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話是不怎麼好聽,可蘇景很受用。
她低頭看看時間:“昨晚打給你你秘書還說你在開會,怎麼一轉眼就過來了?”從美國過來,最快也得十幾個小時吧。
“誰說我在美國開會了?”秦世錦把她的肩扳過去,一字一句,正視着她,鄭重的說:“我想把生意轉回國內。”
“……”蘇景還有點迷糊。
其實今天從傍晚回來看到他在自己家,到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在做夢,她怕是夢還沒醒,所以只一個勁的搓眼睛。
秦世錦摟着她,繼續說:“你看咱爸咱媽年紀也大了,有個人在身邊照顧着總要好一點。我最近跟香港一家上市公司在談合作,談成了,就把資產都轉到香港。”
蘇景雖然不太懂,但能留在國內怎麼說都是好的。畢竟從香港飛港城才三個小時。
可是……“霍靳琛那邊,你們不再合作了嗎?”
總有種過河拆橋的感覺,七月又是她好朋友,蘇景怕對不起她。
秦世錦主動的握着她的手解釋:“霍家是走實業爲主,需要一步一個腳印,幾十年上百年的積累,我是搞金融的,更喜歡那種大筆資金在手上錢生錢的快感。”
“我說服不了你,總之你認爲對的,就放手去做,我絕對支持你。”
秦世錦託着她的下巴,眼神溫柔如水,快要把她溺斃。
“不過回國的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一時半會定不下來,所以我暫時沒告訴咱爸咱媽,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可能經常要在香港和美國之間來回。”
“這才什麼時候,就叫上咱爸咱媽了?”
“反正你爸媽看我已經是一副看準女婿的眼神,我提前叫,他們不是更高興些?”
原來這張漂亮的薄脣,不僅會討女孩子歡心,還會討長輩歡心。
就在蘇景快要在他的柔情攻勢下投降時,蘇母忽然端着盤子過來,咳了咳道:“那個……”
蘇景一愣,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秦世錦已經不動聲色的鬆開手,老老實實的坐正。但蘇景看母親的神色,多半已經看見他們剛纔相擁,有些尷尬的站了起來:“媽,什麼事?”
母親愣了愣才道:“你有沒有硬幣,去拿兩個洗乾淨。”
蘇家的傳統,餃子裡要包兩個帶錢幣的,誰吃到算討個彩頭,預示來年會行大運。
蘇景起身去拿的時候,就猜到今年這個錢幣餃子肯定是給秦世錦的。
以往每年都是她和老爸哄着老媽吃下去,雖然老媽也知道錢幣餃子上做了記號,但還是樂呵呵的裝作不知的吃下去,本身就是爲了一份喜慶,沒必要說破。
晚飯,餃子端上桌,母親問:“小秦,你吃幾個?”
秦世錦高冷慣了,一時又擺出那副老闆架子:“我不是很喜歡吃餃子,隨便給我夾兩個就行……”
話音未落,就被蘇景從後面踹了一腳:“少給我端你那少爺架子,今晚你必須吃到錢幣餃子,不許讓我爸媽失望。”
秦世錦趁着長輩不注意,偷偷的在她耳邊呵氣:“爲什麼非得我吃?難道不該讓給長輩?”
“讓你吃就吃,否則回去後你別想上我的牀。”
秦世錦的表情驀的一僵,眼神黯了黯,馬上對蘇母道:“阿姨,給我多盛點,我今天胃口好。”
蘇母自然歡喜:“好嘞,年輕人就該多吃點。”
蘇景幫忙端着餃子上桌,一家人說了“新年快樂”就開始動筷,老爸開始旁敲側擊:“小秦,你家人也都在美國嗎?”
蘇景一聽父母提到他“家人”,怕觸及他傷心事,忙打斷了道:“他父母都在國內,過來之前已經去看望過了。”
“噢,那你在美國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八字還沒一撇,就這樣子的刨根問底,真是說不出的尷尬。
剛巧蘇景一走神,就感覺牙根被什麼硌到了,她吐出來一看,是一枚一元硬幣。
母親高興的拿水給她:“漱漱口,你要走好運了。”
蘇景笑得有點牽強,一共就兩個硬幣餃子,一個被她吃到了,那另一個落在秦世錦盤子裡的機率就更小了。
蘇景擡頭朝老爸使眼色:怎麼做的記號,都分不清了!
秦世錦還在高雅慢吞吞的一個個吃着,蘇景撥了撥自己盤子,忽然又發現一個看上去特別飽滿的餃子,急忙夾起來丟進秦世錦盤子裡:“我吃不下了,你幫我吃吧。”
秦世錦皺着眉頭看她一眼,還是張開嘴吃掉了。
不一會兒,就看到他咀嚼的動作一頓,從嘴裡吐出一枚硬幣來。
那硬幣上面還沾着餡兒。
蘇景頓時眯了眯眼,用紙巾把硬幣擦乾淨了,舉到他面前:“你看吧,明年你也要交好運了……”
說完,老爸老媽適時的舉起杯子:“來,我們再喝一杯。”
*
吃完飯蘇景去洗了把臉,特地把那兩枚硬幣也都洗乾淨了塞到錢包夾層裡。
她說要帶秦世錦出去找賓館,可母親說:“大過年的,哪有住賓館的道理。”
堅持要讓秦世錦留下來住。
蘇景直皺眉毛:“媽,你看看我們家小成什麼樣了,哪還有地方給客人住。”
她給母親買的新房子,剛裝修完,還沒入住。母親老是以住慣了懶得搬爲藉口,其實蘇景知道,母親想省着新房子等她結婚了當婚房用。
可她就算嫁人,也不可能要自己出婚房。
母親直接指使着:“把你的小房間收拾收拾給小秦住,你晚上睡沙發。”
“你看有這樣的媽嗎?對該外人比對親生女兒還好。”蘇景轉頭就跟秦世錦抱怨。
秦世錦道貌岸然的安慰了她幾句,蘇景沒聽進去,轉頭去給他拿新的洗漱用品,催他去洗澡了。
晚上一起看完綜藝晚會,父母都回房了,秦世錦也被蘇景趕去了自己房間。
蘇景拉開被子,在沙發上躺下,剛要睡着,就聽見有腳步聲靠近。
蘇景以爲會是秦世錦,誰知道是母親。
黑暗裡沒開燈,母親佝僂着腰,手裡拿了牀羽絨被:“怕你冷,給你多拿牀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