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侍衛喝道,上前一步,就要拔刀。
赫連煊擡手示意侍衛退下,在他看來,李堯這麼大膽,有恃無恐就是吃定了他說不動小景,吃定了小景放不下她。
他嘴角一斜,牽出一抹冷笑:“你最好按本王的話去做,否則,很多人會受你連累,比如這間酒樓,比如你住的客棧,只要本王隨便找個藉口,你就會身首異處。”
葉佳瑤倒抽一口冷氣,沒必要這麼狠吧?
“王爺,您不就是爲了壽宴的事來的嗎?我都已經說了不做了,景王爺也打消了念頭,我實在搞不懂,就這麼點芝麻大的小事,您犯得着這麼計較麼?”
赫連煊狹長的鳳目眯起,透出一抹狠意:“小景今日能爲你做這些,來日他就敢做出更出格的事,本王絕不允許任何人帶壞小景。”
尼瑪地,什麼屁話,老孃怎麼就帶壞小景了?是拉他去賭了還是湊他去嫖了?
葉佳瑤也惱了:“王爺,您這話我可聽不下去,是,我是身份低微,不配跟景王爺做朋友,我也沒想過要和景王爺做朋友,不過是景王爺念在我一路帶他回金陵,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幫了他一把,於是也想幫我一回,僅此而已,怎麼就成了帶壞景王爺了?我特媽的是窮小子,可是一不偷二不搶,老老實實做人,本本分分做事,怎麼就成壞人了?尼瑪的,這世上還有沒有公道可言?你們有錢有權的人就可以隨便這麼欺負人?”
赫連煊怔愣住,這輩子,除了父王在他面前爆過粗口,他還沒見過誰敢在他面前囂張。
“都說好人有好報,我特馬的做好事還做出禍來了?有種你今兒個宰了我,要是你敢對酒樓對客棧下手,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媽的,我天天敲鑼打鼓上街宣揚你們赫連王府是怎麼恩將仇報以權壓人的。同是一母所生,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還有啊,你想宰我,也先去問問靖安王世子,問問他答不答應。”葉佳瑤說完,摔門就走。
嘭的一聲巨響,把赫連煊震的回過神來。
侍衛怒道:“王爺,小的現在就去宰了那小子。”
赫連煊忙擡手製止。
剛纔李堯說的太快,他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原來小景說的救了他的恩人就是李堯,可是……這裡頭又關夏淳于什麼事兒?難道李堯還是夏淳于罩着的?
這個囂張的小子,到底是什麼來路?
特馬的,赫連煊也學着李堯的粗口,爺這輩子頭一遭被人指責鼻子罵,頭一遭被人摔門。赫連煊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可事情沒弄清楚,不好對他怎麼樣。
“走,去靖安王府。”
赫連煊氣沖沖地走了。
葉佳瑤剛纔是火大了,說話也就不經頭腦了,事後想想還是有點怕,萬一赫連王爺真的要滅她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不過,她把夏淳于拉出來頂,赫連王爺應該有所顧忌吧?連小景對那頭蠢驢都是畢恭畢敬的,還叫淳于哥,他們兩家應該關係匪淺吧?
黎掌櫃親自跑廚房來,把她叫到一邊,緊張地問:“李堯,剛纔發生什麼事兒了?爲什麼赫連王爺怒氣衝衝地走了?”
葉佳瑤撇撇嘴說:“沒事,他們兄弟兩吵架了,王爺心情不好,我也幫不上忙。”
黎掌櫃聽得一愣一愣的,雲裡霧裡,不過李堯說沒事,那應該沒事吧!
夏淳于聽說赫連煊來了,忙讓宋七將人請進來。
“你怎麼來了?”夏淳于命人上茶。
兩人落座後,赫連煊開門見山道:“你認識一個叫李堯的?”
夏淳于怔了下,點頭道:“是啊,認識。”
“如果我要宰了那小子,你沒意見吧?”
夏淳于呆掉了,半響才問:“他犯什麼事兒了?”
看淳于這驚愕的表情,赫連煊都難以啓齒,他能說小景可能喜歡上一個男的?他能說自己剛纔就被那人指着鼻子罵?一世英名都得毀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也許是自己大驚小怪,也許小景純粹就是想報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今晚的行爲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他就是小景說的恩人,這事兒你知道嗎?”
夏淳于點點頭:“知道,小景一早就跟我說了。”
赫連煊就嘆了口氣:“小景有事總找你,都不跟我這個做哥的說。”
夏淳于笑道:“你太嚴肅了唄!”
赫連煊白了他一眼:“你還不是一樣?又比我好到哪裡去?”
夏淳于哂笑:“喝茶喝茶。”
赫連煊嘆息着說:“長兄如父,小景又是那般頑劣,我若不管着點,還不知他會捅出什麼簍子來。”
“其實小景沒你想的那麼不堪,是你期望過高,總覺得他不行。”夏淳于實話實說。
赫連煊言歸正傳:“你跟李堯又是什麼關係?”
