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閉目凝神診斷了許久,方纔睜開眼道:“沒有任何問題,她的身體好着呢!”
“大夫,果真沒有什麼異常嗎?比如……懷孕什麼的?”
葉佳瑤問道。
大夫又重新切脈,然後肯定地搖頭:“暫時還沒發現。”
“會不會是時間短還診斷不出?大約多久脈象上會顯示?”
大夫道:“老夫自信這點本事還是有的,一個月多就能從脈象上診斷出來。”
葉佳瑤沒負擔了,翠煙跟淳禮說快兩個月了,呵呵,果然是騙人的。
“大夫,多謝了,累您跑一趟,這是診金,還請大夫收下。”葉佳瑤用手絹包着的是一錠二兩重的金子,遞給大夫。
大夫還以爲是銀子,一入手就知道輕重,說:“二少奶奶,用不了這許多。”
他出診也只收一兩銀子的出診費而已。
“拿着吧,昨日多虧了您,還沒向您道謝呢!”葉佳瑤莞爾道,吩咐下人送大夫回去。
翠煙悠悠醒來,睜開眼睛,怔怔地望着房樑,陡然想起那個大夫,驚坐起來。
“醒了?”耳邊傳來溫婉的聲音。
翠煙扭頭看去,只見二少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她,只是那笑容透着濃濃地譏誚的意味。
翠煙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沒想到二少奶奶這麼狡詐,胸中狠恨意如岩漿翻涌。
“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葉佳瑤捋了捋裙子上細微的褶皺,好整以暇地看着翠煙,謊言被戳穿,面具被揭掉後,翠煙會做出什麼反應呢?很好奇啊!
翠煙別過臉去,留給葉佳瑤一個後腦勺:“我要見大少爺。”
呵呵……葉佳瑤忍不住冷笑:“你以爲大少爺現在還會見你嗎?如果你肚子裡真的有貨,看在孩子的份上,或許會來一見的吧!很可惜,只是個空肚皮。”
“我是不會離開大少爺的,你休想拆散我們。”翠煙咬牙道。
這下連林坤家的都忍不住要笑了,翠煙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厚啊!
“翠煙,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大少奶奶生了個兒子,母子平安,小小少爺可愛又乖巧,現在大少爺一顆心全在小少爺身上了,爲了表示他改正錯誤的決心,連你住的那宅子,大少爺也交給大少奶奶了。”葉佳瑤慢悠悠地說道。
翠煙的手揪着裙裾,攥緊了拳頭,恨意滔天,惡毒地想:喬明秀爲什麼不難產死掉啊!帶着她兒子一起下地獄啊!
“所以,你應該明白,現在不是你離不離開大少爺的問題,而是大少爺不要你了,大少爺跟你原本就是玩玩,對你這樣的女人,又有哪個男人會真心對待呢?露水姻緣就是露水姻緣,見不得光,見光就得死。”葉佳瑤嗤鼻道。
翠煙猛地轉過頭來,恨恨地瞪着葉佳瑤:“還不都是你搞的鬼,我要求的又不多,只求能伺候大少爺,你們爲什麼就容不下我?什麼家規不允許,那衛姨娘和姚姨娘又是怎麼回事?”
葉佳瑤面色一沉,口氣也冷了下來:“爲什麼容不下你?要是容得下你,夫人至於把你安排出去?你自己不清楚原因嗎?心術不正,別說你現在什麼都不是,就算你現在是正牌的媳婦,也照樣一封休書休了你。”
“什麼心術不正,你這樣對我,你的心術就正嗎?論心機陰謀又有誰能比得過你?說的這般冠冕堂皇,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翠煙反脣相譏,她恨透了這個女人。
“大膽,你是什麼東西,敢詆譭二少奶奶。”林坤家的怒道。
“犯不着跟這種人生氣。”葉佳瑤不以爲然道。
“看來你對我還是有所瞭解的,沒錯,論心機陰謀,你那點小伎倆還真不夠我瞧,我的處事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回擊,所以,你老實點,不然,我有的是手段修理你。”葉佳瑤毫不客氣地威脅道。
倏然迸發出來的森冷寒意,讓翠煙不寒而慄,心生懼意,無奈的認識到,人家有錢有權有勢又有手段,她壓根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葉佳瑤威懾夠了,收斂起殺氣,吩咐手下:“人給我看好了,等大少奶奶親自來處理。”
既然翠煙沒懷孕,那人就交給喬氏了,喬氏愛怎麼樣怎麼樣。
弄明瞭真相,距離晚膳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葉佳瑤讓林坤家的回去覆命,自己進宮去。
馬車行到半路上,突然停了下來,葉佳瑤覺得不對勁,問道:“怎麼停了?”
