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爺子靜靜地看着他所有的動作,臉色平靜無波。賀連曜放下了杯子,這才無奈地開口,“爸,關於賀氏集團,我能不能離開?”他的眼神之中透露着爲難。
“連曜,你知道當初我的決定已經讓你禁錮了這麼久,你想要離開,我怎麼能阻攔?”賀老爺子話的話說的雲淡風輕,似乎將這一切都已經看明白了。
賀氏集團是時候讓賀連哲接手了,而且鄭氏將成爲他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想必這個時候鄭少軍也應該想明白了。
“可是,爸,賀氏現在處於低谷,我”賀連曜將話說出口之後,便覺得放鬆了許多,但是卻還是不會逃避賀氏現在的問題。
看着兒子沉着冷靜的模樣,賀老爺子微微一笑,“這些事情,你不必擔憂,既然我已經決定解決這件事情,即便賀氏從此倒了,我也無所怨言。”賀老爺子這年年來,也終於將一切都看明白了。
成功或者失敗,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已經沒有那樣的重要了,在賀氏和兒子們的幸福中,他選擇了後者。
原因就是這樣的簡單,但是他卻不會說,或許這是每一個父親都會做出的選擇吧。
既然他鋪就的這一條路,已經成爲他的牽絆,那麼還不如就這樣放棄這條路,如此也就不必再爲難。
“連曜,放心去追求你的幸福。”賀老爺子鄭重地開口,雙手拍了拍賀連曜的肩膀,他的選擇也是他心中的選擇。
他也奇怪,爲何自己現在的想法竟然和去年都不一樣,如果去年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堅定地反對,如今還是心胸開闊了吧。
寬慰地笑了笑,這樣的日子已經很好了,“去吧。”賀老爺子和藹地開口,彷彿就是一個慈父的模樣。
賀連曜卻始終還是不放心,輕輕地開口,“爸,賀氏真的能夠度過危機嗎?”那焦急的神色,讓賀老爺子覺得心中一暖。
賀老爺子拉着他,走出了集團大廈,車子緩緩地行駛在道路上,因爲賀老爺子身體的原因,車子也一直都沒有開空調,車廂之中冰冷一片,此時賀連曜卻還是覺得心中忐忑,絲毫沒有注意到車廂的溫度。
“爸,我們去哪裡?”賀連曜在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冰冷的臉色帶着狐疑。
“就快到了。”賀老爺子端坐在車座上,斂目緩慢地說。
看着他悠閒的模樣,賀連曜也終於有一點放心下來,安靜地閉上眼睛,他應該相信自己的父親,他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大大的。
“到了,下車。”賀老爺子在車子停下來之後,忍不住將已經睡着的賀連曜叫醒了,臉上俱是微笑。
賀連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在看見這熟悉的別墅的時候,瞬間睜大的雙眼,“爸,我們來這裡做什麼?”他有些驚訝地開口。
賀老爺子不過微微一笑,便已經擡腳走在了前面,“你不是擔心嗎?或許這樣你就能不擔心了。”賀老爺子揹着手,頭也不回,劈頭蓋臉地說。
賀連曜雖然遲疑,卻還是跟在了賀老爺子的身後,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能夠讓他覺得安心。
“爸,你怎麼來了?”賀連哲打開門的瞬間便已經呆愣在了原地,賀連曜的眼睛卻比賀連哲眼中的驚訝更加的明顯。
賀老爺子這個時候也在終於捨得回頭,微微一笑卻始終還是沒有說話。
賀連曜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卻是微笑,如果鄭氏能夠和賀氏合作,那麼賀氏便會重新東山再起的。
只是卻爲難了鄭飛。
他默默地走進了房間,此時,餐廳之中,鄭飛正坐在鄭少軍的腿上撒嬌。
賀連曜看着這和諧的畫面,臉上的擔憂也減少了很多,“連曜,趕緊過來,坐在連哲的旁邊。”鄭少軍那微笑的模樣,讓賀連曜竟然有些不習慣。
本來還在猶豫,但是卻聽到了賀老爺子在耳邊悄聲說的話,“一直以來,所有的怨恨都是誤會,想必鄭總已經想明白了。”
賀連曜聽到這樣的話,微微一笑,快步走到了賀連哲的身邊,自然地落座,冰冷的臉上也帶着微笑,這樣他就能夠安心的離開了。
“親家,這些年對不住了。”鄭少軍在所有的人都落座之後,端起酒杯,豪邁地開口,賀連曜驚訝,手中的酒杯差一點便已經落在了地上。
“少軍,這些事情畢竟當初你也是不知道的。”賀老爺字笑意吟吟地看着鄭少軍舉起的酒杯,臉上也掛上了合適的笑容。
賀連曜也大體是明白了,卻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他對這些事情也不感興趣,只要兩家能夠冰釋前嫌,就足夠了。
“鄭叔叔,我敬您一杯。”賀連曜待到鄭少軍敬酒落座之後,便自然地起身,嘴角的微笑不減。
只是這微笑,卻不知道到底是爲何,或許是爲了可以放心離開,也或許是爲了賀連哲和鄭飛終於能夠得到鄭少軍的祝福。
“賀總,這杯酒我一定要喝的,爲我們冰釋前嫌和未來的合作。”鄭少軍笑呵呵地開口,口中的成語說得有些彆扭,卻是沒用錯了地方。
一頓飯,大家吃的極其的開心,鄭氏集團放手,賀氏便能夠得到喘息的機會,一旦鄭氏能夠和賀氏合作,那麼賀氏很快就又能夠恢復成爲a市的龍頭企業了,賀連曜走出了鄭少軍的別墅之後,心中不停地算計。
伸出手掌,雪花落在上面,隨即便已經融化了,他迷離的眼神彷彿看到了葉小蔓那精緻秀氣的臉。
“爸,那我就先走了。”賀連曜停住了腳步,反身走到了走在後面的賀老爺子的面前,輕輕地開口,帶着興奮。
賀老爺子點點頭,單手拍了拍賀連曜的肩膀,“不追到人,就不要回來啊。”那最後一句類似於玩笑的囑託,卻讓賀連曜險些就留下了眼淚。
他鄭重地點點頭,默默的轉身,大步走到了車子的旁邊,司機看着已經迷迷糊糊的賀連曜有些擔憂地開口,“賀總,去哪裡?”