夏淳于很認真的想了想:“我欠了她好大一份情。”
赫連煊無語了,難怪那臭小子有恃無恐,原來還有這麼一座靠山。
“哎,她到底犯了什麼事?”夏淳于實在好奇的不行,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瑤瑤怎麼可能招惹到赫連煊。
“沒事,我就那麼一說。”赫連煊擺手道。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赫連煊起身告辭。
赫連煊一走,夏淳于面色就冷峻起來,叫宋七。
“派人暗中跟着葉小姐,一旦有情況,速來回我,如果有人要對她不利,給我攔着,不得讓葉小姐有絲毫閃失。”
赫連煊不會平白無故說這樣的話,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一連三天,風平浪靜,小景不來了,蠢驢也沒再來煩她,葉佳瑤樂得個清靜。
黎掌櫃最終還是妥協了,但是關於違約的賠償嚴厲了不少。
葉佳瑤覺得自己不可能會中途離職,三年時間開不開得起酒樓還是未知數。於是,爽快的簽約了。
黎掌櫃親自宣佈這個消息,鄧海川等人開心的互相擁抱,熱烈歡呼,嚷嚷着要堯哥請客。
葉佳瑤笑呵呵地問掌櫃:“掌櫃的,晚飯結束後,給個包間如何?酒水菜餚給打個折唄?”
黎掌櫃難得大方一回:“酒水七折,菜餚成本價,反正你們自個兒做的。”
既然要請,就全請了,錢管事自覺身份比他們高一等,沒參加,黎掌櫃是老闆,架子也是要端着點的,萬一酒喝大了,一高興,大手一揮,今兒個免單,那就割他的肉了。其餘的人,連趕車的老關都來了。
大家熱火朝天的做完了菜,阿星小陸來來回回的跑,把兩桌酒席擺好。
大家紛紛落座,鍾祥也被鄧海川拉了來,摁坐在堯哥邊上。
“堯哥,恭喜你成爲主廚,以後我們大家可就聽您的了。”鄧海川舉起酒杯,大家紛紛站起來。
葉佳瑤笑道:“幹活的時候呢,你們得聽我的,誰要是偷閒躲懶,我的勺子可不是僅僅用來炒菜的,不幹活的時候麼,大家都是兄弟,甭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咱們大口喝酒,大碗吃肉,來,幹了,誰不幹誰就是小狗。”
“幹了幹了,誰不幹,地上爬三圈。”崔東朋起鬨。
大家喝光碗中的酒,那叫一個暢快。
鍾祥也幹了,只是他喝的是悶酒,他終究是比不過李堯,不管是廚藝還是爲人。
葉佳瑤想想這樣的日子比窩在深宅大院,當什麼勞什子千金小姐大少奶奶痛快多了,可以毫不顧及形象問題,擼着衣袖,駕着腿腳,粗聲粗氣的跟人喝酒划拳,不必時時刻刻端着架子,心裡喊着草泥馬,面上還得掛着溫婉笑容。可以恣意地想說什麼話就說什麼話,不必字斟句酌,看這個臉色看那個臉色。
“不是我今兒個開心就說大話,我早就想好了,三年,三年時間,我要把你們一個個都帶出師,最差也得弄個一等幫廚,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加把勁,一個也不許落下,到時候咱們就是金陵城最強廚師幫,橫掃那些個所謂大廚,咱們自己就是大廚,一幫子大廚。”
葉佳瑤意氣風發地說道。
頓時,酒席上變得鴉雀無聲,大家都用一種複雜地眼神看着葉佳瑤。
“你們幹嘛?一個個木頭似的,給個反應好不好?”葉佳瑤被他們的反應搞的莫名其妙,難道他們以爲她發酒瘋?老孃可是很認真的。
鄧海川站起來,鄭重道:“堯哥,這麼多年了,沒人拿我們這些幫廚的當人看,只有堯哥您拿我們當兄弟,堯哥,今兒個我鄧海川把話撂這在裡,往後您堯哥只要有用得着我鄧海川的地方,不管刀山火海,我鄧海川皺一下眉頭,我就是那****的貨。”
鍾祥唰地站起來,雙手捧着酒碗,真誠地說:“李堯,就衝你說這番話,我鍾祥,徹底服氣,來,我敬你。”說罷,他仰頭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沒有哪位大廚會說這樣的話,即便他肯收你爲徒,也不會把壓箱底的手藝教給你,在他沒想退下來之前,誰也別想越過他出人頭地,但李堯就這麼說了,當着大家的面,拍胸脯,這樣的胸襟與氣度,他心悅誠服。
大家紛紛站起來,眼睛酸澀,不必多說什麼,喝酒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