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侯爺身上,侯爺很爲難,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這個家散掉,可是看着淳風堅定的目光,琉璃祈求的眼神,侯爺冷着臉道:“淳風,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一切有爹擔待。”
琉璃若是搬出去後能消停了,兩人的感情還有希望,那麼,分家還是值得的,但是,琉璃要是還不識好歹,他可不想淳風在外頭受氣,到時候,別說什麼皇家公主沒有被休的道理,就算拼上這條老命,他也要幫淳風脫離苦海。
尤氏悲憤道:“侯爺,你怎麼能答應?”
本指望侯爺能以一家之主的威嚴,令淳風打消這個念頭,誰知侯爺竟然同意了。
侯爺無奈地看着悲痛的夫人,無奈地說:“你把產業理一理,該給淳風的都給他。”
“爹,這是要分家啊,那我們呢?”淳禮不知什麼時候溜進來,一聽說分家,心花怒放。太好了,以後要錢就不用看尤氏的臉色了。
老侯爺本就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聽到這樣的問話,看到那巴巴的眼神,頓時就朝他發作了。
“怎麼?你很想分家嗎?”
淳禮再遲鈍,也看的出來父親臉上已是烏雲密佈,戰戰兢兢道:“哪能啊!我剛來,沒聽全,把我給嚇的,我是絕對不要分家的。”
老侯爺哪能看不出他口是心非,沒好氣道:“你要是想滾就滾。”
淳禮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說話。心裡卻是腹誹:既然三弟都分出去了,索性都分了得了,還是三弟運氣好啊!
尤氏已經傷心透了,還理什麼家產,甩袖走人。
侯爺把淳風叫去了書房,淳禮還想留下看看怎麼分,分給三弟多少,看大家都走了,也訕訕地走掉。
廳裡就剩下葉佳瑤和琉璃。
琉璃只把葉佳瑤當空氣,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走過。
葉佳瑤心裡有話不吐不快,道:“趙琉璃,你根本不愛淳風。”
琉璃腳步一頓,冷冷道:“不用你來說教,你還沒這個資格。”
葉佳瑤一記冷笑:“你愛的從來都只有你自己。”
琉璃反脣相譏:“別說的好像你就很偉大似的,我承認我鬥不過你,你是大家手心裡捧着的明珠,我是陰溝里人人嫌棄的臭蟲,你儘可以擺高姿態,而我,依然不會把你放在眼裡。”
“你眼裡有沒有我又有什麼關係?你以爲我會在意?”葉佳瑤冷笑道。
琉璃面無表情道:“我在意,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我和淳風根本不會走到今天。”
“走到今天是因爲我嗎?趙琉璃,如果你還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你和淳風永遠沒有複合的可能。”葉佳瑤轉身,直直地盯着她。
“你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可以挽回,偏偏要選擇最糟糕的辦法,你想過淳風心裡的感受嗎?你爲了他,連這點委屈都不願意承受嗎?而且這些委屈是別人強加給你的嗎?都是你自找的。”
琉璃嗤鼻一笑:“我沒你那麼賤,也沒你那麼狡猾,以後,各過各的,咱們互不相干。”
說罷,琉璃扭頭,施施然離去。
葉佳瑤第一次這麼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死敵,恨之入骨,至死方休。
好吧,那她就睜大眼睛等着看,看你趙琉璃是否還能力挽狂瀾。
夏淳于下值回來就聽說這樁大事,卻是沒有發表反對意見,就是跟葉佳瑤說,回頭母親分產業,讓淳風多得一些,別的事情幫不上,讓他手頭寬裕一些還是能做到的。
這點就算他不說,葉佳瑤也準備這麼辦,她們現在是缺錢,但天上居是活水源頭,每天有進賬,到了年底,二姑那邊還有分紅,她壓根看不上侯府這點產業,又豈會斤斤計較。
尤氏平復了心情後,把淳禮和淳于兩夫妻叫了去,她心疼淳風,想在產業上彌補一點,可又怕另外兩個媳婦心裡不高興,就決定平分。
“這些是家中的產業,良田二百傾,你們兄弟三人,一人五十頃,城中商鋪十六間,你們一人四間,還有農莊的收益,大約每年五六萬,這個沒法分,以後就按每年的實際收入,勻出三分之一給淳風。至於城裡的綢緞鋪和杭州的生意,我不打算分,那些是我的私產……”尤氏一樣樣說來。
“這樣決定你們可有意見?”最後尤氏徵詢兩個兒子的意見。
淳禮搶先道:“母親,先前的良田和商鋪,您都是按四股來分的,怎麼農莊的收益又按三股分配呢?是不是剩下的,我和二弟也是一人三分之一呢?”
