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過是因爲剛剛一閃而過的旅遊景點之中出現了那個曾經讓她虔誠的地方,也不過就是那個地方曾經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憶,以至於每一次觸碰都像是生生地撕裂了關於,愛情的種種謠言。
相信它,只傷了自己。
樓上的風波還在繼續之中,樓下的風波亦是一種開始,不過她依舊還是那副冷靜的樣子。
“是嗎?”賀連晨聲音變得安靜,只是林新卻知道,這個女子天生便是開朗的,平日裡說話也是一種不滅的光亮和熱鬧,所以此刻的安靜不過是預示着一種結束。
林新此刻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嗎,其實不過就是知道即便是說了也沒有了意義,但是他卻依舊還是不能夠放棄,“連晨,那年,不過是年少輕狂如此而已,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件事情依舊還是像是一顆炸彈一樣,生生地你我之間炸出鴻溝,但是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要放棄好不好?我們可以一起添平這些溝壑的,或者你要在原地站着就好。”林新的眼中亦是帶着一層霧氣,但聲音卻依舊還是堅定的。
他希望於一片荒蕪之中,她依舊能夠等在彼岸,如此而已,只是這簡單的願望怕也是一種奢望了。
窗外的天空,突然一塊碩大的烏雲遮擋住了陽光,山雨欲來的模樣。
但是兩個人卻都無從關心,只是目光之中倒映這彼此的身影,彷彿是人生最後一次這般看着了,以後便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你要怎麼才能夠相信,那個時候我是真的還不認識你,過往那麼久,你還是不能夠原諒?”林新看着賀連晨翻滾之後平靜的雙眸,只心中帶着一種悔恨。
殊不知,賀連晨並不是因爲這樣便不肯原諒,她自然看到了那日期,但是她介意的卻是爲何這個時候這張報告單在這裡,她介意的是,爲何是這個人,只是這一切讓她覺得難過,如此而已。
她從來相信那些日子的都是真實的,只是她卻也相信,她從來不是一個能夠輕易放手的人,更何況是這樣一個人。
她不知道他們之後發生了什麼,只是她卻也不想知道,不是因爲她不在意,只是因爲她不知道應該開口在意,也不知道怎樣開口詢問。 www ¸тTkan ¸¢ ○
“連晨。”
“夠了,你走吧。”林新的話還沒有說完,賀連晨便已經冷聲打斷了,不過是些多餘了的話,不聽也罷了。
只是內心之中卻似乎有一雙手,緊緊地抓着林新的衣領,央求,或者什麼,賀連晨說不上來,此刻她只是想靜一靜。
天空之中的烏雲已然壓了下來,秋風掃過,樹枝上原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樹葉,終於忍受不住最後的這一點風雨,只能夠無奈地飄零了下來。
就像是此時賀連晨站在這裡一般,已然經不起林新的任何一句溫柔的話。
“連晨,你明白的,你一定明白的。”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賀連晨已經將臥室的門打開了。
葉小蔓聽到聲音,只將臉上的淚水胡亂地擦乾,然後便擡起頭,本想要戲謔一番,但是卻突然發現,這兩個人詭異地站在原地,饒是距離很遠,但是她卻依舊還是看到了賀連晨顫抖的肩膀……
她起身,只緩步踏上了旋轉階梯,正對林新的時候,他的眼中出現一抹勉強的乞求。這兩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早上還是緊張兮兮的樣子,怎麼這麼一會兒便已經成了這副模樣?
