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什麼事?”
見到賈母皺起了眉頭,賈政連忙出聲問道。
“回老太太,老爺、少爺們,刑部來人,說奉命調查老爺被害一案。如今人已經到大廳了,特來請老太太示下……”
賴升的聲音自門後面響起。
“這刑部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此事,還派人來了……”
賈政作爲朝廷官員,深知六部衙門的辦事效率,此時自然很是詫異。
賈母賈赦就更不解了。
“好你個老二,你居然這般歹毒,居然動用官府來對付我,真是好樣的你!”
賈母等不明白,賈珍卻是一瞬間就知道這是賈清的手尾!這些年在賈敬的運作之下,賈清不知結識了多少達官貴人,甚至還拜了內閣閣臣爲師。如今這番情況,也只有賈清才做的到了。
所以,他以他自己都不知道怪異語調,恨聲道。
賈清漠視着看了賈珍一眼,就你這種玩意兒,還敢說我歹毒?
見到賈母等都看向他,賈清道:“不是我報的案,咱們家家丁護院衆多,不借用官府的力量孫兒自信也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不是我報的案,可沒說不關我的事。
賈母聞言就信了,賈清確實沒報案的必要……
賈政道:“那是誰報的案?”
賈母沉吟片刻,對外面道:“主事的是誰?”
“是一位年輕的主事。”門外賴升道。
“那叫他進來。”
“是。”
賈家在面對除了錦衣衛這一特殊組織的任何機構面前,都有很大的自信。所以,直接吩咐刑部主事的官員進門問話是很正常的事。
沒過一會兒,賴升就帶着一年輕官員進門來。
“見過老太太和各位老爺。”
這年輕官員一進門,就與賈母賈政等人請安道。顯然是做了功課纔來的。
只是賈清見到此人卻是一笑,訶訶,還是個熟人。
“官爺快快免禮,清哥兒,還不看坐。”
賈母對這些官差倒是尊重,只是這年輕主事卻連道不敢。
及至賈清擡着凳子到他面前,他似乎才認出賈清,笑道:“原來是賈兄,哦,應該稱呼賈林郎纔對,這麼久沒見面,不成想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賈林郎。”
賈清還沒答話,賈母先問道:“你們還認識?”
賈清道:“他是我在國子監的師兄,才華勝孫兒十倍,乃是前科的狀元,今已經是刑部的一名主事!”
來人正是張子文,三年前以勢不可擋之勢如願坐上了狀元寶座,功成名就!
別看只是一個主事,才六品官。六部的官員含金量可不是別的衙門可比的。沒看賈政當了這麼多年官,還起步就是主事,如今也纔是一個工部員外郎,只比張子文高一級。
賈政知道這個人,但是賈母、尤氏可不知道,見如此年輕一個後生居然是狀元出身,頓時欽佩不已,讚美之詞不絕於口。
好一會之後,才終於說到正題之上。
“下官此次前來是奉吳部堂大人之令,徹查一等神威將軍賈敬賈老爺遇害一事。這是刑部的通文,請各位過目。”
賈政將張子文手中的公文拿過去,展開給賈母觀看。果然是刑部移文,上面還加蓋了尚書印信。
確認無誤之後,賈政道:“既然是刑部辦事,我等自然全力協助……只是不知吳部堂從何處得知鄙府中之事?”
張子文解釋道:“回賈大人話,今日黃昏時分,順天府接到報案,一名自稱是貴府敬老爺貼身常隨的男子狀告貴府……珍爺因爲犯錯被敬老爺實行家法,是故懷恨在心,竟然綱常倒懸,陰謀毒害於敬老爺,行下人神共憤、豬狗不如之舉……”
張子文可能是不知道賈珍就在屋內,所以將狀紙上的原話給唸了出來。
卻不見賈珍臉上的羞憤已經快點燃了他自己。
“順天府尹接案後不敢擅自做主,立馬呈報刑部。我們部堂大人得到消息之後,立馬行文宗人府,然後派我等馬上入府詳查此事,這纔有我等登門之事。
打攪之處,還請老太太和各位老爺見諒……”
賈家是有爵位在身的家族,統歸宗人府管理,就是刑部入府查案,也必須要得到宗人府的同意才行。
張子文說的輕鬆,賈母等卻都皺起了眉頭。如此複雜的程序走下來,居然在當晚就登了門,如果天下衙門辦事效率都這般快速的話,朝廷每年在體制內的開支至少可以降低一大半以上。
所以,明顯其中有大人物推波助瀾。
會是誰呢?賈母等都將視線望向了賈清……
賈清淡然以對。他如此做,問心無愧!賈家縱然一時名聲掃地,但他會用事實證明,賈府沒有賈珍,會更加強盛!
張子文可沒有賈母等人那麼多的心思,見賈母不發話,只盯着賈清瞧,於是張口道:
“貴府若是沒有別的吩咐,那下官等就要開始辦差了。下官隨行還帶了仵作、郎中、刑偵隊、緝捕隊,人手較多,爲了避免打攪到府中貴人,還請貴府相派幾名下人陪同,下官也好儘快辦完這份差事。”
賈母一直看着賈清,賈清也不回不避,堅毅的回望着賈母,目光堅定。
良久,賈母道:“夜已經深了,老婆子身子不好,受不得夜裡的涼風,就不陪大人了。請大人務必認真徹查我賈府族長遇害一案,我會叫我的孫子,也就是大人的師弟協助,老身失陪……”
賈母說着已經在往門外走了。賈政面色複雜的看了賈清一眼,上前攙扶着賈母。
“老祖宗,你不能走啊!老祖宗,求求你救救孫兒,老二他想弄死我啊!老祖宗,老太太……”
賈珍先前不知在想些什麼,此時見賈母要走,一瞬間彷彿看到了他將面臨的悽慘景象,頓時喊叫道。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張狂,爬着要過去拉住賈母的腿……
被賈清給擋住了。
“清哥兒,老婆子我再多嘴一句。”
“老祖宗您說。”
“家和萬事興,做人啊,要難得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