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房間的時候,應該是昨天早上七八點。
算算時間,夏千尋開始思考“從此君王不早朝”這句話的深刻含義,同時,也在思考人生。
紀丞驍比她醒來得早,只是一直沒動。
他手裡,還託着夏千尋受傷的那隻手臂,因爲怕她睡着之後亂翻身,會壓到傷口,一直沒敢放開。
此刻,他能清楚感受到夏千尋的脈搏,時不時地加快一點,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麼。
不過,不管她在想什麼,不管她後沒後悔昨天的事,他都不打算放手了。
昨天看到她被畫框砸倒的那一刻,他才驚覺,之前的自己有多愚蠢。
他一直以爲,他能安心站在她身後,看着她和別人幸福,從頭到尾不打擾。
其實那都是因爲,她沒交過男朋友,他沒有真正地目睹那一幕。
實際上,他不可能把她推給任何人,不捨得,也不放心。
他那麼寶貝的人,就只能放在自己身邊,只有他自己能保護,他不相信任何人能比他做得還好。
他不能忍受她再受半點傷,更不能忍受她傷得那麼重了,卻連個直覺要跟人哭訴喊疼的反應都沒有。
他知道她獨立,知道她不愛依靠人,可他那麼寶貝的人,就應該是嬌氣的,就應該是覺得被嬌寵慣了的,不管遇到什麼麻煩,哪怕自己能輕鬆解決,也要理所當然地來找他,一邊指揮他去處理,一邊跟他撒嬌要安慰。
他希望她無憂無慮,肆意妄爲,永遠覺得天塌下來都有人給她頂着,而不是現在這樣謹慎冷靜,什麼情緒都能自己忍下去。
當他衝進門的那一刻,心中自責和心疼一起涌來,原本設想的一切都瞬間推翻。
他再也不可能放她離開了,說他自私也好,說他殘忍也罷,就算是真的要下地獄,他也不可能放手了。
他想到這裡,夏千尋在思索的事,似乎也告一段落了,轉頭看向他。
發現他是睜着眼睛的,夏千尋一愣,不過也很快接受他早醒了這個事實,淡定地說,“那我們隱婚吧,有人問起來,就說領證是個烏龍,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
紀丞驍:“……”
有一種吐血,叫做你下了天大的決心,哪怕做個該下地獄的渣男,也要把人強留到身邊,卻發現,對方搶先渣了你……
睡都睡了,還睡了一遍又一遍,卻連名分都不給……
紀大_爺頭頂都要冒黑煙了,“爲、什、麼?”
而且昨天睡了他一整天,醒來之後,她想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沒有早安吻,沒有撒嬌,連句點評都沒有?
就算不說昨天過得精彩紛呈,可圈可點,好歹也要給他一句“愛崗敬業”的肯定吧?!
紀大_爺氣死了。
可惜窗簾拉着,光線太暗,夏千尋又太累,眯着眼睛,根本沒看清他臉色有多黑。
她還認真回答,“我想了想,林語薇對我印象不錯,我想撮合她和柯景然,勝算還是挺大的。但是如果她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我搶了她‘單純柔弱’的林菲菲表姐的‘未婚夫’,那可就不一定了。她不來找我報仇就不錯了,哪還能聽我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