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黑一白兩輛車停在了帝峰酒店門口,白色轎車內穿着白色西裝的男人迅速下車,把車鑰匙扔給了泊車小弟,然後悶頭衝進了酒店,進入電梯摁下22樓。
而黑色轎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面色冷峻,周身散發着冷冽的寒意,女人踩着黑麪紅底的八釐米高跟鞋,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套裙,微微皺着眉頭看向酒店大門。
還沒踏進酒店大門,二人就被門口的保安攔下了,保安約莫30出頭,說話的態度委婉但是手上就是攔着不讓進,要他們出示證件,沉暮心無奈從包裡一陣翻找,好不容易從一堆雜物裡面找到了證件。
也不知道保安是不是故意的,拿着他們倆的證件端詳了半天,問沉暮心道,“這是你本人麼?”
“不是我難道是你啊?”
“不是不是,我就是問問。”
封世航已經有些不耐煩,擰着眉毛冷冷地掃了保安一眼,保安訕訕一笑,握着沉暮心的身份證連連道歉,“實在是對不住,最近酒店出事比較多,所以上頭下了命令讓查的仔細一些。”
“你看我們倆像是壞人麼?大叔你是不是眼神不好!”沉暮心不滿地瞪着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上頭的命令我們也沒辦法,您別爲難我們!”
沉暮心一時氣結,就像是一拳頭打在軟棉花上面,軟硬不吃啊這保安。
“誰爲難誰啊!你把話說清楚!”沉暮心叉着腰就準備開罵。
“哎唷!”保安臉色突然變了變,大聲喊道,“你想幹什麼啊,我這是按規矩辦事,你是不是想鬧事啊!”
此話一出,遠處的保安都向這邊聚攏過來。
沉暮心臉色一變,自己明明什麼也沒幹啊,這保安有毛病吧,好漢不吃眼前虧,一不做二不休,她劈手奪過保安手上的身份證,另一隻手拉起一側的封世航就往酒店裡面跑。
“跑!”沉暮心大喊!
封世航掃到電梯正好到達一樓,正要開啓,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加快了腳步,跑到沉暮心前面,變成拉着她往電梯口跑。
“叮”一聲脆響,封世航跟沉暮心迅速奔進電梯,迅速摁下關門以及22樓的樓層鍵。
隨着電梯門緩緩關上,沉暮心朝着還沒來得及跑過來的一衆保安做着鬼臉揮了揮手,笑的一臉得意。
電梯緩緩升上22樓,封世航卻伸手摁下了20到38樓所有的樓層。
沉暮心撲哧一笑,“你是想累死那幫保安麼?”
封世航眼角的狡黠一閃而逝,聽着電梯“叮”一聲脆響,拉着沉暮心從20樓下來,然後奔着樓梯走了過去。
爬了兩層樓,站在酒店的走廊看了半天,來回走了一圈,連個人影都沒有,此時封世航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沉暮心見他接起電話,隱隱聽得到電話那頭的人聲,是林柯的聲音。
“先生,沉少爺從酒店後門上了一輛出租車走了,我正開車跟着。”
封世航簡單地“嗯”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重新拉起沉暮心的手朝着電梯走去。
“林柯的電話麼?”沉暮心隱隱想到沉暮言應該是不在這裡了。
“嗯。”
“他有我哥的消息麼?”
“嗯。”
“還坐電梯啊?”沉暮心被拉着走到電梯
口,心裡有些擔心那些不好惹的保安,生怕過會兒電梯門打開面對着一羣保安。
封世航握緊了她的手,面無表情,林柯既然給他打了電話,那說明這邊的事情也已經派人問清楚了。
看着電梯逐漸從38樓下降到22樓,“叮”一聲脆響,電梯門緩緩打開,裡面空無一人。
沉暮心滿腹疑惑地走進電梯,偏了偏頭問道,“爲什麼沒人啊?奇怪。”
一開始門口保安推三阻四不讓他們倆進去的時候,封世航就察覺到不對勁,簡單的查詢也就罷了,握着沉暮心的身份證不鬆手就奇怪了,很明顯是在拖延時間。
電梯到達一樓,沉暮心有些怕怕的,賊兮兮地躲在封世航身後叮囑道,“要是他們再追上來,我們分頭跑。”
封世航嘴角抿了抿,沒說話,電梯打開之後,沉暮心一眼看到大門口一羣保安站的齊刷刷地正在被領班打扮的男人訓斥。
見到封世航二人從酒店出來,領班打扮的男人連連道歉。
“實在是對不起啊,封先生,攔住你們的保安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他是個新來的沒見過您。”
封世航瞥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冷漠不言而喻,保安是不是新來的他沒有興趣,但是此刻這個領班擋住了他的去路。
“讓開。”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領班訕訕地讓到了一邊。
泊車的小弟已經把封世航的黑色轎車開到了門口,沉暮心上車之後聽到酒店門口傳來拔高的怒罵聲,從窗口看過去,那羣保安的頭低的更深了。
“我哥去哪兒了啊?林柯說了沒?”
“酒吧。”
沉暮心瞪大了眼睛,“酒吧?”
想明白之後不禁咋舌,藍魅還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她是在酒吧被哥哥和世航兩個人聯手耍了一道,難道她打算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來不成?