“連晨,怎麼了?”葉小蔓斂了驚訝,只緩緩地走到了賀連晨的身邊。
賀連晨卻沒有看葉小蔓卻身子一顫,葉小蔓趕緊走上前去扶住了她。賀連晨感激地看着葉小蔓,最終能夠陪伴的人也不過是她。
“你走吧。”賀連晨的聲音冰冷得如同寒冬臘月裡的冰雕一般,林新的眼中依舊還是帶着一種不甘,只是卻陡然之間便離開了,他不知道怎樣去央求葉小蔓,因爲他那畢竟還是陷害了賀連曜,雖然不知道葉曉夢爲何要這樣做,但是卻始終不過是傷害葉小蔓的一種方法。
豁然離開,雨水打在窗櫺之上,林新的臉也瞬間被風雨包裹,只是他卻覺得這冰冷的秋雨之中帶着一股溫熱,不知道爲何。
他仰起頭看着天空如絲的雨珠,多年來,他不曾這樣心痛了,原來這痛苦依舊還是這般記憶猶新。
但是卻不知兩次都是失去對自己最重要的女人。上次是自己的母親,而這次卻是自己深愛的女人。
世事往復輪迴,心疼亦是如此。
上車,車速奇快,帶起紛飛的落葉,一路馳騁,也依舊還是驅散不去心中的陰寒冰冷。他以爲只要他夠快,便能夠將悲傷留在車子的後方,然後遠遠地甩開,只是沒有想到這悲傷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他能夠趕得上的。
啊……聲音迴盪在空曠的道路之上。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看見記憶中的山峰,他才緩緩地停下了車,然後一步步地朝着山峰走去,堅定,不悔。
“小夥子,這麼大的雨,可不能爬着山啊。”景區的門衛是一個五六十歲帶着一副眼鏡的斯文人,看到林新想要上山,打傘出門勸解。
林新卻只慘淡一笑,他今天還是要去的,因爲這裡的東西是唯一能夠讓賀連晨回心轉意的東西了。
而他爲了這一份可能即便是拼了命也不過就是如此。
“沒關係,我今天一定要上去的。”聲音堅定,能夠透過這瓢潑的大雨。斯文人不過搖了搖頭,然後便嘆了一口氣回到了屋中。
此時屋中已然已經生起了爐火,因爲就是這山腳下也是地勢很高的地方,深秋之時也需要爐火,但是轉眼再看看在路上的林新,不過還是西裝外套,然後外加了一件襯衣而已。山頂的溫度本就極其的低,今日還下着這瓢潑的大雨。
但是林新卻全然無所畏懼,他一定要做到。
剛開始的幾百級階梯,還很好走,林新也絲毫沒有費力。只是落地的火紅楓葉讓他覺得心中一痛,那個時候他牽着她的手就是這樣並排這走在這紅彤彤的楓葉之上,她說等到她婚禮的時候,也一定用楓葉鋪就的紅地毯,她說她的婚禮一定要特殊,一定要與衆不同,那個時候,他只說,“我不娶你。”
如今看來當初記憶雖然美好,但是卻一語中的,此生他或許真的沒有機會娶她,不,不會的,只要他能夠拿到那件東西,一切就還來得及。
只這樣想着腳下便像是突然有了力氣,於是腳下的步子自然快了起來,但是卻沒有走兩步便是一個踉蹌,此處青石板上已經有了細微的冰渣。
閃着一點點的光芒,卻不過瞬間便已經被雨水都打亂了,沒有了顏色,亮晶晶的冰渣也被楓葉再一次遮蓋住了。
林新從地上爬起來,沒有思索便重新有開始走,只是腿卻變得有些不自然。
臉上也在這個時候變得有些扭曲,看的出來已經是忍着劇痛了,但是他擡頭看着遙在遠方的目的地,只默默地搖頭而後便已經繼續了。
倘若也只是這樣便好了,心中涌起悲傷便覺得這腿上的傷,已然不算什麼了。
再上幾百級階梯之後,終於那顆拴着無數紅繩的柏樹出現在了眼前,只是這階梯之上已然雨水成冰,有些雪花慢慢地飄落了下來,像是一種鋪天蓋地的感覺。
林新卻依舊還是沒有放棄,走在薄雪之上根本就是不行了,於是他彎下腰只雙手和膝蓋着地,一步一步前進,周圍極其的安靜,除了漱漱的雪花落地之聲以外竟然沒有一點聲音。
行走過的階梯,薄雪被劃開了一層,只是剩下的雪花上卻染上了炫目的紅色,讓人不覺得有些吃驚。
林新卻並未覺得冷,強大的意識讓他睜大了雙眼,一路爬上了最後一級階梯,彷彿得到了一種救贖一般。林新只躺在雪地之中,看着茂盛在自己頭頂的柏樹,依舊還是那翠綠的顏色,依舊還是那耀眼的紅色。
一切像是一種希望展開在林新的眼前,他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站起身,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樹下。
若干的紅絲帶在那裡飄揚着,雪落在上面將上面的字跡擋住,甚至沒有一點餘地。
他仰頭看着這一切,伸手抖落一條紅絲帶上的雪花,只是露出來的字跡卻讓他失望,不是不是精小的正楷,也不是他飄逸的行草。
只是卻沒有多少失望在他的眼中,他細緻地取出第二條絲帶,卻依舊還不是。他放下,然後在重新拿起,之後在放下在拿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半棵樹已經都看過了,雪花再一次重新覆蓋了上去,看不出剛剛有人動過,林新也只能看着方向。
重新在拿起,然互重新再放下,腿上不斷地溢出的鮮血滴落在雪花之上,帶着一種妖冶的紅色。
手下卻依舊還是不停,即便是雙手已經被凍得有些僵硬了,但是卻依舊還是不住地抖落雪花,仔細辨認,然後在略帶失望地笑了笑,之後便再一次重複動作。
仰頭的瞬間,冰冷的雪落在他的領口之中,一個冷戰,林新卻依舊還是顧不得,只擡手,抖落,細看,再放手,絲帶便已經隨風飄舞了。
搖曳在樹枝之上,難道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