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便有人高喊道:“這兒有人!”
旋即,幾位士兵便走上前來,昏暗的月光下,他們看到面容姣好的女子此時面色蒼白,胸前血流如注,整個人竟然已經暈厥。【首發】
他們第一眼便認出了車無垢,遂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正在衆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之時,垂頭喪氣回來的郝連珍看到軍營一片亮光,不由有些奇怪,再看幾人聚在茅房那裡,嘰嘰喳喳說着“小心點小心點”,一顆心立時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上前一步道:“出什麼事兒了?”
話音剛落,她便看到車無垢鮮血淋漓的躺在那裡。她花容失色,立時撥開人羣,將車無垢抱起來便往主營帳衝去。
“啾啾啾啾……”這時,不遠處,紅粉白髮出哀婉的叫聲。誰也不知道,它此時正一臉焦急的躲在草叢中,誰也不知道它有多麼想去救它的主人,可是主人給它傳達的信息是:不要過來。主人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
車無垢疼的幾近昏迷,她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女人不狠站的不穩,想她車無垢今日竟然要用這種方式來完成刺殺,簡直是侮辱。只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儘管她苦心練習,但這身子還是太虛弱了,加之傷口一直都沒有好,她只能委屈求全。若是放在之前,莫說是一個鮮于榮時,就是十個,她也定當一招斬殺之!
“將軍!將軍!”郝連珍此時可謂健步如飛,車無垢甚至能感覺到她根本就沒有點地,看來她的輕功也十分了得。
不一會兒,郝連珍便抱着車無垢衝進了營帳中,而此時營帳內,東籬正聚精會神的爲鮮于榮時醫治,鮮于榮時的臉色異常難看,聽到郝連珍的聲音,他原本想大聲呵斥,誰知她竟是抱着渾身是血的車無垢進來。
“怎麼回事!”鮮于榮時聲音焦急道,一手扶着椅子準備站起來,然膝蓋上的疼痛讓他剛站起一點點便又癱坐下來。
東籬忙按下他的傷口,沉聲道:“將軍,切莫亂動,您的傷口很嚴重。”說話間他回頭瞥了一眼郝連珍,結果手下一抖,鮮于榮時吃痛的悶哼一聲,他忙轉過臉來,故作淡然的繼續爲其治傷,好似並不關心車無垢的死活。
鮮于榮時卻已經焦躁不安起來,他怒瞪着郝連珍道:“郝連珍,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樣了?”
郝連珍急的都要哭了,她將車無垢放到榻上,望着滿身是傷的鮮于榮時,一雙眼睛不由變得赤紅,淚水便奪眶而出,支支吾吾道:“姑娘鬧肚子,你比便陪着她去茅房,然後她說找不到神狐……誰知神狐調皮,在四周轉悠,奴婢便去找神狐,回來……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姑娘變成了這般模樣……”
“混賬東西!本將軍讓你保護她,你卻讓她變成這樣!”鮮于榮時望着此時面色蒼白無一分血色的車無垢,一雙眸中滿是怒火,他擺擺手,將東籬推開,冷聲道:“先去看她!”
東籬斂眉,躊躇道:“可是將軍你的傷……”
“我還死不了!”鮮于榮時強忍着疼痛,沉聲道。
東籬斂了斂眉,還在猶豫時,鮮于榮時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冷聲道:“本將軍讓你過去,你便過去!”
肩上的疼痛,震得一顆心都在震顫,東籬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再不猶豫,恭敬道:“是,將軍。”說着他便匆匆爲鮮于榮時的胸口打了個結,然後便起身向車無垢走去。
郝連珍跪在那裡,眼淚一直簌簌落下,鮮于榮時氣哼哼的望着她,繼續問道:“不是說去找那隻神狐了麼?找到了沒?”
郝連珍面色煞白,猶豫着不知該如何開口。東籬見狀,忙解圍道:“將軍,那神狐異常狡猾,怕是真的不是善茬。”說着,他擡頭看了一眼郝連珍,沉聲道:“方纔她受傷,那神狐有沒有湊上前?”
郝連珍搖搖頭,又點點頭,囁嚅道:“有的,也許是人太多了,它只是低低的叫着,並沒有跟上來……奴婢心急姑娘,便沒有去管它。”
東籬微微斂眉,不再說話,而是在車無垢面前蹲下。
此時躺在榻上的女子,面色慘白,毫無生氣,烏黑的發有些披散在胸前,有些則被面上冷汗打溼,粘膩在臉上,看起來凌亂不堪,而她的胸前,那把匕首幾乎是全根沒入,汩汩鮮血自那裡溢出,垢紅她淺色的長裙。
有那麼一瞬間,東籬爲自己而懊惱。因爲,他最先懷疑的便是車無垢,若不是她,誰還有這樣的條件,能在深夜無聲無息的潛入?可是仔細一想,這件事絕不可能是她所爲。
第一,車無垢若真的存了刺殺鮮于榮時的心,一定不可能輕易的就在他們面前顯山露水,可是下午她明明高調的將一個將士擊倒,第二,她雖然速度快,但畢竟是沒有內力的人,鮮于榮時又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她進了帳篷,而第三,那便是車無垢縱然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他不相信哪個女人願意將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臟,儘管那隻偏差了一點點。
“她怎麼樣?”鮮于榮時見東籬一言不發,面色嚴肅,不由焦急問道。他的膝蓋受到了重創,現下根本起不來,本想着若紅粉白在,這些都不是問題,誰知郝連珍竟然帶來這樣的噩耗,非但那小神狐找不到,就連車無垢都命懸一線,這如何能讓他不慍怒。
東籬迅速的將車無垢周身穴道點上,然後握上那枚匕首,他平時第一次覺得,自己在救人的時候手真的會發抖。望着車無垢憔悴不堪的容顏,他一狠心,立時咬牙將那匕首拔出。
雖然點了穴道,然血還是涌了出來,鮮于榮時望着大片的血,驚怒交加,郝連珍亦是花容失色,跪在那裡痛哭不止。
車無垢卻沒有反應,好似此時的她根本感覺不到一分疼痛,因爲,她真的已經陷入了昏迷。
東籬動作迅疾的清理傷口,上藥,包紮傷口,直到一切都做好了,他方呼出一口氣來,然後便掀開她的衣服,果不其然,她的小腹上傷口已經裂開,而再看她的手腕,上面亦隱隱透出血跡。
他蹙起眉頭,一邊爲她處理傷口一邊沉聲道:“看來兇手真的很有經驗,定是武林高手無疑。而從姑娘小腹、手腕上的傷勢來看,她曾與兇手搏鬥過,而從匕首插入的角度來看,若不是姑娘及時閃躲,恐怕她早就一命嗚呼了,兇手刺她的這一劍,甚至比將軍您身上那一道傷口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