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感覺很無奈。
要是薛蟠一味的撒潑他倒是不怕……
但是他這樣在地上“打滾”他就有些沒辦法了。
傳出去弄得就像是他在欺負薛大傻子一樣。
但是他又不想當真答應薛蟠的要求,那也太沒原則了。
“你先起來……”
賈芸扶他。
“不,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薛蟠很堅持。
沒坐在地上之前他還有些猶豫,這都坐地上了心裡倒豁出去了。
今兒一定要把事情抹平。
楊敘、賴升、李衍三個站在旁邊,神色怪異。
楊敘原本對薛蟠還不甚瞭解,經過這幾次的接觸總算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
呵呵,寧國府攤上這麼一個舅老爺,以後的日子有的好玩的了……
賈芸抽了抽腿,薛蟠便更加抱的使勁。
“你這,叫我如何是好……”
賈芸無語道。
“不用你如何,把我籤的那份合約給我就好,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後咱們還合夥做生意,跟着芸哥兒你這樣的聰明人做生意,我很放心。”
薛蟠死乞白賴的討好道。
一聽薛蟠說起合作做生意,賈芸心中一陣膈應。心裡發誓,以後賈家的生意再也不叫這貨參與了,太沒品了這人。
“薛大爺,你先起來,我,我和賴總管他們商議商議如何?你這樣坐在門口讓下人們瞧見成什麼樣子。
你放心,我們會認真考慮你的‘請求’的……”
賈芸艱難的說着這番話來。
“真的?”
“那你們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商議出來結果。你可別想蒙我,你要是一直不出來,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不然你就叫人來把我扔出去。”
薛蟠“殷勤囑咐”道。
賈芸終於抽出腿,扇了扇褲口,膩味的瞧了薛蟠一眼,與楊敘等人走了出門。
到了管事房,命小廝將門看好,賈芸、賴升、李衍和楊敘四人進來。各自落座之後,賈芸道:“大家說說,怎麼對付?”
楊敘道:“兩個選擇,答應他或者拒絕他,就看芸二爺選哪個。”
賈芸道:“我自然懶得搭理他,可是也不能由他這麼鬧啊。原本就是生意上的小事,要是因此壞了兩家的情分,特別是壞了二叔的親事,芸不是萬死莫贖了?”
楊敘道:“要把他請出寧國府不難。”
賈芸道:“怎麼說?”
“將此事告與薛家太太,她定然是丟不起這個人的,到時候自然會親自來將薛蟠提回去……”
“不妥不妥。”
賈芸連忙道。
薛蟠自來名聲在外,他還敢不給他太多面子。但是賈芸如何敢落薛姨媽的面子,那可是要成爲他姥姥級別的人物。
這會子叫他來家裡走一遭,以後他可不敢上門去了。
楊敘笑了笑:“芸二爺既然如此在乎薛家的顏面,對薛蟠是打不得罵不得,那麼爲今之計,只好答應他了。
這樣雖然讓人不舒服,其實算來也吃不了多大的虧,畢竟二爺手裡的糧食實在太多了,也就是以後會多分一點銀子給薛家而已。
就當是添給薛家的聘禮了。
如此的話,還可以保全薛家的名聲,讓薛家太太和未來的當家奶奶記咱們一個人情。說不定,咱們這次大方了,薛家爲了面子,難保不會在未來奶奶的嫁妝上再添回來。如此算來的話,不過就是一個門內的事,橫豎虧不了外人。
就是這個薛蟠,咱們不能讓他這麼得意,否則難保下次他不又幹這樣的事。”
楊敘似乎永遠都是一副謀定後動的自信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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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依楊先生所言……只是,不知楊先生有何法子叫這呆霸王長個記性?”
賈芸道。
楊敘心下笑了笑。他早就看出來賈芸已經決定依了薛蟠,只是氣不順心中那口氣而已。
“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便是當年薛蟠打傷杜先生,那件事二爺是如何解決的?”楊敘是個有心人,這件事也被他打聽出來。憑他對賈清的瞭解,賈清絕對不可能像旁人知道的那樣,任憑薛家賠了杜峰幾千兩銀子便完事。
賈芸嘴角抽了抽。
這件事隨着薛蟠本人也知道之後,他們倒是沒了有緘口不言的必要。沒怎麼猶豫,便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薛大爺被綁這事居然是二爺乾的?”
賴升都是愣愣的。這件事當年原本就賈芸他們幾個人知道,薛蟠後來猜到了也因爲太丟臉沒聲張,因此連賴升竟也不知道。
“呵呵呵呵……”
楊敘暢懷大笑。
這才符合賈清的脾性嘛。
當心中有了賈清對薛蟠準確的態度之後,楊敘才獻策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學學二爺,就讓,就讓薛大爺鍛鍊鍛鍊身子,就關起門來讓他上下蹲五百次好了,呵呵呵。”
衆人愕然,賈芸問道:“他會答應嗎?”
“他會的……要是他不願意,不是更合了芸二爺的心麼?”
楊敘神秘一笑。
薛蟠連坐在地上耍賴這樣的法子都用上了,可見對於此事有多麼執着。
衆人點點頭,就準備一起去看熱鬧,忽然有小廝來說:“王順回來了。”
賈芸大喜:“定是帶來二叔的消息,快叫他過來!”
一會王順果然到了。
“王順,二叔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賈芸問。
“回小芸二爺,二爺叫我給你帶話,他已經去了邊關了,一時半會肯定是回不來。讓小芸二爺細心打理家裡的事,切莫粗心大意,但是也不需一味忍讓,該強硬的時候也要強硬。要知道,小芸二爺你可是二爺名正言順的兒子,就算他永遠回不來了,咱們寧國府的家業,也是要交到您手上的!”
王順本來不想說後面這些話,太不吉利。但是賈清交代他要將原話帶到,他又不敢不從。
“二叔……父親!孩兒謹遵父親大人諭示。”
賈芸堂堂七尺男兒,一瞬間熱淚盈眶,猛然跪下,大聲呼道。
雖然只有短短几句話,但是沒有什麼比這更讓賈芸無限孺慕的了。
他一向感恩賈清,欽佩賈清,在心中真正把賈清當做長輩,因爲賈清的所作所爲,值得他尊敬,值得他效忠。
但是直到現在這一刻,他纔在內心深處,真的將賈清當做生生父親一般!
雖然他從未想過要繼承家裡的產業,因爲賈清將來註定會有自己親生的兒子。但是在這一刻,賈清能夠如此說,他已經心滿意足。
“孩兒一定將家裡的事情處理妥當,父親大人在邊關之地也請務必小心,保重金體。孩兒闔一家老小,等候父親凱旋。”
賈芸對着大門口拜了三拜才起身。
他如此做派,屋內竟無一人面露嘲笑之色。有的,只有豔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