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安翎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擔憂,“坐好。”
說完他一腳踩下油門,緊隨着那輛車朝着司家古堡的方向駛去。
見司安翎如此緊張,餘詩意不由得開口,“怎麼了?那車裡是……”
“安詡。”
儘管司安翎只說了兩個字,但她聽得出這其中的擔憂,看來今晚註定是個多事之夜……
“奶奶呢?我要見她!”
果然,餘詩意和司安翎剛下車就聽到古堡正廳傳來司安詡的叫嚷聲。
餘詩意望向司安翎,他皺了皺眉,大步走了進去,一旁的藍伯見到他忙開口,“司先生。”
司安詡聞言轉頭看着司安翎,目光跳過他落在他身後的餘詩意身上,“她……怎麼在這兒?”
司安詡朝着餘詩意走來,步履略有些漂浮,司安翎不悅地擋在他面前,“喝了酒還開車那麼快?”
司安詡掃了他一眼,“我說剛纔誰在半路上停車卿卿我我,原來是大哥啊,怎麼,你跟這個餘詩意又舊情復燃了?”
藍伯不由得蹙眉,一揮手示意其他下人先行離開。
“你就不怕奶奶知道了會不高興?”司安詡一把推開司安翎,來到餘詩意麪前,踉踉蹌蹌地站定。
餘詩意冷淡地掃了他一眼,“奶奶只會見到你不高興。”
“嗬!好大的口氣,你真以爲自己是司家的孫媳婦了?”司安詡輕嗤一笑,擡手就伸向餘詩意的下巴。
司安翎臉色一變就要上前,可不待司安詡接近自己,餘詩意側身避開,反手一個鎖喉扣住司安詡,同時一腳揣向他的膝蓋窩,將司安詡按得背對她跪倒在地。
“別怪我沒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動手動腳……”餘詩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騰出一隻手拿出口袋的配槍,抵在司安詡的腰間。
她故意遮擋住司安翎和藍伯的視線,但卻偏偏讓司安詡看到了那支黑洞洞的槍,“人生苦短,你還有好酒要喝,還有豪車要開……小司先生,我勸你好好享受要緊。”
說完餘詩意抽身退開,同時不動聲色地將槍收了起來,站在一旁冷眼睨視着面色有些發白的司安詡。
“這又是怎麼回事?”樓梯口忽然傳來司老太太的聲音。
幾人擡頭髮現玉嬸攙扶着司老太太站在那兒,她已經換了睡衣,顯然是被司安詡的嗓門驚動。
司安詡支撐着站起身,雙臂揚起,環視整個客廳,眼底寫滿了嘲笑,“奶奶,我回來了。”
司安翎深吸一口氣上前,“安詡,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司安詡擋掉他要扶着自己的手,“奶奶,我回來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又在說什麼胡話?”司老太太看到餘詩意,本來心情稍微放鬆了些,可一見到司安詡醉酒胡鬧不由得生氣,“阿玉,去給他弄杯醒酒茶。”
“醒酒茶?”司安詡冷冷地笑了,“奶奶覺得我需要的是醒酒茶?如果醉了能無視一切,我寧願一直都不醒!”
“安詡!”司安翎蹙眉,“別胡鬧!”
“你憑什麼管我!”司安詡忽然翻臉,咬牙看着司安翎,“從小到大,只要你要的就都是你的,我永遠只能撿你剩下的,你去了景城,我就只能留在軒城,你回了軒城,景城的爛攤子就交給我……”
“什麼叫爛攤子!”司老太太扶着樓梯走下樓,許是因爲太生氣,指點着司安詡的手都微微顫抖着,“你的那點本事能打理好安翎的事,我就謝天謝地了,你現在還在這兒丟人現眼?”
司安詡眼眸危險地眯起,死死地盯着司老太太,“奶奶,在你心裡,我就是沒用的是嗎?只要有大哥在一天,我對你而言就是廢物,對嗎?”
司老太太氣得胸口劇烈地起伏,“是,你從小就只會妒忌、搬弄是非,司家落在你手上只會越來越差,我讓你在景城,你倒好,喝成這樣大晚上跑回來,看來司家已經沒有可以交給你做的事了!”
司老太太轉向司安翎,“安翎,從明天起,朗嘉基金的事交給藍禮全權處理,不許他再過問!”
“好,好。”司安詡憤恨地咬牙,伸手指着司老太太,“同樣是司家的孫子,你卻只偏袒他,是嗎?”
