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葉小蔓照例還是去跑步,卻突然看見在操場上一樣跑步的沈浩。
她斂目,她清楚地知道,在遇到沈浩之後,她的生活有了新的改變。但是這樣的改變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
她依舊還是那個會躺在冰冷的牀上,想起賀連曜濃眉微皺的樣子,依舊還是那個會在走過一個地方的時候,想起如果要是賀連曜在的話,她應該是怎樣的心情。
“早啊。”正在思索的時候,沈浩已然從身後趕上了葉小蔓的腳步。
葉小蔓側目看着滿頭大汗的沈浩,心中有一絲的不忍,她並非不明白沈浩的心思,只是她卻沒有什麼可以迴應的。
所以,臉上也不由得有些冷淡,“早。”之後,便自顧自地跑了起來。
沈浩只覺得葉小蔓突然的轉變,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卻有說不出是哪裡奇怪。只以爲她只是心情不好所以纔對自己冷淡了許多。
當即也不計較,擡步就趕上了葉小蔓,然後慢跑起來。
陽光之下,男才女貌也不過就形容的是這兩個人。
葉小蔓只想要忽略沈浩的存在,只是當她越想要努力忽視的時候,沈浩的形象便更加的清晰起來,讓她覺得莫名的惱怒。
於是只好匆匆地逃跑了,沈浩看着跑出了操場的葉小蔓,想要阻攔,但是去突然找不到立場,所以只將腳步停在了原地。
良久之後,沈浩才反應過來,然後擡腳朝着設計院的門口走去。
小潘看着沈浩一臉愁容的樣子,暗笑。這個千年的鐵樹終於開花了,只不過看來是遇見困難了,當即只殷勤地打開車門。
沈浩看了憋笑的小潘,有些生氣地轉過頭,柔和的陽光下是一種難以磨滅的厚重。
當然,沈浩可是業界極受歡迎的單身貴族,只是他卻從來沒有看對眼的人兒,於是到了這把年紀了,依舊還是孑然一身。
葉小蔓回到了宿舍,匆匆地吃過了早飯,連今天的課都不知道要不要去上了。
算了,不過是兩個人選了同一節課,有什麼了不起的。想通之後,葉小蔓只抱起課本,然後朝着教室走去。
快要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葉小蔓只將頭埋得低低的,希望沈浩不要看見自己。
只是已經到了門口的時候,也沒有人和她打招呼。葉小蔓只喘了一口氣,纔有些放鬆的落座。
“你男朋友怎麼沒有來?”一張白皙的臉上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閃着一種光芒。
葉小蔓只覺得這個同學好奇怪,當即便皺了皺眉。
坐在旁邊座位上的同學許是覺得自己問的太直接了,葉小蔓不好意思回答,所以便尷尬地咳了一聲,“我叫鄭飛,鄭智化的鄭,張飛的飛。”
鄭飛說話豪爽,卻還是讓葉小蔓的心中一驚。
許是看出了葉小蔓的震驚,當即她的心中便下定了一個結論,那便是這個女孩子從小就是從法國長大的,所以對中國的問話,不是很瞭解,於是便開始凱凱而談。
“這鄭智化呢就是一個很厲害的歌手,在中國很出名的,唱水手的那個。還有這張飛,就更厲害了。話說中國的名著之中的,具體不知道是哪一本名著了,反正桃園三結義”鄭飛還在不停地說,全然不顧已經打了上課鈴。
葉小蔓只無奈對搖搖頭,打斷她道,“《水滸傳》。”
鄭飛只一拍桌子,“不錯就是他。”
白皮膚黃頭髮的老頭這時終於忍耐不下去了,“出去!”
鄭飛只吐了吐舌頭,然後灰溜溜地出了教室。
葉小蔓忍不住低頭輕笑,而後便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心思捉回來了,下課鈴聲也響起來了。
她無奈地拿起書,往門口走,剛一出門口,卻猛然一個人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葉小蔓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知道正是剛剛被教授攆出來的鄭飛。
“你怎麼還在這裡?”葉小蔓沒有多想,便已經脫口問出。
鄭飛只已翻白眼,狠狠地說,“我來劫色啊。”
葉小蔓馬上被逗樂了,對於這個女孩子沒有了一開始的討厭。
瞧着葉小蔓笑了,鄭飛的膽子便也大了起來,“這些外國人一點意思也沒有,沒有幾個人能夠聽得懂我的英語。”
鄭飛一本正經地說,彷彿真的是別人無趣,而不是她自己沒有說好英語。
葉小蔓看着她的模樣,想起以往的自己好像以前的自己也是這樣樂觀開朗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變得不敢相信,不論是友情還是愛情,她都失去了這樣的熱情。
因爲她曾經滿心歡喜的那個人,竟然和自己的姐姐結婚了。
所以,她從到了法國之後,便再也沒有從葉家拿過一分錢,她現在只是靠着自己的雙手吃飯,這讓她覺得快樂,也覺得安心。
“喂,在想什麼?”鄭飛仰頭看着正在沉思的葉小蔓。鄭飛是標準的身高,但是這個葉小蔓卻是一米七二的大高個,所以鄭飛自能認命地擡着頭。
葉小蔓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尷尬一笑,“你剛纔說什麼?”
