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暮心被祁戰一隻鐵臂箍的死死地,儘管她奮力掙扎依然是一直被拖拽到沙灘上,此時晚風襲來,海水漲潮,涼意襲人。
三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海水泡的石頭,沉暮心和童羽兩個人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而除了寒冷,沉暮心更是感覺到祁戰那雙攝人的眼睛裡面的寒意,讓她恐懼。
童羽的半邊臉已經紅腫,抱着胳膊站在一側不敢說話。
而祁戰的臉色鐵青,一雙陰沉地看不清情緒的眼眸正虎視眈眈地盯着沉暮心看,但是卻也是一言不發。
沉暮心被他看的渾身發毛,生怕他突然發狂,慌亂中解釋道,“我……我這不是想着大家在島上不能呆一輩子,所以想辦法麼……”
“……”
這樣的解釋十分蒼白可笑,沉暮心自己都不相信,半晌,嘆了一口氣,囁嚅道,“我就是想走,死也不想死在這裡。”
“我不會讓你死!”猛然,祁戰沉聲說道,但是語氣並不嚴厲。
沉暮心錯愕地擡頭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剛剛說了,要死也一起死。
他伸手把沉暮心肩頭溼漉漉的一處頭髮拂到她的腦後,語氣柔和,帶着一絲懇切,“在這兒陪我幾天,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去,到時候跟我回F國,我會東山再起,讓你過上好的日子。”
提到東山再起,他的眼神中跳動着瘋狂的神色,他突然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的“宏圖大志”
“等回到組織,我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解釋,這次的失敗只不過是個失誤,小小的失誤,我會給他們看我的能力,他們也會相信我能創造更大的利潤……”
沉暮心知道祁戰所說的組織是他所待的那個T組織,他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踏進那樣一個組織,他在這樣的組織賣命,祁家別人到底知不知道。
如果沒有意外,祁戰的母親應該還在國外,一想到祁戰母親趙智雅,沉暮心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
“你在販毒的事情,祁阿姨知道麼?”半晌,沉暮心打斷了他的話。
提到母親,祁戰的臉色變了變,眉頭猛然皺起,冷聲道,“我的事,不需要她來管。”
沉暮心被他低氣壓的聲音嚇了一跳,閉上嘴不再說話。
她知道七年前他們祁家出國,當時祁戰的爸爸莫名失蹤已有一年之久,丟下了祁家所有的家業歸屬了祁戰的媽媽趙智雅名下,不久趙智雅跟一個F國的男人結了婚,變賣了祁家在申市所有的家業。
除了南郊那棟別墅,祁戰以絕食威脅不讓趙智雅變賣,這才得以保存下來。
原本祁戰是不願意跟着趙智雅出國的,當年沉暮心也沒有想明白他後來怎麼會同意。
或許是感覺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些重,祁戰語氣稍緩了一些,但是也沒有再搭理她,一個人拎着打來的兔子去了海邊。
沉暮心抱着腿坐在火堆邊上伸手烤火取暖,看着對面瑟瑟發抖的童羽臉上腫起來的一大塊,皺了皺眉,“還疼麼?”
童羽側了側臉,躲過了她探究的目光,沉聲道,“不用你管。”
火光的照耀下,童羽臉上的紅腫有些模糊,清冷倔強的一張臉讓沉暮心有些恍惚,很多年前,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個柔柔弱弱的
女孩兒,這些年的磨礪,讓她在工作上變得雷厲風行,交際上變得不近人情。
她撥弄着火堆,聽着火堆裡傳來木柴燃燒噼裡啪啦的聲音,望向了遙遠的海平面。
“其實阿戰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半晌,童羽自顧自說道。
沉暮心愣了愣,不置可否,祁戰的好壞,她以前很清楚,現在很模糊。
童羽看着她的側臉,頓了頓,接着說道,“他出國的第二年就不跟他媽媽往來了,自己一個人搬出了家裡,住在出租屋裡面。”
想到這件事,童羽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自己一個人在國外打拼,挺艱難的,爲了彌補我,在我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幫我交學費,讓我能好好唸完大學。”
回國之前,祁戰其實一直待她不錯,雖說不肯認萱萱,但是每週都會到她住的地方去看她一次,對她也是很信任,所以他加入組織販毒的事情,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聽着童羽絮絮叨叨講了很多在國外的事情,沉暮心嘆了一口氣,“其實你比我,甚至比他自己都瞭解他。”
聞言,童羽淡淡的笑了笑,有些苦澀,“再瞭解有什麼用,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阿戰從來都知道我的心思,只是不願意面對我而已。”
看着海平面的月光,她低聲嘆了一口氣,“算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我們註定都要留在這裡。”
聽她這麼說,沉暮心默默地轉過了頭,她似乎心中有個地方不太認同她的說法,她始終覺得,有個男人正在遠方,隔着海岸的地方,拼命的想着怎麼找到她,然後把她帶走。
……
正如沉暮心所想的一樣。
此刻的申市海域搜救平面監控室內,一羣專業偵查員正在坐在電子地圖前,目不轉睛地密切地關注每一個小島的狀態。
紀少卿的助理顧昊正倚在一旁的椅子上,兩隻眼皮耷拉地不行,爲了找到被綁架人質以及犯罪嫌疑人,他已經在這裡待了整整三天了,超過72個小時沒合過眼,現在隨便給他一個支撐點,他就能睡死過去。
“昊哥,有消息了!”身側突然傳來一聲激動地喊聲。
顧昊渾身一個激靈,被突如其來的喊聲嚇得從椅子上翻了下去,屁股先着地,痛的他大呼了一聲。
喊他的是搜救團隊的林平,二十出頭,剛過了實習訓練期,這是他接到的第一份真實任務,也是三天沒閤眼了,但是新人畢竟有激情,一雙眼睛依舊是炯炯有神。
他聽到身後“砰”一聲巨響,椅子倒地的聲音混合着顧昊的驚呼聲衝進他的耳膜,他下意識回頭一看,顧昊正呲牙咧嘴地摔在地上抽氣。
見狀,他匆忙離開座位把他扶起來,“昊哥,您沒事兒吧。”
顧昊一巴掌衝着他腦門兒拍下去,“兔崽子,你是想嚇死我啊!”
