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忙着要走,我還說和你商議一下關於你封侯喜宴的事呢。”
剛進內堂,賈母聽說賈清居然就要走,忍不住抱怨。
唉,這孫子出息了也就這點不好,一天到晚總有事情。如今賈政不在家,賈璉又陪黛玉下蘇州去了,家裡連個主事的男人都沒有。
賈赦?算了吧,沒事賈母都不願意提他,沒得讓大家都不痛快。
“喜宴暫時就算了……”
賈清纔剛這麼一說,賈母臉就沉下來了。道:“清哥兒,我知道你不愛擺排場張揚,圖省事。可是你封侯爵這是大事!是關係到我們賈家興衰的大事!再說,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了,你不請人家,一來二去,大家還以爲你看不起人家,都不走動了,長此以往,情分也就沒了!像我們這樣大族人家,在京城若是孤立,是要吃大虧的。”
賈清聽着賈母的教導,深感賈母是個通透的老太太,他笑道:“老祖宗誤會了,我不是說不擺喜宴了,而是要推後……
義父他老人家剛歿了,我還沒來的及見他最後一面。如今既回來了,怎麼着也得趕到蘇州去,趁着他老人家還未下葬之前,替他老人家守一守靈。這已經是最不孝的了。
怎麼敢在這個時候,自己先在家裡大宴賓客呢?”
“是了,你說的是對的。先前只顧替你高興,竟忘了玉兒他爹這一茬了。你是得趕過去瞧一瞧。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明兒一早。”
“這麼急?”
……
寧安堂,賈清看着前來請安的賈蓉夫妻二人,皺眉道:“什麼時候有的?”
賈蓉嘻嘻笑道:“回二叔話,伶兒已經懷了兩個多月了。”
賈清看了伶兒一眼,見她神色複雜,臉上的笑意實在牽強,心中更加不喜。這個女人,這個時候莫非還對自己抱着幻想?都說要做母親的人身上都會多一些母性的光輝,賈清卻沒看出來。
當初,確實不該答應賈母,將她接回府中。
“好吧,既然她有了身子,你就好好照顧她,切不可再整日不着家,一切以賈族子嗣爲重。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寧國府第六代頭一個,以後,我也不會虧待他的,你帶着她下去吧。”
“是是是,多謝二叔。”
賈蓉欣喜莫名。
他算是聽出來了,賈清都封侯了,不但一絲分家的意思都沒有,而且還有提攜他的子嗣的意思。
憑着賈清如今的身份地位,賈蓉都想,乾脆自己也學賈芸,直接過繼到二叔名下算了……
“等會你親自去找你母親,幫伶兒從今日宮裡賜下來的宮緞之中挑兩匹好的做衣裳,就當是我給你們二人的賀禮了。”
“是……”
“多謝二叔。”伶兒幽幽看了賈清一眼,賈清卻沒有再理他們,起身去了後堂。
……
半日之間,賈清封侯的消息如狂風一般捲過神京城。
帝都多少年,沒有新晉侯爺了!
何況,這一次新晉的侯爺,居然還是神京城鼎鼎大名的賈家少年郎,太上皇御筆親封的少年神童。
一時間,賈家隆寵正盛的傳言很快甚囂塵上。自然而然的,就牽扯到立後這件事情上來。
當今天子後宮之中有兩位貴妃,其中居於鳳藻宮的賢貴妃娘娘,正是賈家嫡出的女兒……
當日,便有數封目的不一的密摺送入大明宮。
……
“混賬混賬混賬!”
正慶帝滿面怒容,氣憤之至。
被傳召而來的崔文龍恰好聽見正慶帝這一連串的喝罵之聲。
“崔愛卿來了。”
見到崔文龍,正慶帝怒氣收斂了一些。
“陛下因何事生怒。”
“哼。”
一提起這個話題,正慶帝纔剛壓下去的怒火又燒起來。
“因何?還不是這羣不當人子的混賬!你看看這些摺子。”
正慶帝案上這些是密摺,是可以不經內閣,直接由通政司送到大明宮的。
崔文龍翻看看了一本,是一封請求立後的奏摺。
“陛下後宮主位空懸,臣子們諫言立後,這本也是分內之事,不知陛下爲何會因此這般生怒?”
正慶帝冷笑一聲,你再看看馬世元和鍾如秀他們二人的摺子!
崔文龍依眼抽出這兩本奏摺,纔看完第一本,就忍不住道:“一派胡言!”
正慶帝冷眼看着。崔文龍又看第二本。
幾無二致。
見崔文龍面色難看,正慶帝嘲諷道:“他們二人不過是措辭最嚴厲了,同樣意思的,在這二十多本摺子裡,幾乎佔了一半,呵呵,好大的本事他們!
這是要對朕宣戰了麼?”
正慶帝眼中殺氣凜然。
崔文龍疑惑道:“馬世元便罷了,這鐘如秀在朝野素有清名,如何會在這件事上如此清白不分?
賈清關鍵時候向朝廷獻出鉅額糧食,助朝廷輕鬆度過難關,如何到他們口中,竟成了關中糧價上漲駭人的罪魁了?至於利用瘟疫作戰,此事雖然確實有傷天和,但是卻一舉免去了我大楚多少熱血男兒戰死沙場,爲我大楚留下多少底蘊,這些,難道他們都看不見嗎?居然敢將奸邪之名冠在我大楚如此功臣頭上,其心當誅!”
崔文龍下了論斷。
世人都不傻,經過這麼長時間,消息靈通之輩,已經知道賈清克敵制勝的“秘密武器”是什麼了。除了民間還是傳言賈清會“仙法”、“妖法”之外,各方勢力都知道大楚與哥薩克分出勝負那一戰的關鍵。
雖然大多對賈清的做法膽寒,但是,這種情況絕對不應該出現在大楚朝堂之上。因爲,賈清正是爲了大楚,才做下如此傷陰鷙之事的!
如此言論,未免太讓人寒心。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總是有人教唆。這人啊,一旦有了不該有的念頭,就不再清明瞭!
他們見我寵信賈清,便以爲我要立賈妃爲後,所以一個個都急了!也是,吳天家,可是太上皇一脈的關鍵人物呢,他一着急,太上皇一脈的人,豈能不急?”
說到太上皇一脈這幾個字,正慶帝神色冰冷。他就是被這幾個字,壓了足足十一年!做了十一年只能做事,不能斷事的啞巴皇帝。
崔文龍低了低頭,不敢攖其鋒芒。
“那陛下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鍾如秀,免!馬世元,殺!其餘人等,着錦衣軍查處。”
正慶帝冷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