司老太太不想理他,眼下的司安詡完全喪失了理智。
恰好玉嬸端着醒酒茶出來,她遞至司安詡身前,“小司先生,醒酒茶。”
司安詡冷笑一聲,一把拿過托盤裡的茶,卻猛地擡起了手……
司安翎和餘詩意的臉色不由得都變了,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幾乎同時出手,司安翎一掌打在司安詡的手上,醒酒茶被凌空撞翻,正好悉數灑在司安翎的脖頸上。
而司安詡也好不到哪兒去,因爲餘詩意已經將他一腳踹翻在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因爲是剛煮好的茶,溫度自然是很燙,司安翎不經意地皺了下眉。
“你……你這個不肖子孫,你這是要對我下手嗎?”
司老太太震驚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如果剛纔不是餘詩意和司安翎出手,被潑中的就是她了。
看着司安翎脖子泛紅,餘詩意心中騰起一股怒意,腳下的力度不自覺地加大了幾分,疼得司安詡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找死。”餘詩意美眸中浮現出森然冷意。
“咳咳!”司安詡本來就喝了很多酒,他按耐住胸中的涌動看向餘詩意,“怎麼,已經當自己是司家長孫媳婦兒了嗎?我告訴你,你永遠也不能取代那個女人在我的好大哥心裡的地位,要知道她可是……”
“住口!”司安翎一把揪住司安詡的衣領,“來人,把他給我帶回房去,沒醒酒前不許他出來。”
司安翎此話一出,藍伯使了個眼色,外面侯着的下人來了兩個,不由分說一左一右架起司安詡,拖着他上了樓。
司安詡狂妄的笑聲依舊隱隱地傳來,司老太太撫了撫心口,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奶奶,你沒事吧?”司安翎走上前一步,攙扶住她。
“沒事,”司老太太搖了搖頭,“詩意,安翎不是說你去夢兮家了嗎?怎麼回來了?”
原本有些走神的餘詩意這才反應過來,“住在沈家有些不方便,而且我沒帶衣服,所以就回來了。”
“玉嬸,扶奶奶先回去休息。”
見司安翎開口,玉嬸忙走上前,“老太太,時候不早了,你之前擔心餘小姐,她也回來了。”
“好。”司老太太看了眼餘詩意,“詩意,你別理安詡,他喝醉了酒就愛說胡話。”
“恩。”餘詩意勉強衝她一笑,目送着玉嬸攙扶她上了樓。
站在一旁的藍伯這才命人收拾了客廳,司安翎看着餘詩意,選眉不自覺地蹙在一處,“你跟我上樓。”
餘詩意點頭,剛要跟他上去藍伯將一個藥箱遞給了她,餘詩意心下了然,拿着藥箱跟着司安翎回了他的房間。
許是有些倦怠,司安翎只是打開一盞檯燈,坐在沙發上揉了揉額頭,聽到餘詩意關門,他這才輕聲開口,“讓你看笑話了。”
餘詩意並沒說話,走到他身邊站住打開了藥箱,拿出一支燙傷膏,她默不作聲地在司安翎身側坐下,解開他的領帶,繼而挑開兩顆襯衣的扣子。
藉着淡黃色的燈光,她看到司安翎原本白皙的脖頸已經染上了一片紅印兒,她將藥膏擠在指腹上,小心地在他被燙傷的地方打圈兒輕揉。
她發間淡淡的百合香沁入鼻間,司安翎緊繃着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些,閉目靠在沙發上,靜靜地享受着她溫柔的觸碰。
餘詩意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兩扇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似乎在隱忍着什麼。
“我告訴你,你永遠也不能取代那個女人在我的好大哥心裡的地位!”
——司安詡的話猶然在耳,餘詩意第一次知道原來司安翎也是有過去的,只是看着他那張滿是倦怠的臉,餘詩意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更何況自己要以什麼立場問呢?
就像司安詡所說,自己難不成真的以爲自己是司家的孫媳婦兒了嗎?
良久,餘詩意嘆了口氣,將藥膏收好站起身來,“你早點休息吧。”
驀地,掌心被用力握住……
她低頭看到司安翎並未睜開眼,她的心有些疼,“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不管怎樣,她希望司安翎能給自己一個交代,不然之前在店裡的吻又算作什麼呢?
嗬,真的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嗎?
司安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陪陪我……”
那一瞬間,餘詩意的心忽的就軟了,她真的很少見到司安翎這副模樣,從被神秘人幾度追殺、到司老太太患病、再到眼下司安詡的不懂事……也許他也累了吧。
“你去牀上躺着吧,我在這兒陪你。”餘詩意俯身將司安翎扶到牀邊,替他脫了外套和鞋,特意給他墊了兩個枕頭,這才扯過被子。
被子裡一個東西掉了出來,餘詩意的眉輕輕地蹙了下,撿了起來小心地抱在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