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趕緊給她拍背順氣,蘇景擱下筷子,喝了一大口水,說:“要不我們也走吧?吃得差不多了……”
七月剛說了句“好”,就看見結完帳的秦世錦也朝這邊走來。
心想真是見了鬼了,這對渣男賤女還輪流來?
秦世錦在她們身旁站定,表情還是那副冰冷淡漠的樣子,朝她們桌上看了眼,最後目光落在蘇景剛喝了一半的王老吉上。
他拿起來,略有些低沉沙啞的聲音幽幽傳來:“你嗓子不好,我就以茶代酒,祝你生日快樂。”
說完,他仰頭幹了一杯,轉過身的時候,從褲袋裡掏出一個盒子,放在了她們的桌上。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甚至都沒有看她,蘇景也沒擡頭,目光落在一個四方形的絲絨盒子上,遲鈍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要還給他,然而秦世錦早已經攜着葉箏離開了這家店。
七月看她盯着店門悵惘的樣子,忍不住出聲提醒:“你可別再犯傻了啊。”
蘇景驀的回神,笑笑:“不是,我只是想把東西還給他。”
七月也看到了那盒子:“八成是項鍊之類的。既然給你了,你就收着唄,不要白不要。”
蘇景仍是低着頭,盯着那盒子,有股畏懼似的,不敢打開。
七月倒是快手快腳的幫她打開了,是一對水晶手鍊。
七月看了就直咂舌:“他秦世錦什麼時候開始走文藝範兒了?我以爲他這種人出手肯定是那種特大鑽的鑽石項鍊呢。”
鑽石項鍊他不是沒送過,最開始在香港的時候。因爲那個時候沒用心吧,所以就撿最貴的送,真正用心的禮物,其實並不在於價格。
蘇景多少能猜到他的意思,去年送腳鏈,今年送手鍊,他還真準備把她栓得死死的。
買了單,七月問她:“還去K歌嗎?”
蘇景無所謂的把盒子收進包裡:“去啊,這麼開心爲什麼不去?”
……
店門外,秦世錦開了車,剛轉過一個路口,擱在中控上的手機就震了震,葉箏敏銳的朝手機屏幕上看去,見是他秘書的電話,才稍微放心。
秦世錦插上耳機接聽,那邊不知說了什麼,他只是發出簡短的“嗯”這樣無意義的音節。
掛斷後,他把車靠邊停下,對葉箏說:“我幫你打電話叫司機來接你,我有點事得趕去解決。”
葉箏的眉頭馬上蹙了起來:“什麼事這麼急?回去找那女人嗎?”
秦世錦忍了一天的憤怒終於爆發,他驀的一下把手機砸出去:“忒麼的你有完沒完?”
手機砸在前窗上“哐”的一響,屏幕碎裂,嚇得葉箏整個人縮到車窗邊,驚恐不定的望着他。
他是氣憤的,挫敗的,憋在心底的這股子鬱氣發泄不出,堵得他胸口難受。
“我、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是,你幹嘛發這麼大火?”
葉箏怯怯的說着,一邊解開了安全帶,生怕下一秒他就把自己撕了。
秦世錦的胸口劇烈起伏,開了車門鎖,葉箏馬上推開車門下了車。
他並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駕駛位,情緒由最開始的憤怒,慢慢的演變成了酸楚,五味雜陳。
他以爲蘇景離開自己,也會和自己一樣過得不好,每晚每晚的夜不能寐。
可是沒有,她照樣開開心心沒心沒肺的過日子。
難道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真的只是她演的一場戲,爲了報復他,爲了讓他痛。
他入了戲,可她卻說抽身就抽身。
他能夠感覺到,蘇景是愛他的,只是……也許並沒有他想象得那麼愛。
*
七月把車停在官邸,和蘇景去開包房。
她拿着霍靳琛的VIP卡,自然可以開到最好的包廂。只是剛一踏進大廳,就看見一羣極有派頭的人聚在一塊,說說笑笑的,把電梯間的入口都堵住了。
那樣子的一羣人,那副作派,蘇景最熟悉不過。其中笑得最大聲的正是蔣子睿,以前跟秦世錦他們玩在一塊的,人稱“睿少”。還有他身邊那些狐朋狗友,看着個個都覺得眼熟,每人身邊都摟着個標緻的大美人,纔在大廳就講起了葷段子,當着那麼多女人的面,說話聲也不知壓低,弄得不少人都側目。
不過他們幫人應該習慣了這種目光,並不在意,反而越笑越大聲。
突然,蔣子睿似乎感覺到什麼,猛的朝前臺這邊望過來。
蘇景心一慌,趕緊低頭,裝作看手機。
她還記得睿少跟秦世錦有點恩怨的,自己現在都跟秦世錦分了,可別再因此攤上麻煩。
蘇景在前臺登記好,拿着房卡,有服務生帶路,走了貴賓專用電梯,總算不用跟那夥人打照面。
兩個妞唱得昏天暗地的,蘇景注意到七月的手機亮了好幾次,都是霍靳琛打來的,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說什麼通宵K歌,就霍靳琛把她看得那麼緊架勢,怎麼可能放心。
於是等七月終於放下麥筒,忙把手機塞給了她:“喏,你再不回電你家老霍要掀了官邸的房頂了。”
七月臉紅了一下,用手背貼着,掩飾道:“這包廂裡可真熱,我出去走廊上透透氣。”
蘇景搖頭直笑:“就你那點小心思,說悄悄話就去唄,我又不會偷聽。”
七月走後,屏幕上正好放《盛夏的果實》這首歌,本來是七月點的,蘇景接過她的麥筒,百無聊賴的唱起來:“你曾說過,會永遠愛我,也許承諾不過因爲沒把握……”
最好的金句,永遠都是出在老歌裡。
蘇景笑笑,越唱越寂寥的感覺,一首歌還沒唱完,七月就慌慌張張回來了,站在門邊說:“蘇景,你快過來看看,樓下好像打起來了。”
蘇景一怔,麥筒也放下了,只剩下耳邊單調的背景音。
七月會這麼大驚小怪,不是沒理由的。
官邸這地方可不是一般的消費娛樂場所,能開到這個級別的都是背後有人撐腰的,一般人哪敢在這鬧事。
等七月拉着她下去看熱鬧,蘇景徹底怔住了。
茶几上的瓶瓶罐罐被掃了一地,兩個大男人在沙發上揪打着,滾來滾去,狼狽得形象全無。
而其中一個,竟然是秦、世、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