此時林柯已經跟到了紅袖坊,紅袖坊是申市上流子弟夜間羣聚的酒吧一條街,這裡的陪酒女最起碼都得是大學畢業生,檔次比別的普通酒吧街高的不是一星半點,然而所做的生意也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
沉暮言讓司機把車停在去紅袖坊的一條小衚衕口,掏出一張粉紅色的鈔票遞給司機,“不用找了。”
司機接過錢,看着他走遠的背影低聲呸了一口唾沫,去紅袖坊的都是些有“特殊嗜好”的上流子弟和達官貴人,這已經是申市人衆所周知但又諱莫如深的一件事情了,紅袖坊的酒吧隔三差五就出人命,偏偏還沒人敢查。
沉暮言下車之後其實是聽到了背後司機那一聲輕聲的唾罵的,他皺了皺眉,心中隱隱不安,加快了腳步,走進燈紅酒綠之中。
此刻正當午夜,紅袖坊大街上尋歡作樂的男男女女成羣結隊,沉暮言在一家酒吧門口停駐,擡頭看了一眼門匾上的“夜色撩人”四個大字,然後皺着眉頭跨了進去。
身後的林柯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沉暮言穿過舞池裡瘋狂搖擺着身體的男男女女,徑直走進一間偏僻的包間。
剛打開門,一眼就看到被一羣油頭粉面的男人團團圍住端坐在沙發上的藍魅。
她穿着一身深藍色的抹胸開叉長裙,胸前點綴的亮片在發散的燈光下熠熠生輝,一雙纖細的手上塗着黑色的指甲油,撫摸在身側一個男人裸露的胸膛上,輕輕側過了臉,“今
晚,有空麼?”
男人似乎是得到了莫大的榮譽一般,眼睛裡跳動着火焰,露出略帶諂媚的笑容,“只要魅姐一句話,隨叫隨到。”
左側打扮的跟個妖精似的男人噘着嘴露出不滿的表情,拉着藍魅光潔的胳膊,晃了兩下,“魅姐,幹嘛點他啊,我不好麼,人家都好久沒伺候您了呢。”
“什麼好久,昨天不是你伺候的麼,瞧你那小浪樣兒!”不知道誰罵了一句。
“哼,魅姐就喜歡我浪!管得着麼你。”妖精男眉毛一挑,不屑道。
身旁環繞的一羣男人突然開始七嘴八舌地互相攻擊起來,藍魅聽得心煩,下意識望向門口,一眼看到沉暮言。
他一身白色西裝,站在燈光閃爍,紅紅綠綠嘈雜不已的夜場裡面,竟然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一時間,藍魅突然對身邊那幾個不論姿色身材都萬里挑一的男人十分厭惡。
“都滾。”她紅脣輕啓,冷漠地對着身邊的男人吐出兩個字。
左側長相陰柔可愛的男人眉宇間都是不滿,扭捏地指着沉暮言,“魅姐,這人誰阿,以前沒見過,剛來的麼?”
聽到這句話,沉暮言臉色變了變,眉頭微微一皺。
這個細微的表情落在藍魅眼裡卻成了莫大的諷刺,她突然嗤笑了一聲,問身邊的男人道,“你覺得他在場子裡面賣的話,能賣出什麼價錢。”
男人黑色的眼線在燈光下把眼尾拉的狹長,眼神迷離地盯着沉暮言上下打量,“這樣的貨色,咱們夜色撩人多得是,不就是cos商業精英麼,這個阿木最擅長了。”
說到這裡,男人又攀上了藍魅的胳膊,親暱道,“魅姐,沒聽說你最近喜歡這一款啊,要不我去換身衣服等你?”
藍魅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輕笑,“好。”
男人屁顛兒屁顛兒地在一衆男人豔羨的神情中離開了包廂,走時經過門口,擦過沉暮言的肩膀,嗤笑道,“新來的吧,倒是挺知道魅姐最近口味的啊,可惜了,你還是嫩了點兒!”
沉暮言不屑於和他爭辯,徑自走進了包廂站在藍魅面前,皺眉問道,“白煙呢?”
藍魅擡頭看了他一眼,“你這是求人的態度麼?”
“你想怎麼樣。”藍魅根本不是想看到自己低三下氣的樣子,沉暮言索性直截了當地問出了口。
藍魅盯着他的側臉端詳了一會兒,突然託着下巴問道,“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這個“他們”指的當然是圍着藍魅的這些陪酒的男人。
聽到這句話,沉暮言皺了鄒眉,什麼意思?
“你到底想問什麼?”
藍魅的聲音突然拔高,“別在我面前表現出一副很清高的樣子,你覺得你自己跟他們有什麼區別?”
藍魅冷笑着把一杯酒往沉暮言的方向一推,“嘩啦啦”一陣啤酒瓶碰撞的聲音,“喝了它!”
猩紅色的液體在透明的玻璃杯裡面晃盪。
“是不是隻要我喝了這杯酒,你就能放了白煙?”沉暮言問道。
藍魅嘴角微微揚起,精緻的眼妝蓋不住她攝人的眼神和怨恨的心情,“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Www⊙ тTk án⊙ ¢ 〇
沉暮言端起酒杯,仰起頭一飲而盡,只感覺到液體灌入喉嚨中,烈火灼燒的痛感,很快在喉管中蔓延,一直蔓延到整個腹部,充斥地整個口腔幾乎要噴出火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