林平揉着腦袋,不怒反笑,匆忙解釋道,“嘿嘿,昊哥,有消息了,昨晚看到直升機不是掉落在海上了麼,就近那片海域,未開發的荒島有十幾座,昨晚派出去的人已經有回信了。”
“什麼回信?”顧昊正色問道。
“只有一座島上有人生存的跡象,而且是最近的,我們已經有人潛伏在那座島上了。”
聞言,顧昊匆匆起身,
一邊拍着身上的灰塵一邊問道,“我先回去告訴市長,你試着跟咱們潛伏到島上的人聯繫,讓他們見機行事,記住,保證人質安全是第一位。”
“是,昊哥,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說着,林平立正站的筆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顧昊跟在紀少卿身邊久了,也是毒舌的一把好手,見狀哼了一聲,“幹好事就行,花架子沒用。”
說完這句話,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匆匆往門外走去。
林平撓着頭站在原地一臉懵,難道敬禮也不對?
……
在島上待了三天了,沉暮心覺得越往後越是一種煎熬。
反觀童羽,她倒是越來越悠閒自得的樣子,她有些不解,“你一點兒都不擔心我們出不去麼?”
童羽撿起地上的枯樹枝,看了她一眼,“如果現在跟你待在這座島上面的是封世航,你還這麼着急想離開,還會覺得這裡條件艱苦麼?”
沉暮心吐了吐舌頭,也對,跟喜歡的人待在一起,甘之如飴。
“我好久沒見過阿戰了,現在這樣的日子,反而讓我覺得很舒服,很難得。”
算起來,她大概好幾個月沒見過祁戰了,偶爾有電話往來,都是說一些工作的事情,每次他都很不耐煩,像這樣的日子,她反而覺得慶幸。
“噓……”沉暮心突然蹲下身子,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好像有人。”
林子裡面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在不遠處的一片雜草堆裡面。
“該不會有野獸吧!”童羽的聲音有些顫抖。
沉暮心也是心中一沉,來了這麼些天,他們也不敢往林子深處走,就怕裡面有野獸,他們幾個人,除了祁戰有些戰鬥力,恐怕她跟童羽遇到野獸就是一個字“死”
“不會吧!”沉暮心壓低了聲音,扯了扯童羽的大衣,“我們走吧。”
既然不知道是什麼,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好奇害死貓啊!
說完這句話,她跟童羽兩個人迅速撤退,往海灘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奈何身後的聲音突然越來越大,她們倆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逐漸變成發足狂奔。
兩個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海灘上的時候,祁戰已經回來了,手裡抓着一直亂蹬腿的兔子,兔子像是知道自己死期將近一樣,拼命掙扎。
“有……有野獸!”童羽氣喘吁吁地捂着肚子,剛剛跑了這一陣兒,她有些岔氣了。
沉暮心也是口乾舌燥的,一直襬手,“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好像在一直追我們。”
祁戰看到沉暮心手上被荊棘劃傷的地方,臉色變了變,手裡的兔子趁機蹬了兩下,掉落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就竄進了草叢裡面。
沉暮心着急地大聲喊,“哎…..哎……兔子,兔子跑了!”
祁戰皺眉看着跑掉的兔子,沉聲道,“沒事,我再去抓回來。”
“可是林子裡有野獸!”沉暮心躊躇道。
倒是童羽,看到兔子跑進草叢之後愣了愣,露出一絲錯愕的表情,“好像不是野獸,剛剛追我們的該不會是兔子吧!”
沉暮心嘴角抽了抽,開什麼玩笑,讓她跑的命都快沒了半條的,是隻兔子麼?那麼這兔子也太瘋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