尤氏不悅,你一個妾室生養的,能分到這麼多已經很夠意思了,換做別人,早就偷着樂了,他居然還不知足。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父親可以去喝西北風了?”尤氏語氣不善。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父親和母親不是還有綢緞鋪嗎,哪能喝西北風啊。”淳禮嘿嘿笑道:“兒子是怕母親弄錯了。”
“沒弄錯,我就是要給淳風多一些,他從不問我要銀子,倒是你,隔三差五的來討要,這些年你從我這要了多少銀子去?要銀子的時候,你不嫌多,這會兒你還嫌少了?”尤氏氣不打一處來,要是淳禮再敢唧唧歪歪,一個銅子都別想從她這拿走。
淳禮訕訕,心道,你就算私下裡給三弟銀子了也不可能告訴我,別充什麼公正,他一庶出的,得到的好處能蓋過嫡出的去?
淳于瞪了大哥一眼,大哥還真是好意思開口,貪婪的本性暴露無遺。
”母親,我那一份農莊的收益,我就不要了,都給三弟,他開府另住,開支也大,還有商鋪,我也不需要,也給三弟。”淳于道。
尤氏心中稍感寬慰,到底是親兄弟,淳于就知道心疼淳風。
淳禮急了,你丫的不要,也不能都給三弟啊,還有大哥呢?你不能忘了大哥啊!
“二弟,你這是杞人憂天,三弟哪裡會缺銀子,別忘了琉璃可是公主,太后能讓琉璃吃苦受罪?肯定大把大把的給銀子。”淳禮道。
淳于不鹹不淡道:“太后要給是太后的事情,難道要人家說三弟是吃軟飯的?三弟想要用銀子還得伸手問琉璃討要?”
“問琉璃要怎麼了?男主外,主女內,我還不是問你大嫂要銀子?”淳禮振振有詞。
喬氏扯了下他的袖子,想叫他別說了,卻是被甩開。
“不行,如果你要放棄你那一份,我和三弟就平分了。”淳禮道。
尼瑪,這纔是淳禮的真正目的啊!一提到錢,真是什麼嘴臉都暴露出來了。
葉佳瑤實在聽不下去了,慢悠悠地開口:“大哥是不是弄錯了,我們不是放棄,而是轉贈給三弟。大哥悶聲不響發大財,我們也沒來惦記你的不是麼?”
淳禮惱羞道:“什麼叫轉贈?都是兄弟,憑什麼就轉贈給三弟,難道我不是你們大哥?什麼叫悶聲不響發大財?我上哪兒發財了?你們有天上居,日進斗金的,淳風娶了個公主,還有好大一塊封地等着他去繼承,你們都是金主兒,就我拿點死俸祿,這叫發財?真是穿綢衣的還來眼紅叫花子。”
葉佳瑤還要說,淳于攔住她,道:“大哥,你就別瞞着了,你玩奇石,賺了多少,別人不知道,我卻是清楚的,金陵城就這麼點大,你還指望能瞞得住?”
這下喬氏怔住了,衝着淳禮道:“好啊,你賺了銀子卻瞞着我,一味的在我這哭窮,快把我的嫁妝都掏空了,你……你……天底下有你這樣的丈夫嗎?”
淳禮急出一頭汗,他倒賣奇石賺了不少的事,二弟怎麼會知道的?居然還在這當口說了出來,這不是在拆他的臺嗎?
面對喬氏的指責,淳禮只得裝傻充愣:“就是幾個小錢而已,我又投進去啦,你聽二弟瞎說。”
尤氏厭惡淳禮的嘴臉,不耐煩道:“你賺多賺少,都跟家裡沒關係,你們夫妻兩要算賬回去再算。現在是淳于要把自己那一份給淳風,這是淳于自己的意思,跟你們也沒關係。事情就這麼辦了,如果你們還有怨言,就好好地上別家打聽打聽,別家都是怎麼分配的,再來跟我算。”
真是不知好歹。
“母親,就這麼定吧,我們沒意見。”葉佳瑤率先表態。
喬氏見婆母不高興了,不敢再鬧,也跟着表態:“媳婦也沒意見,今兒個淳禮是灌了幾杯黃湯,腦子不清楚了,母親不要理他便是。”
淳禮恨的直咬牙,這是分家啊,一輩子就一次的事情,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算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這個敗家的娘們,還說什麼女人是水,水生金,敗家娘們,回去看爺怎麼收拾你。
尤氏心煩意亂,把房產地契全部交給葉佳瑤,讓葉佳瑤去辦,揮揮手叫大家都散了。
淳禮出了門就跟喬氏囔囔上了:“給你幾分顏色,就蹬鼻子上臉了是吧?什麼時候家裡輪到你說話了?”
喬氏不甘示弱,冷笑道:“你着急跟我算賬是麼?好啊,我也正要跟你好好算算。”
葉佳瑤怕兩人吵起來,淳禮那廝會對喬氏動粗,畢竟喬氏還懷着身孕吶!就想去勸勸,淳于卻是拉着她走:“別管他們,大哥是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