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夜並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解釋。
餘詩意無奈只得硬着頭皮開口,“那個……我去見個朋友。”
“你朋友起牀還挺早。”莫凌夜挑眉,她的包鼓鼓囊囊的,顯然裝了不少東西,而且他注意到她換上了一套非常樸素的T恤牛仔褲。
“恩,我們約了一起吃早飯。”反正謊已經說到這份上,餘詩意索性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編。
莫凌夜精明的眸子打量着她,“你想趁機溜走?”
呃——
餘詩意嘴角一抽,這也太直接了吧?
“被我猜中了?”莫凌夜走上前兩步,“爲什麼?”
餘詩意不由得蹙眉,“莫少,不管爲什麼,我這麼做不正遂了你的心願嗎?你一直擔心我留在司先生身邊另有所圖,眼下我離開正好可以打消你這個念頭。”
“難保……你不是欲擒故縱。”
“你!”餘詩意簡直無語,“在你看來我們餘家可能是小門小戶,而且已經落沒,但是我也是有自己的尊嚴,離開誰我都能活下去,我不想你想得這麼不堪。”
餘詩意從包裡抽出一個信封,不由分說塞入莫凌夜懷中,“這是司先生給我的卡,裡面的錢分文未動,請幫我轉交給他。”
“你都帶走了,現在這麼說,難道不是被我猜中惱羞成怒?”莫凌夜依然不動聲色。
“嗬,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怕放在房間裡丟了,原打算離開琉璃嶼寄回來的,現在交給你正好。”說完餘詩意轉身朝着車庫就走。
“離開琉璃嶼,你能去哪兒?”
“去哪兒都不用你管,我……”餘詩意脫口而出,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不太對勁,果然,一轉頭就看到司安翎不悅地站在門口。
莫凌夜也不說話,只是將信封交給他,拍拍他的肩膀徑自進屋,留下餘詩意和司安翎兩個人。
“司機不會來了。”見餘詩意不時望向車庫,司安翎冷冷地開口。
“那我自己走出去。”餘詩意緊了緊揹包,抱着長灰兔就走。
司安翎愈發不悅,邁開長腿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握住她的胳膊,“你到底要幹什麼?”
“司先生,請放手。”餘詩意瞪着他,“應該是我問你到底要幹什麼吧?我只是個廚子外加私教,去哪兒是我的自由。”
“餘詩意,你已經不是小孩了,下次莫名其妙發脾氣前能不能理性點?”司安翎好看的眉擰在一處。
“司先生,我是不是小孩,發不發脾氣跟你沒關係。”餘詩意用力推他,卻碰到了手上的傷口。
嘶——
她疼得一咧嘴,腦門瞬間就冒出汗來。
司安翎又心疼又生氣,上前一步徑自將她打橫抱起。
“你放我下來!”餘詩意生氣地用拳頭砸他,“司安翎,你個混蛋!騙子!”
餘詩意的叫罵聲響徹整個琉璃嶼,下人們都不敢探頭,雖然司安翎爲人友善,但他們從未見
過有人敢這麼罵他,就連藍禮也生怕惹麻煩索性躲在屋裡不出來了。
司安翎將餘詩意抱回房間,扔在牀上,反鎖了門,“你到底怎麼回事?”
“與你無關。”餘詩意氣鼓鼓地別過頭。
“就因爲我前陣子忙,疏遠了你?”司安翎蹙眉,“還是說因爲昨天我說了你兩句?”
餘詩意愈發不高興,他居然到現在還假裝好人,於是她索性抿脣不語。
“我肯幫你不是由着你任性妄爲,你要明白你需要靠自己……”
“靠自己還是任由自己被人利用?”餘詩意所有的委屈瞬間崩潰,她倏地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司安翎,恨不得將他盯出個大洞來。
“什麼意思?”司安翎也察覺到餘詩意話裡有話。
“司先生,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會找到我嗎?”餘詩意好笑地看他,既然要說就索性說清楚,“別告訴我碩大的景城,我們是偶然邂逅。”
司安翎眸色微動,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怎麼?不說話就代表你心裡有鬼吧?”餘詩意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只有我自己像個傻瓜,居然以爲你真的是好心幫我。”
司安翎眸色愈發複雜,他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這樣的餘詩意令他有些擔憂。
“從所謂的替我拍下沙漠之雪,到帶我去參加許市長的晚宴,每件事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吧?”餘詩意逼近他一步,“你選擇了駱少在每個場景,每次都足以激怒他,令他心煩意亂,令他錯失判斷,我沒說錯吧?”
