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要車伕停下來麼?”終於,車無垢忍無可忍,“啪”的一聲合上書,一雙鳳眸中滿是慍怒。
軒轅離醉微微頷首,緩緩坐起來,一邊悠閒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邊淡淡道:“你沒有說話,我以爲你不同意我的提議。”
車無垢咬了咬牙,而後將書一丟,伸了個懶腰,打着呵欠道:“我要出去透透風,不過我看着你就心煩,所以,待會兒我下去,你給我乖乖在車上呆着。”
自從她寫了休書之後,她便真的就沒把軒轅離醉當成是自己的夫君,對其大呼小叫,冷嘲熱諷,一方面是心灰意冷,一方面是處處找茬,想着讓他吃苦頭,還有一方面,便是怕自己稍稍軟下心來,便會敵不過內心對他的渴望,再次淪陷。
車無垢知道,自己從來都是這樣冷靜的女人,冷靜的可怕。唯一的一次慌張,興許就是她讓他殺了自己的那一次,好在,秋涼春暖他們的苦苦哀求,讓她意識到,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軒轅離醉一個人在意她,若她真的就這麼去了,又如何對得起那些真正在意她的人呢?
想至此,車無垢的眼底閃過一抹黯淡,愛情太苦,她已經不想在品茶了。
軒轅離醉見她面上那一閃而過的失落,便知道她又想起了前幾日的事情,他知道她雖然看似隨性而爲,卻是最重情義的一個,他那般殘忍的背叛了她,她心裡的結恐怕已經結成了千迴百轉,遂他打消了跟她一起下馬車的念頭,只是淡笑着點頭道:“好,我在車上等你。”
車無垢有些意外的望着順從的他,心中非但沒有高興,反而垢了幾分不快。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前幾日說出待她解了情蠱,他便離開時的感覺一樣。
軒轅離醉沒有去看車無垢那雙流動着複雜流光的雙眸,只是轉身掀了車簾與那車伕說了幾句,待他放下車簾轉過來時,她的神情目光早已經恢復正常,遂他什麼也沒有察覺到,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
不一會兒,車伕將馬車停了下來,車無垢見紅粉白睡的香,遂小心翼翼的將其捧下來放到軒轅離醉的身邊,沉着臉道:“替我好好看好它。”
軒轅離醉從不知道,原來這世間還有人把他當成是自己家寵物的管家,有些哭笑不得,他微微頷首,一臉認真道:“嗯,知道了,放心吧。”
車無垢得了他的保證,這才放心的從軒轅離醉的身邊跨過去,而後便出了馬車,走的那叫一個瀟灑利落。
爲了保證路上的安全,軒轅離醉選的是一條僻靜的小路,所以一眼看去,四周山清水秀,卻鳥無人煙。而不遠處的小溪上,此時水波凌凌,偶爾幾條肥魚蹦躂着跳出水面,立時讓幾日都沒吃沒喝的她食指大動。
她是不擔心自己體內的情蠱的,因爲紅粉白能夠替她壓制住,只要鮮于榮時不傻到爲了報仇而將刀插。進他自己的肚子裡,她就絕不用擔心。而且,蠱越厲害,若是到時候反噬起來,那傢伙也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車無垢跳下馬車,而後舒展了一下身子,這清新的空氣,溫暖的陽光,和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的月光令她覺得十分舒爽。她回眸淡淡掃了一眼那挑了車簾錢笑着望着她的軒轅離醉,悻悻的收回張開的手臂,而後便歡呼雀躍的向小溪前奔去。
軒轅離醉一直老老實實的坐在車內,透過密格車窗,他看着車無垢像一個孩子般來到河邊,而後撩起裙襬,在腰間紮了一朵花,接着便捲起褲管,擼了袖子,又從一邊撿了一根樹枝,然後便歡快的奔向了小溪中。
看這模樣,她是要去扎魚?軒轅離醉來了興致,他一手撐腮,好笑的望着因爲水太涼而忍不住跳起多高的車無垢,忍不住低笑出聲。
車無垢卻好似聽到一般,她剛在水中站定,便突然回眸,此時,她的烏髮飛揚,微微揚起的下頷上劃過一道精緻的流光,那般明豔動人,令軒轅離醉突然連笑都忘了怎麼笑。
車無垢眼力極好,她狠狠的嗔了一眼軒轅離醉,而後轉過臉來,對着水中的魚便是狠狠一。插,一條大魚便立時被她正中魚頭,死的悽慘。
車無垢高舉起那條魚,衝着車這邊高舉起來,另一隻手豎起了一箇中指,眼底亦帶了高傲的笑意。軒轅離醉雖然不知道她那古怪的手勢是從哪裡學的,但那一絲已經溢於言表。
好吧,他被華麗麗的鄙視了。只是,這更讓他對她的過去感到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會讓她有這般厲害的野生技能?考野兔,逮魚,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
可是,他還沒想完,身邊的紅粉白突然機警的站了起來,此時的它一改方纔的乖巧模樣,眼底滿滿都是敵意。
此時,那抹豔麗的影子已經轉過臉去,再次彎腰開始尋找目標,金色的陽光將她的身邊鍍上一層耀眼光芒,更將她的曲線勾勒的玲瓏有致。
而車上,軒轅離醉微微轉眸,有些好奇的望着此時紅毛炸起的紅粉白,還以爲這小傢伙在夢遊呢。
只是,接下來,他便明白了它爲何會露出這番模樣。
風,一時間都緊了許多,而同時,不遠處的馬蹄聲似是要踏破這平靜的山路,氣勢洶洶般衝來。
車外,車伕將頭上斗笠往上擡了擡,露出一張英俊而冷酷的面容,他隔着車簾恭謹道:“爺。”
軒轅離醉一手抓過紅粉白,一邊溫柔的爲它順毛一邊淡然道:“不必驚慌。穿雲,你去河畔保護娘娘,莫要讓任何人打擾她。”說話間,他的雙眸依舊微微眯起,看起來漫不經心卻又帶了幾分笑意,一張無可挑剔的俊顏上也寫滿了滿足。此時,車無垢很開心,所以他不希望任何人來破壞這氣氛。
穿雲得了命令,便提劍自馬車上飛旋而下,幾個點地便飛快的來到了河畔。而直到靠近了他才發現,車無垢竟不似別人扎魚一般認真,而是十分漫不經心的出手,而且,但凡她出手,便絕無一條魚能逃得過她的手掌心。
這樣的精準,做起來卻還能這樣的散漫……要麼是武功極高之人才有,要麼是常年抓魚的人才有。可是車無垢根本不可能常年抓魚,然而,她更沒有一分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