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響,辦公室門被推開,七月飛快的從裡面走出。
迎面撞上送完文件回來的孟行文,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七月,不多坐會兒,這就走了?”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孟行文看她臉色不太好,便說:“要不要我開車送你?”
“不用,我沒事。”七月說完,就匆忙進了電梯。
靠在電梯牆壁上,心跳依然劇烈到彷彿隨時會衝破極限。
在文件紙上看到的那兩個字,反覆不斷的在眼前浮現,她不停告訴自己,是誤會,誤會……一定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一走出電梯,手機就響了。
她拿出來接聽,是蘇景打來的:“喂,你和你家老霍又上頭條了!”
七月有些恍惚,蘇景說:“你上微信,我發給你看。”
掛了電話後,她打開微信,蘇景剛好發過來一張新聞圖片,照片上赫然就是她和霍靳琛。
是那天他要飛海城之前,和她一起吃完午飯在街邊親吻的照片。
照片上兩個人站在路邊相擁着親吻,她的腳尖踮起,他捧着她的下巴,分外親密的模樣。
連新聞的標題都是:霍靳琛與90後新歡當街秀恩愛。
誠然,這樣的標題是引人注目的,成熟事業有成的老闆,和鮮嫩的網紅,一直都是人們喜聞樂見的。新聞倒也厚道,沒用什麼特別不堪入目的字眼來形容他們的關係。
蘇景發來條語音信息:“你家老霍這次要是有魄力,就站出來闢謠,公開承認你們的關係,也把你這正宮娘娘的位置扶正,省得那些小妖精還成天做着美夢。”
七月走出寫字樓,突然投射而來的陽光刺得她眼前一片花白。
她又看了眼那照片,拿起手機對着裡面說:“蘇景,我小叔的公司要被人收購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的蘇景一愣。
雖然之前就聽七月說過她小叔的公司欠了一大筆銀行拆借,沒想到這麼快就淪落到了被收購的地步。
剛想說句安慰的話,七月又發來一條語音:“你說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喜歡你,會不顧情面的,把你家的公司收購了嗎?”
蘇景愣了愣,這什麼問題?
忽然反應過來:“那男的就是霍靳琛?”
“難道霍靳琛要收購你小叔的公司?”
七月握着手機,只覺得心底一片寒涼。
剛在文件上看到“明爵”兩個字的時候,她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手機一直在手心震動,蘇景接二連三的又發來幾條語聊。
“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唉,不過商場如戰場,也有可能。”
“這種商業巨擘談起生意來不都是公事公辦嗎?你要是跑去質問他,還顯得小家子氣不講道理。”
這些道理七月都懂,卻忍不住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那個時候我向他借錢,他是不是就猜到了呢?”
“還是他從那個時候就計劃着收購我小叔的公司?”
“他怎麼能這樣,一邊和我恩愛,一邊又不留情面的殺戮決斷……”
蘇景都不知道安慰她什麼好了。
這種商場上的事,她們都不懂,她一個外人更沒有立場去置喙。
“那你還在青城嗎?要不打個電話問問他?”
七月這纔回神似的,拿着手機,撥出了號碼。
電話很久沒人接聽。
她換髮了條短信:【你什麼時候回來?】
然後就一直握着手機等着。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了一整條路,對方也沒有回覆。
七月只好先打了輛車回連家。
坐在車上,她又給留在港城的高秘書打了通電話,自報家門後,高秘書馬上客氣起來:“連小姐,有什麼事嗎?”
“我打霍靳琛的電話沒人接。我想知道,他什麼時候回港城?”
高秘書說完“你等等”,似乎就走開了一下,片刻後回來說:“霍總上午才訂的返程機票,沒有意外的話,明天下午四點應該能抵達港城。”
“好的。謝謝。”
七月掛了電話,就開始用手機訂票,準備返回港城。
回到連家,見她收拾行李,二嬸問:“你這是做什麼?纔剛回來就要走?”
七月沒解釋:“港城那邊有點事。”
二嬸嘆息着:“你小叔明天就出院回家了,好不容易你爺爺也在家,一家人能聚在一塊吃頓飯,你這孩子,卻急着要走。”
聽到“一家人”幾個字,七月還會下意識的心酸。
她牽了牽脣:“沒關係的,來日方長嘛,等我回來接連笙,總還有機會的。”
晚上二嬸包了餛飩,她也沒什麼胃口,喝了點水就去輔導連笙功課了。
爲了不讓爺爺擔心,她沒將公司的事告訴家裡,第二天更是一大早誰都沒驚動,就自己打車去了高鐵站。
在路上她本來買了豆漿和紫菜飯糰當早餐的,然而到了火車站那種地方,人流涌動,各種氣味兒,忽然就沒了胃口。
上車前,路過垃圾桶,她直接丟了進去。
抵達港城,已經是下午一點。
在高鐵上她又睡了一覺,下車的時候打開手機,發現有一條未讀短信。
【昨天在開會,沒看到你的電話。找我有事?】
短信是一個小時前發的。
即使不看發件人那欄,也已經知道是誰發的。
七月一手拖着行李,單手回了個【嗯】字。長時間的旅途勞頓,讓她稍有些頭暈目眩。
發完後,就招手攔了輛出租車。
上車後,纔看到他又回了過來:【還在青城嗎?】
【已經回來了。】
七月想問他收購同策的事,又覺得在短信裡實在說不清楚,於是加了句:【有些事想問你,等見面說吧。】
不過十秒,他已經回道:【好。】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打在出租車的車窗上。
回到公寓,七月沒敢休息,也睡不着。腦子裡一直還惦記着那件事。換了身衣服,拿上把傘就準備去機場了。
出門前,她忽然想起什麼,拿出手機查看了下天氣,港城今日有雨降溫,海城卻是32度的悶熱天氣。
她想了下,又折回臥室,從衣櫃裡拿出件霍靳琛的男士風衣,又多拿了把傘,折了折一起放進紙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