司安翎微微抿脣,但還是點了點頭,“有些事的結果也許的確如你所說,但事實上我並沒有利用過你,不管你信或不信,這都是巧合。”
“巧合?”餘詩意笑得頗有些自嘲,“究竟是巧合,還是我跟駱少都是你的玩偶而已?”
“詩意,你到底聽人胡說了什麼。”司安翎大手按上她的雙肩,“你要知道對你,從來沒有過任何利用的念頭,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幫你。”
“爲什麼。”
“什麼?”司安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爲什麼要幫我?”餘詩意盯着他,“別說你愛上我了,我雖然不聰明,但不是傻子,儘管在夜總會那次你幫了我,但是我知道你不愛我,否則那天Alex提到結婚,你不會聞之色變,你也不會對我日漸疏離。”
這下,司安翎的臉色微微變了下,原以爲她是個神經大條的丫頭,想不到在感情上她的細膩程度遠超自己的想象。
“被我說中了?”餘詩意眼底盡是無奈的苦笑,“司先生,我不是第一次被人利用,我不會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蠢,容易相信別人,但是,到了現在請別再騙我了。”
餘詩意抓起牀上的長灰兔,“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要。就當,我們沒有見過吧。”
“詩意,”司安翎一把拉住餘詩意,將她帶入懷中,用力扣住,“別走,你還能去哪兒呢?”
他的聲音,出人意料地
,竟帶着幾分憐惜和痛苦。
餘詩意木然地任由他抱着,輕嘲地笑了,“去哪兒都可以,大不了回地下室,我一個人從來都不怕吃苦。”
“也許有些事我是隱瞞了你,”司安翎鬆開她,拉她到牀邊坐下,“沒錯,我來景城的目的之一是擊垮駱家,從而讓司家入主,但是你的出現並不是這局棋中的任何一步,我從沒想過利用你。”
“如果我要利用你,就不會將你深藏在琉璃嶼了,”司安翎心疼地捧起她的臉,“傻瓜,對付駱晟堇,我不需要利用你。”
餘詩意垂眸不語,他始終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司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想我不適合跟你學東西了。”
司安翎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臉,良久都沒說話,一時間兩人陷入沉默。
司安翎的眉緊鎖着,眼下還不是時候告訴她,“詩意,你就當……我喜歡你,不行嗎?”
餘詩意聞言,羽睫輕顫,疑惑地盯着他,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慎重地說出這樣的話,也這是一直困擾着她的根本原因,如果一切都是因爲喜歡,那便解釋得通了。
震驚疑惑之餘,餘詩意卻並沒有意識到他用的字眼——“就當”。
“我有什麼好的……”餘詩意的聲音很輕,自己都帶着不確定。
“說過一萬次了,你長得漂亮、你做飯好吃,你不圖我的萬貫家財。”司安翎一本正經,“早知道你因爲這個誤會我,我就應該早點告訴你了。”
餘詩意麪頰緋紅,“真沒正經。”
“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挑撥我們的關係了?”司安翎探究地看她。
餘詩意微微一愣,但還是老實地開口,“米麟哥。”
司安翎面上綻出一抹苦笑,揉了揉她的腦袋,“詩意啊詩意,虧你自詡跟他們兄妹從小長大,居然如此不瞭解他。”
見他這麼說,餘詩意也起了疑,“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一米陽光最近遇到困難了嗎?銀行那邊要提高他們的貸款利率,米家試圖通過拿地擴張來彰顯一米陽光依然有競爭力和對市場的把控力,而他們看中的那塊地,同樣也有人看中了……”
司安翎眼底閃過狡黠,靜靜地看着她,餘詩意猛地明白過來,“你是說……駱少?”
“總算沒白教你。”司安翎站起身負手而立看着窗外市區的方向,“詩意,我知道你跟米婭交情匪淺,跟米麟又從小相識,有些事我原本沒打算這麼早教你,但現在看來你多學學也沒壞處。”
“你想說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餘詩意嘆了口氣,“這道理我懂,我爸爸曾經說過,雖然他很不齒這種爲利背信棄義的做法,但他告誡過我提防別人。”
司安翎點頭,看來餘霄雲還是教了她不少東西,“那個米麟究竟有沒有跟駱少站在一起,我可以幫你去查,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不要輕信任何人的話,否則受到傷害的人可能就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