可是外頭沒人回話,葉佳瑤暗驚,呼啦掀開簾子,只見車伕不見了,一個短打打扮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抱拳:“夏夫人,家主要見您,請您跟我走一趟。”
葉佳瑤立刻環顧四周,此地僻靜是不假,但不可能一個行人都沒有,呼救也沒用了,更糟糕的是,今兒個去小院辦事,她連喬汐都沒帶出來,只是吩咐喬汐晚飯後去宮門口接她。
不過,轉念一想,喬汐就算跟了來也無濟於事,車伕老黃身體還算硬朗,都無聲無息的被人弄走了,更何況喬汐。
葉佳瑤沒有慌亂,而是沉着聲問:“你家主是誰?”
“夏夫人去了就知道了。”那人面無表情地回道。
葉佳瑤一記冷笑:“可笑,你家主想見我我就得去見嗎?”
“這……恐怕由不得你。”
那人態度冷硬起來,眸中寒光一閃,葉佳瑤心道不好,只見那人掏出一塊帕子,往葉佳瑤臉上捂來,葉佳瑤聞到一股子奇異的香味,而後眼前一黑,身子就軟了下來。
中年男子確定葉佳瑤昏迷過去,利落的跳上馬車,快速駛離。
就這條巷子某一幢民宅的樓上,一羣無所事事的混混正在聚賭,因着國喪,所有的娛樂場所都關門,他們無處消遣,就躲在二狗子家裡賭博,二狗子手氣不好,連輸了好幾把,都快把家底輸出去了,就站起來去解手,去去黴氣。
二狗子正痛快的釋放着,旁邊的窗戶紙破了個洞,寒風正呼呼地往裡頭灌,二狗子打了個哆嗦,看着那個破洞,嘴裡咧咧地罵着:“冷死個人,窗戶紙破了,老頭子也不知道糊一糊……”
罵着罵着,二狗子愣住了。
什麼情況?一個人鳥一樣的飛起,落在了正在前行的馬車上,手上那麼一比劃,車伕就跟軟泥巴一樣了,然後被人拎小雞似的拎走,再然後又來一人,跟車裡的人說了什麼,好像還動粗了,那人跳上馬車就走了……
他們這些小混混,對危機總是有着常人不能比的敏銳感,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不尋常。
不過,反正不關自己的事,管他呢!
二狗子抖了兩下,整理好褲子,再看看自己的手,心想着,不知道這會兒手氣會不會好一點。
二狗子往回走。
呃……等等,這馬車怎麼這麼熟悉?
仔細想了想,不由的眉心直跳,這不是靖安侯府二少奶奶的馬車嗎?
前陣子九爺交代他們幾個去天上居附近暗中查看有沒有人想要在天上居鬧事,他們幾個兄弟在天上居蹲了好幾天,也見過二少奶奶,每次二少奶奶都是乘坐這輛馬車來的。
二狗子沒有心思去轉風頭了,馬上下樓,去找九爺。
最近生意清淡,賭坊賭坊不能開,春樓春樓不能接客,九爺也是閒得慌,叫了幾個美姬陪他喝酒,連唱小曲都沒敢唱,怕被人聽見了,官府立馬找上門。
“九爺,二狗子說有要緊事求見。”手下進來稟報。
九爺哂笑,這時候還能有什麼要緊事?
不過,九爺還是擺擺手示意幾個美姬退下。
“讓他進來。”
二狗子被人帶了進來。
“九爺好,小的給九爺請安。”二狗子禮數週全。
九爺一手搭在扶手上,姿態悠閒,懶洋洋道:“聽說你有要緊事回稟?”
“是的九爺。”二狗子把自己所見的那一幕一五一十的告訴九爺。
九爺聽到是靖安侯府二少奶奶地馬車,不由的神色一凜,嚴肅道:“你看清楚了?確定?”
二狗子肯定的點頭:“小的認得那輛馬車,絕對不會錯,就是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靖安侯府二少奶奶。”
“嗤……”九爺倒抽一口冷氣,蹙眉思索片刻。不行,不管裡面是不是二少奶奶,既然讓他的人瞧見了就不能不管,趙爺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可是在趙爺面前保證過的。
九爺拿定主意後,猛然起身:“二狗子,你跟我走一趟。”
趙啓軒今兒個不在府裡,和蘇蘇跑到白塔寺附近的別院去透氣了。也沒敢久待,晚飯前各自回府,趙啓軒一回到府裡,下人就告訴他,有個叫九爺的來過,說是有萬分要緊的急事,請世子爺回來後立刻去見他。
趙啓軒滋了口涼氣,到底是什麼要緊事?讓九爺這般着急,以前找他有急事,最多也是說請務必過來一趟,而不是立刻去見他。
趙啓軒不敢託大,交代門房跟老夫人知會一聲,就說他有急事,不在家吃晚飯了,還特別交代,不要說是九爺找他。家裡是不太喜歡他跟道上的人來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