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營,去嗎?”他忽然問。
七月想最近一段時間都要留在青城,於是搖了搖頭:“你帶連笙他們去吧,我沒露營過,去了也幫不上忙,還給你添麻煩。”
霍靳琛點點頭,沒再說話。
快到連家門前時,他突然拽着她的手拉向一邊,漆黑眼神直直盯着她,深沉的嗓音也低了低:“從剛纔起,就一直躲着我。有事心虛,不敢看我?”
七月本來閃爍的眼神,被他這句話一說,更加無處安放。
看着他,會害怕他眼裡的平靜寒光,不看的話,又像被他戳中心事。
“我沒有,”七月強作鎮定道,“剛纔在家裡,我本來想向二嬸介紹你的,可是連笙忽然說你是他同學的爸爸,我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像是怕他生氣,她討好的摟上他的脖子:“吃完晚飯我會再找機會和她說。”
霍靳琛任她圈着,若有所思的看着七月的眼睛,臉色仍不大好:“還有呢?”
還有?
七月有點頭疼,看來連慕堯那件事果然沒這麼容易應付過去。
她更加乖覺的笑了笑,踮起腳,在他脣邊飛快的親了一下。
霍靳琛只覺得一把溫柔嬌俏的聲音鑽進耳蝸裡;“該說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就算我想跟他有點什麼,也被你和突然出現的樑大助打斷了啊。”
霍靳琛蹙着眉頭,顯然並不滿意:“連七月,你未來的老公顯然是個男人。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看到那一幕,你說他會怎麼想?”
七月眨了眨眼,盯着他的眼睛:“你生氣了?”
並不能算是生氣。
霍靳琛看着她,嗓音低了低:“如果我看見了還視而不見,那隻能證明我一點不在乎你。當我不在乎你了,你和誰抱在一起,我也不會在乎。”
七月聽得有點似是而非,眨了眨眼看他:“那說明你很在乎我?”
霍靳琛一怔,自己倒被這小丫頭繞進去了。
他眉頭緊蹙的看了她一眼:“還是你認定了,我拿你沒辦法?”
七月被他這句話勾中心底的情緒,語聲軟了軟:“對不起,活了22年,我第一次面對帶男朋友見家長這種事,又這麼突然,沒有半點心理準備……”
微弱的路燈光下,霍靳琛看着她毫不遮掩的白皙純淨的小臉,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說到底,這段戀情是在他的主導下開始的,12歲的年齡差,到底還是大了點,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十二年的人生閱歷,七月在他眼中仍是個稚嫩天真的孩子,既然當初選擇了在一起,如今種種,也只能他自己承擔。
想到這,他鬆開了手:“進去吧,再不回去你二嬸該着急了。”
他把雙手插回褲袋,動作自然。
七月又看了他一眼,這才擡步走進院子。
果然一進門就聽見二嬸的埋怨:“去買個醬油怎麼這麼久?其他菜都好了,就等你的醬油……”
七月回頭看他一眼,霍靳琛在她肩上拍了拍,示意她先過去。
晚飯快要開飯前,連慕堯才扶着連守正從二樓下來。
連守正雖然不經商,但明爵集團的大名還是聽過的,遠遠的站在樓梯上,就已經打量起霍靳琛的爲人,霍靳琛察覺了,主動的走過來,他步伐穩健,禮貌而得體的開口:“伯父,您好。”
按照輩份,他是連笙同學的父親,叫連守正“伯父”並無不妥。
“霍先生,你好。”連守正也客氣道,“請坐。”
說着,就要將主位讓給霍靳琛,他客氣了一下,不動聲色的退了一個座次,仍將主位留給連老爺子。
連守正眼中不禁劃過一絲讚許。霍靳琛在外面自然是走哪都當之無愧的坐在主座,可是他並沒有高傲自大的就勢坐下,也沒有多餘的客套,而是不動聲色的去了次座,足以看出此人的城府和修養。
霍靳琛大約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的,並沒有半分的不自在,拉開椅子坐下的同時道:“大家都坐吧。”
此話一出,其他人才又紛紛落座。
連慕堯坐在了老爺子右側,再往下,是二嬸,七月順勢坐在二嬸身邊,她和霍靳琛中間空了一個位置,眼看連笙要走過去坐下,霍靳琛神思微微一滯,繼而就用好聽的嗓音詢問道:“連笙應該不喝酒吧?女士和孩子還是喝飲料的好。”
七月這才注意到,起身說:“冰箱裡有橙汁,我去拿。”
連笙還沒落座,於是直接道:“我去吧。”
連笙離開沒多久,霍靳琛擡手時,西裝的袖口無意間將擱在桌上的打火機拂落在地。七月彎腰去幫他撿,手從桌下遞給他時,卻被他扣住了手腕。
指腹刻意的摩挲,令她下意識的擡頭,卻正撞進一雙深邃黑眸。
他沒什麼表情,瞟過她後就朝兩人中間空着的椅子上點了點:“擱那吧。”
七月頓了一下,耳根微紅,起身時順勢挪了一下位置,換到連笙原先要坐的椅子上,隨手將打火機擱在了他面前。
霍靳琛的眉眼舒展開,將打火機收進口袋。
連笙拿着飲料回來時發現自己的位置被七月坐了,但因爲是姐弟,他也沒什麼可說的,就坐在了七月空出的位置上。
坐在對面的連慕堯掃過這一幕,無聲的撇開了視線。
氣氛有些僵硬,仍是二嬸和氣的招呼道:“吃菜。”
晚餐開幕,連慕堯打開溫好的花雕,起身給霍靳琛的酒杯裡倒酒。他的手卻涼涼一蓋:“不喝,謝謝。回去還要開車。”
連慕堯拿着酒瓶的姿勢顯得尷尬,二嬸熱情道:“這麼近打個車就是了,再不濟在這留宿一晚也行啊。”
霍靳琛慵懶的目光掃過七月,見她低頭沒有反對,這才愜意的擡了擡眼,鬆開了罩着杯口的大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餘光在看誰,坐在對面的幾個,看得清清楚楚。
連慕堯動作頓了頓,繼續給他倒酒,一向多話的二嬸卻不吭聲了,幾次皺眉看向七月。
【老霍爲了約七月出去,把霍翔賣了,然而七月不去、不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