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琛撣了撣菸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和秦耀已經翻臉,不可能再支持秦耀,而溫煦楊那邊又像個定時炸彈,不管哪一邊上任,對明爵可能都沒有好果子吃。
樑洛有點擔憂:“明年咱們可還有好幾個新項目要上馬,都離不開政府批文,你可得儘快搞好政商關係啊。”
兩人談了一會兒,樑洛起身告辭。
霍靳琛送他下樓,就看見廚房裡七月的身影。
七月靠着流理臺在煮元宵。
鍋裡的水早就沸了,她卻發呆一樣,忘了把元宵放進去。
她想起在青城時,溫煦楊對她說過的話——
【他不知道在背後把你查得多清楚了!我敢跟你打賭,他早就知道你是溫家的女兒。】
七月的手指漸漸攥緊,是真的嗎?霍靳琛。
如果我不是溫家的女兒,你還會娶我嗎?
……
正發愣着,腰窩突然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握住,七月嚇了一跳,連着後退了好幾步,一臉防備的盯着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霍靳琛。
霍靳琛也怔了怔,黑眸凝視在她身上。
“有必要嚇成這樣?”他緩緩道。
七月也察覺到自己的反常,深吸了兩口氣,才衝他揚起一抹笑:“做什麼都不出聲,嚇了我一跳。”
霍靳琛沉眸看了她一眼,斂起神情,走上前掀開鍋蓋:“水都快燒乾了,你要煮什麼?”
七月這纔回神似的,猛的一拍腦門:元宵!
她從冰箱裡拿出速凍元宵,扭頭問霍靳琛:“你要吃嗎?”
他皺着眉,似乎很少吃這類速凍食品,問道:“什麼餡的?”
“有豆沙,黑芝麻……”
“甜的?”他眉頭擰的更緊了。
七月無語:“元宵不都是甜的。”
他沉靜了一會兒,說:“那少煮幾個吧。”
七月點頭,把元宵下進沸水裡,片刻後,撈了兩碗,給他的那碗比自己的還要少點。聽他的口氣,應該是不喜吃甜,所以也沒給他放糖,自己那碗倒是撒了些糖霜,還放了點幹桂花。
霍靳琛已經在沙發坐下,逗着不知何時竄出窩來的元寶。
七月端着元宵出來,元寶一見有吃的,馬上衝她撲來,七月見識過它的“噸位”,有點後怕,因爲兩隻手都端着碗,只好縮着肩喊:“霍靳琛——”
霍靳琛立刻厲喝道:“元寶,回來!”
元寶一個急剎車,龐大的身軀在離七月還有幾步遠時堪堪停住,有些委屈的“嗷嗚”了一聲,然後搖着尾巴,仰頭看着七月。
七月心有餘悸的將兩碗元宵放在他面前。霍靳琛會意的拿起那碗沒放糖也沒撒桂花的,元寶則挪着小碎步來到兩人腳邊,四蹄張開,乖乖的趴下。
七月吃了兩口,就有點受不了那小眼神,扭頭問霍靳琛:“它也吃元宵?”
“不吃。”霍靳琛低頭答道,“它就是見什麼都想嚐嚐,到嘴了又扔在一邊。”
七月聽完,又朝那眼巴巴的動物看了一眼,便聽到耳畔接着傳來霍靳琛的聲音:“有時候人也是這樣。”
七月有些發怔,不知道他話裡有話,還是隨口一說。
吃完飯,她去臥室的洗手間漱口,霍靳琛上樓來衣帽間拿換洗衣服,見她在裡面,就主動去了客衛沖涼。
等她洗漱完見霍靳琛不在房裡,竟微微鬆了口氣,趕忙擰了檯燈,鑽進被子,側躺在牀沿,還留下三分之二的空位給他。
霍靳琛洗完澡上樓,就看見主臥室的燈已經關了。
他打開門,目光沉沉掠過牀上熟睡的背影,走過去,在牀沿坐下。
悉悉索索的脫衣聲,七月突然緊張起來,身體悄無聲息的就僵硬了幾分。
他掀開被子躺下,身上那股沐浴後的熱氣和溼氣頃刻就襲了過來。
七月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眼,雖然已經醒了,卻閉着眼一動不敢動,呼吸放得很輕。
深夜的臥室裡安靜極了,靜到彼此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許久,七月聽到背後的呼吸也漸漸平和,這才微微放鬆了心。
下一秒,一個滾燙的身軀卻貼了上來!
她幾乎驚叫出聲,整幅後背都僵硬了,男人幾乎半個身子都壓着她的,火熱的皮膚令她很不好受,可她仍不敢動,怕他發現自己醒着。
好在,他只是這麼摟着她,並沒有別的動作。
一整夜,七月僵硬着並不好受,幾乎沒怎麼睡着。
腦海裡思緒紛亂,想的全是些不着邊際的事。
第二天清晨,她剛一醒來,身後的男人也睜開了眼。
“吵醒你了?”七月歉意的回頭,一轉身,卻對上他沉晦的目光,哪裡有剛睡醒的懶散惺忪?難道他也跟自己一樣一夜幾乎沒睡?
這一回頭,七月卻是發現了,昨夜她睡前留給他的三分之二牀位,還是好好的平整的空着,連枕頭都一絲褶痕也沒有,而他,卻整個的睡到了她這邊,和她枕着一張枕頭,難怪她昨晚被壓得半邊身軀都僵硬了。
霍靳琛就這樣躺着,安安靜靜的和她對視着,在她說出這句話字號後,他忽然就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腕,下一刻,整個人已經覆在了她身上。
七月被他擎着雙腿,一動不能動,被迫與他對視。
霍靳琛扣着她的雙手,眸光暗沉,緩緩的開口:“發生了什麼事?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
他的眼神太毒辣,心思太敏感,竟然輕易的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七月脣瓣蠕動着,但是問不出口。
因爲不管他怎麼回答,那根刺已經種下了。他否認,她未必信。
他承認了,她也只不過是自嘲神傷。
她最怕的是,深愛的男人摔門而去,離開前留下一句:連七月,你覺得我非你不可麼?
她從來沒有這樣患得患失,就連追着連慕堯時,也沒有這樣過。
許久,她收拾好情緒,微微一笑:“昨晚我真的累了,你想要,我們去浴室好不好?我身上好黏,想洗個澡……”
霍靳琛眉心微蹙,擎着她的手卻漸漸鬆開了。
七月故作鎮定的坐起身,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你不洗嗎?那你等我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