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望舒被童小允一直推到了外面的走廊才停下來。
童小允又回頭看了眼病房門口,見喬莫深沒追出來,才鬆了一口氣,揚起一張憤怒的小臉質問段望舒,“你是怎麼回事啊?你爲什麼要跟大叔打架?”
段望舒緩緩擡起大掌,用手背擦掉了嘴角鮮紅的血漬,殷紅的舌頭輕輕舔了舔有些乾澀的脣,邪魅至極,“可是他先動手打我的。”
童小允心裡來了一句“活該”,狠狠白了眼段望舒,轉身進了病房。
她剛將外面的門關上,喬莫深便從裡面出來了,手裡拿着一雙鞋遞給她,“穿上,回家。”
童小允眉心不得舒展,大步迎上去,卻並沒有接過那雙鞋,“大叔,你怎麼會跟他打架呢?看你平時那麼沉穩的人,沒想到還會跟人打架。”
喬莫深幽眸晦暗難名,幽暗的視線緊緊籠罩着童小允那張都快要皺成小籠包一樣的小臉,默了默,沉聲問道,“你看不到我受傷了嗎?難道不是應該先關心我?”
童小允神色一滯,長吁了一口氣,“打架就會受傷,有什麼管關心的?反正沒幾天就好了,你們到底爲什麼打架呀?”
喬莫深聽到她這個問題,本就如黑雲壓城一般的面色更加陰沉可怕了。
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她!
剛纔她進去換衣服,他便向段望舒下了逐客令,原話是這樣說的,“人也看了,花也送了,你可以離開了……還有,離童小允遠一點,這不是警告,而是忠告。”
段望舒當時邪魅一笑,“謝謝你的忠告,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是怎麼辦呢?我是真心喜歡她,就算是失去全部,我也喜歡,而且我也想要看看,你是怎樣讓我失去全部的,會不會在我讓你失去她之前。”
就是這句話,徹底惹毛了喬莫深。
他學了跆拳道和柔道那麼久,今天終於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實力。
這也算是段望舒的榮幸了。
“大叔,你倒是說話啊,爲什麼要跟段望舒打架?”童小允久久聽不到喬莫深的回答,晃了晃他的手臂,又問了一遍。
喬莫深收回了自己的思緒,不耐煩地推開她的手,“快點穿鞋。”
童小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來,點點頭,“好,你不說拉倒,我還不愛聽呢。”
話落,她才接過喬莫深手中的鞋,利落地穿上,然後拿起了昨天的單肩包背上。
喬莫深大掌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帶着她離病房,沉默着一言不發。
童小允真的很想知道剛纔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說,段望舒將肩帶給喬莫深看了?
可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喬莫深一定會對她大發雷霆的。
那就不是肩帶的事情。
段望舒好像有一百種方法惹毛喬莫深,這兩個男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啊?
正想着,喬莫深已經帶她來到了電梯面前。
“現在就走嗎?你的傷口還沒處理好呢,先去看醫生。”童小允拽住了要進電梯的喬莫深,關心地說道。
喬莫深冷冷地哼了出來,“你還知道我受傷了?”
童小允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大叔,你不覺得你這樣特沒勁嗎?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受傷?我不說出來,難道就是不擔心你嗎?那麼大歲數的人了,動不動就鬧彆扭,又不是小女生。”
“童小允你……要看醫生你自己看!”喬莫深氣急,一把甩開了童小
允的手,徑自進了電梯。
該死的小東西,竟然說他是小女生,還什麼那麼大歲數了……
他多大的?
怎麼就那麼大歲數了?
他看上去很老嗎?
她不就是仗着自己年齡小青春嗎?
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就算是再年輕,不還是讓他拿下了!
童小允站在電梯外面,眼睜睜看着喬莫深按下了數字鍵,電梯門就要合上了,她纔在一個閃身鑽進去。
要不是因爲擔心他的傷,她就自己走了。
只是……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都應該是互補的。
既然喬莫深那麼幼稚,那隻能她成熟一些了。
這般想着,她心裡纔好受一些,拿出了一副大人應該有的樣子,像對待小朋友一樣耐心地對喬莫深說道,“不看醫生也行,家裡有藥,等一下回家我幫你擦,還疼嗎?”
她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喬莫深有些受寵若驚。
算她還有良心,知道關心他。
點了點頭,喬莫深的語氣依舊不見好轉,“當然疼了,要不然你試試。”
“所以說你幹什麼跟他打架啦?”童小允突然吼了出來,因爲她真的很生氣。
她關心他,他竟然還拿出那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這是什麼大人啊?