賀連曜幾乎沒有思考便已經開口,“自然是去醫院,不然回家嗎?”賀連曜雖然在訓斥別人,但臉上卻帶着笑容。甚至比平日裡的一言不發更讓人覺得親近。
司機沒有再多說話,按照賀連曜的意思將車子開到了醫院的門口,賀連曜迫不及待地下車,在車子行駛的過程中,酒幾乎已經被風醒了。
因爲他不願意讓葉小蔓覺得他隨隨便便地就來了,隨隨便便就許下承諾。
“阿嚏。”賀連曜走到了樓梯的轉角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打出了噴嚏,但是他卻帶着微笑。
對於鋼材敞開的窗子,他一點也不覺得後悔,相反他覺得爲了她感冒也是一種幸福。一步一步地走在最後一段走廊之中,賀連曜的步伐卻突然慢了下來。
雙手也在這個時候慢慢地握緊,心跳也在不停地加快,就快了,幸福就在眼前了。賀連曜不停地給自己打氣,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走到了病房的門口,右手握住了門把手,停頓片刻,深呼吸了幾次,才帶着微笑推開門。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整個病房之中,竟然到處都是空空蕩蕩的白色,怎麼可能,不可能,賀連曜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竟然就這樣離開了。
他飛快地轉身,拉住身旁經過的護士冷聲問,“這個病房中的病人呢?”那焦急的模樣,讓護士愣了一下,之後纔有些無奈地回答,“今天下午就已經辦理了出院手續了。”之後還搖着有嘆了一口氣。
賀連曜卻已經沒有在注意這些了,他背靠在病房的門上,身體不住地下滑,口中不停地自言自語,爲什麼?爲什麼?
賀連曜不停地詢問,爲什麼不等他便一個人悄然地離開,爲什麼不能夠等他?
此時,葉小蔓卻在一處房間之中接受搶救,沈浩不停地在原地打着轉,卻一點也插不上手。
這些都是他私人的醫療團隊,但是這裡的設施卻始終還是比不上醫院中的上設備,看着一羣人慌亂的模樣。
沈浩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答應她就是一個錯誤?
他回想當時的情景,腦海中還是沒有更好的辦法。
“沈浩,求你帶我離開,我還沒有沒有做好準備。”葉小蔓當時哀求的目光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樣多的傷害,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的確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所以他忍不住還是答應,卻沒有想到她的身體竟然如此的脆弱,他以爲總也能夠堅持一段路程的,卻沒有想到,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了。
目光落在一直在昏睡之中的葉小蔓,沈浩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沈總。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估計再過幾個小時,大概就能夠醒過來了。”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女子走到了沈浩的面前,聲音帶着解脫和放鬆。
沈浩擡頭看了看,不像是救人的醫生到更像是練瑜伽的女人,微微一笑,“宋葭,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低沉的聲音夾雜着悲傷。
宋葭看了看沈浩,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地開口,“從大學到現在,但是你當初拒絕了我。”
她說着和他相關的話,但是目光卻已經放在了葉小蔓的身上,輕輕地開口,“你第一次這麼緊張。”那聲音帶着一種瞭然,眼神之中卻流露出悲傷。
宋葭等了很多年,可是這很多年來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單身,後來在他遇見小蔓之後才漸漸地知道,有些東西是得不到的。
所以,在遇見那個合適的人之後,她便果斷地決定嫁人,她等不過他,她明白,“沈浩,你應該像我學習,知難而退,這樣纔不會苦了自己。”宋葭說完這些話,拍了拍沈浩的肩膀,微笑着離開。
沈浩心中明白,只是他卻在宋葭離開後才默默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