他剛準備上前攙扶車無垢,卻在某人那冷冽的眼神中尷尬的收回手。
車無垢淡淡掃了軒轅離醉一眼,而後輕“哼”一聲。
軒轅離醉這才緩緩向前,淡淡道:“可汗,你沒事吧?我娘子的力氣頗大,一般人怕是受不了的。”
這不說還好,一說夜珈藍便覺得自己的小腹又開始鑽心的痛起來。車無垢狠狠的瞪了軒轅離醉一眼,這傢伙明明有能力將她擋下來,卻只是自己躲到一邊,他那點小心思,她還會不懂?
想至此,她忙道:“可汗若不嫌棄,便進來說話吧,正巧,讓紅粉白替你療傷。”
衆人一臉好奇,而夜珈藍身邊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冷臉高聲道:“不用了!我們南疆有比你們大華國更厲害的郎中!用不着你們動手。”方纔他已經第一時間讓人去請御醫了,所以現下他根本不想領車無垢的人情。
夜珈藍斂眉沉聲道:“阿富,休得無禮。”
那大漢有些憤憤不平,可是見夜珈藍動了怒,也不敢多言。
車無垢只是安靜的望着他們,她看的出來,這個少年雖然小小年紀,卻有不少的心腹,加上梅東珠和她提起過,雖然夜珈藍年紀尚輕,可他是王室唯一的正統皇子,遂繼承大統乃是名正言順,而老可汗當年待幾大貴族都非常好,以至於他們也對他的兒子十分擁護。
車無垢想至此,脣邊揚起一抹笑意,她不動聲色的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此時攬過她肩膀的軒轅離醉,淺笑盈盈道:“哦?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湊熱鬧了,只是我家的紅粉白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九尾神狐,你確定要讓你的可汗忍受痛苦慢慢的好起來,也不要我幫忙的話,我只能說聲‘抱歉’了。”
話雖這麼說,但她的面上哪有一分內疚的模樣。
所有人聽到車無垢的話,都露出一副驚愕的神情,特別是阿富,他此時恨不能扒了車無垢這囂張的嘴臉,可是一想到那九尾神狐,他便又有些懊惱。
軒轅離醉寵溺的望着自家霸道的娘子,分明是她把別人一腳踹傷了,要紅粉白給夜珈藍醫治也是理所應當,可是到了她的嘴巴里,好像爲夜珈藍醫治,便成了她的恩賜。
可愛,這個娘子真是可愛。
軒轅離醉這樣想着,臉上的笑意愈發深濃。他一手輕輕撫弄着車無垢那個簡單的髮髻,一邊懶懶的眯着眸子,像一隻慵懶的貓兒一般看着她,好似看着自己的獵物。
這時,夜珈藍又開始壓抑着咳嗽起來,而阿富終於忍不住焦急道:“你看什麼看?我們可汗是你打傷的!你給他治是理所應當!”看來,這個阿富也不笨。
車無垢望着面色慘白,虛弱無力,看上去好似即將要暈倒的夜珈藍,終於有那麼一絲絲的良心發現,遂她掀起簾子,淡淡道:“還不扶你們爺進來?”
阿富對於車無垢的這種命令的語氣感到非常的不爽,偏偏礙於夜珈藍,他根本不敢發作,而且他也看得出來,車無垢這女人雖然看起來美豔如花,卻絕對是一朵帶毒刺的花,這樣的女人還是不要招惹爲妙。
“可汗!”這時,那守在帳篷內的女子一臉慌張的叫道,眼眸中滿是激動。
夜珈藍擡起眸,衝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放心吧,我沒事。”
車無垢淡淡掃了一眼那滿面焦慮的女子,眼底滑過一抹狠厲,而軒轅離醉好似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貼着她的耳畔低聲道:“不用緊張,這個女子是夜珈藍派來伺候你的,她沒有你厲害。”
車無垢的面色漸漸緩和了幾分,既然是軒轅離醉說的,她自然不會懷疑,因爲她知道在這南疆,像東籬那樣聰明到將中原武功與南疆蠻武結合在一起的很少,許多人都是靠着健碩的體格取勝鬥勇,卻對中原的內力修煉一無所知。
而這女子看起來是個會武的,但卻不是個有內力的,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是車無垢的對手。
因爲這牀榻是車無垢的牀榻,所以當阿富想將夜珈藍扶到榻上時,後者阻止了他,並執意坐到了一邊的美人榻上。
南疆的美人榻並不似中原的那般秀氣精緻,加之鋪的是狐毛亦或虎皮,人往上那一靠,便立時多了幾分威嚴,何況夜珈藍本身就是可汗,雖年紀尚小,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在那。
車無垢一招手,那蹲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啃着果子的紅粉白便屁顛屁顛的奔了過來,當夜珈藍等人看到這小可愛時,不由都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驚豔的模樣。
車無垢有些洋洋得意的笑起來,她淡淡看了一眼夜珈藍,對紅粉白道:“去吧。”
簡單的兩個字,紅粉白卻立即領命,旋即在衆人不可思議的眸光中邁着小碎步來到了美人榻前,而後它扒着夜珈藍的褲腿便爬到他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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