真沒想到,他是這種喬莫深。
……
回到家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童小允回到臥室,立刻找出了醫藥箱出來,衝着剛進來在門口鬧彆扭的高冷老boy招了招手,“過來,我給你擦藥藥。”
喬莫深俊顏沉沉,冷冷地哼了一聲,卻還是乖乖走到了沙發那邊,在童小允旁邊落了座。
童小允埋着小臉在藥箱裡翻來覆去找了一大氣,都不知道應該給喬莫深擦什麼藥。
她又不是學醫的。
“大叔,擦什麼藥啊?”最後她實在是找不出,這纔開口向喬莫深發問。
喬莫深還在因爲這是童小允第一次給他擦藥而感到開心和激動……
當然,所有的開心和激動都在心裡,高冷如他,當然不會表現出來。
聽到她的問題,他酷酷地哼了聲,說了句“白癡”,這才伸手,直接將最上面的藥膏塞進了她的小手裡,“就在最上面都看不到。”
童小允斜眼膩着喬莫深,粉嫩的小嘴一張一合,無聲嘟囔了一句,這纔拿過棉籤,將藥膏擠在了上面,“你啊,也就是娶了我,換做是其他人,早就跟你離婚了,誰能受得了你這種脾氣?”
喬莫深一直緊抿的薄脣終是沒忍住,緩緩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看着她的眼神也溫柔了下來,“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跟段望舒之間的恩怨嗎?”
童小允聞言,驚訝地擡頭,迎上了喬莫深柔軟的視線,“你真的要告訴我嗎?”
喬莫深點了點頭,俊顏之上的神色又溫柔一點點變成了深重,沉默了片刻才啓脣說道,“十年前,我跟他還是很好的兄弟,情如手足。”
童小允更加震驚了,卻沒有打斷喬莫深的話。
只是她真的很不明白,既然他們都已經情同手足了,爲什麼會演變成今天這樣呢?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十年前,那豈不就是他父親去世那一年?
那一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童小允的心不禁一酸,眼眶也漸漸紅了。
那時對喬莫深來說,一定很痛苦吧。
“大叔……”她心疼地喚了他一聲,聲音有些哽咽。
喬莫深不知道她真正的心思,擡手將她攬進了懷裡輕聲安慰,“你哭什麼?除了他,我還有我的家人,現在,我還有你,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童小允長吁了一口氣止住淚水,點了點頭,雙手環住了喬莫深精壯的腰身,“大叔,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我會努力,讓你幸福的。”
喬莫深心生感動,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烏黑柔順帶着清香的秀髮,“還要不要聽故事了?”
童小允這才點點頭,頭上又響起了沉鬱的喬氏蘇音,“因爲十年前,我親眼看到段望舒的父親被他的敵人擊斃,可是卻沒來得及救他,段望舒認爲,如果我當時救下他的父親,結局就會改變,從那天開始,我們就不再是情如手足的兄弟了。”
童小允沒想到喬莫深和段望舒之間還有這樣的往事,震驚過後,又憤憤地說道,“原來是這樣,段望舒真的過分,你又不是不想救,而是來不及,他怎麼可以把過錯都推到你的身上?”
喬莫深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其實之前,我和他還喜歡上同一個女生,最後他輸給了我,這件事,也是我們兩個變成敵人的導火索吧。”
童小允聽到對她來說很敏感的話題,一把推開喬莫深坐直了身子,“同一個女生?”
喬莫深輕輕地點了點頭,只當沒看到童小允那張甜美可人的小臉上漸漸深重的憤怒神色,淡淡地說道,“她叫凌夢雪,是我的初戀女友,後來因爲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她離開了……”
“行了,我不想聽這些,喬老頭,你可真行,爲了一個女人和段望舒手足相殘,其實關於他父親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個幌子對吧?你們兩個就是爲了那個女人才變成敵人的,你對她……還真浪漫啊!”
童小允對喬莫深的心疼在聽到他提到自己初戀女友的時候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對她都沒有那樣浪漫過!
別提他剛纔爲了她跟段望舒大打出手那件事,那根本不是因爲她好不好?
那是因爲那個什麼……雪,喬莫深就是因爲那個什麼雪還對段望舒耿耿於懷,所以纔出手打他的。
跟她有個毛線關係?
爲了女人……他竟然爲了別的女人和段望舒打架!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允寶,你沒事吧?”喬莫深見童小允憤然起身,故作不明所以地問道。
童小允已經七竅冒煙了,自然沒什麼好語氣,“我沒事,我當然沒事,我能有什麼事?你自己擦藥吧,我還要畫漫畫去,你別跟過來!”
她邊說邊離開臥室,直接去了書房,將自己反鎖在裡面。
小臉已經氣得通紅,童小允只感覺心底炙熱的火焰就要從嗓子眼噴出來了,她要噴火!
燒死那個可惡的老男人!
難怪他平時一點都沒有情趣,一點都不浪漫,原來,他的情趣他的浪漫,都不是屬於她的。
是屬於那麼什麼雪的!
她真的不想再理那個可惡的老男人了。
“允寶,開門。”喬氏蘇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童小允現在怎麼聽他的聲音怎麼討厭,也不想搭理他,一個人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生悶氣。
喬莫深在外面無聲大笑,隨即又賤賤地說道,“允寶,你要是吃醋就直接說,我可以哄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