鄭飛一笑,“我說我們能不能做朋友?”她一雙眼睛,楚楚地看着葉小蔓。
葉小蔓瞧着這樣的目光,微微一笑,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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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了?”鄭飛高興地拉住了葉小蔓的手臂,差一點就跳了起來。葉小蔓被逼得無奈,只好開口,“是,我答應了。”
也只有這樣的時候,葉小蔓才能夠忘記賀連曜,才能夠得到一點點,短暫的真實的快樂。
“那我們去慶祝吧,你請客。”鄭飛說的彷彿天經地義一般,讓葉小蔓覺得她要是不去,就天理難容,而且不請客,就更加的天理難容。
鄭飛看着依舊還在猶豫的葉小蔓,嘴中不停地催促,“哎呀,走吧,走吧,好不容易遇見了中國朋友,還不好好交流交流。”
葉小蔓無奈只能隨着鄭飛走,走了快半路的時候,葉小蔓終於忍不住她這番架勢了只匆匆開口,“好了,好了,我們去吃飯,我們去吃飯,我請客,我請客。”她說話已然有些語無倫次了。
眼神一亮,鄭飛鬆開了葉小蔓的手臂,只自顧自地喘了一會粗氣,才挺直了腰板繼續朝前走。
走了幾步卻覺得不對,“你早說啊,我託你走了那麼遠,你應該給了我勞務費。”鄭飛再一次說的斬釘截鐵。
葉小蔓對於這個可愛大膽的女生簡直有些無言以對,但是卻覺得生活中有這樣一個人纔會覺得生活更加的美好,這樣想來便也就釋然了許多。
她含笑開口,“好了,一會兒給你買個草莓聖代總算可以了吧?”兩個人說說笑笑總算是吃過了友誼飯。
鄭飛拉着葉小蔓,月色之下設計院內,歐式風格的路燈顯得特別的唯美。巴黎果然是浪漫之都。
兩人進了不同的宿舍樓卻帶着相同的心情。
葉小蔓倒在牀上,將手機拿出來,屏幕上賀連曜的壁紙突然亮了起來,她的眼睛有些溼潤,遇見了這麼多的人,她依舊還是沒有辦法忘記這個男人,依舊還是不能夠在別人面前平靜地提起那個人。
默默地解鎖,然後將鄭飛的手機號碼存入手機之中。然後輕輕地按動電源鍵,屏幕再一次黑暗了,彷彿此刻葉小蔓的心一樣,都沉入了海底。
葉小蔓只覺得心中唯一的堅持,此生都不會改變了,只是她的這份牽掛卻是多餘的。
因爲他賀連曜已經結婚了,而就算是他沒有結婚,她又能夠原諒她原諒葉家嗎?
一切都是猜想容易,要真的放下卻是那般的不容易,就像是生生地從自己割下好多的肉,那般疼痛葉小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一切不過都是臆想,她可能不會回到中國,一切都不會再有交集了。一切也就都沒有假設的意義了。
時間會改變一切嗎?
葉小蔓帶着這個問題便握住被子睡着了。
夢中,她看見小時候歡快的自己,還有帶着她一起偷大院裡海棠的賀連哲和賀連曜,還有跟在自己身後的賀連晨。
第二日,陽光依舊明媚,溫暖的陽光散落在寢室之內。葉小蔓被起身的舍友吵醒,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只微微一愣。
“你,你,你”葉小蔓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此刻宿舍的景象。
那個從來都是利落短髮,一臉灑脫的女生,今日竟然穿了一襲碧綠色的長裙,一雙白色的平底鞋。
“這個樣子,是東方美女的樣子嗎?”利落短髮的女生,只用極端不流利的中文問道。
葉小蔓面對這句話的時候更加的驚奇了,怎麼這個女人從今就要走淑女路線了嗎?
暗自壓下自己心中的驚訝,葉小蔓醞釀了良久之後,才緩緩地開口,“你是我永遠的女神。”
利落短髮一聽,想了半響,然後哦似乎是頓悟了一般,只朝着葉小蔓笑了笑。
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換了自己黑色的皮衣,整個過程讓葉小蔓始終保持着o的嘴型。
女孩最後看了一眼,葉小蔓,只關切地問,“你還好嗎?”
葉小蔓如遭雷擊,立刻翻身起牀,還笑着回答,“是的,我很好。”然後開始尷尬的微笑。
想來這個女孩子是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了,但是葉小蔓卻知道,一個人並不能改變自己的性格去迎合另一個人,因爲這樣只會讓兩個人的愛情禁不住一絲的風雨。
而且活在愛情裡的兩個人也會感覺到非常的累。
是以,葉小蔓才建議那個女生保持本色就好。
剛剛穿好衣服,葉小蔓準備下牀的時候,突然一陣敲門的聲音。
葉小蔓看着利落短髮的女孩臉色一紅,只緩緩地走到門口。
搖了搖頭,葉小蔓收回自己的目光,只專心地下牀。
正在她下牀的時候,利落短髮女孩子卻一聲大喊,“曉蔓。”
葉小蔓一愣,怎麼會有人來找自己呢?不過她還是迅速地下了牀,穿好鞋,這個時候,她才擡起了頭。
對面的人,卻讓她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