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以後,某人看着一地水漬,鬱悶道:“待會兒你自己收拾,不許叫喬汐她們來。”
某隻饜足後,別說是倒洗澡水,就是讓他去摘星星摘月亮也會搬梯子爬上去。
“收拾就收拾。”夏淳于用自己的袍子將她裹起來抱回牀上。
“幫我拿下衣服。”葉佳瑤縮在牀上吩咐道。
“還拿什麼衣服啊,就這麼睡好了,省得等下又要脫,多麻煩。”夏淳于笑道。
葉佳瑤眼睛瞪的滾圓,你丫的還沒夠?
夏淳于忙道:“我去拿我去拿。”
給她取了個深紫色的肚兜,淡紫色的中衣:“這套行不?”
葉佳瑤昂了昂下巴,示意他放下,然後眼珠子往淨房那邊轉了轉,示意他趕緊去收拾。
夏淳于笑着,怪腔調道:“娘子有令,爲夫豈敢不遵?”
老老實實去收拾了。
葉佳瑤被他逗笑,趕緊穿上衣裳,頭髮還沒怎麼幹,溼漉漉黏糊糊的難受,又下牀去拿了塊乾毛巾來擦。
餘光瞟見了他的錢袋。葉佳瑤躡手躡腳走過去,打開錢袋來看,裡面一個銅錢都沒有。
白天逛街買東西都是他付的錢,她記得好像還有兩百多的。
哼!肯定是讓淳禮要走了。
葉佳瑤思忖片刻,從自己的錢袋子裡掏了兩張銀票出來塞進他的錢袋子,再扔幾顆碎銀子進去。
一來,男人身上不能沒有錢,尤其是他這樣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二來,也是在警告他,別以爲能瞞過她。
好在這次數目不大,她也就不囉嗦了,希望他自己心裡有數。
翌日一早,淳于就進宮去了,葉佳瑤也要出門,去送送阿阮,以後見面的機會可不多了。
送到宮門口,葉佳瑤要下馬車,阿阮拉住她,期期艾艾地問:“瑤瑤姐,以後你會來宮裡看我嗎?”
葉佳瑤都不忍說不,莞爾道:“我會來的。”
偶爾幾次應該沒問題吧!儘量避開那些人就是了。
阿阮急切道:“說話要算數啊!你不來的話,我一個伴都沒有了。”
葉佳瑤點頭鄭重道:“一定來。”
目送着馬車進了宮門,那感覺就像看着一隻自由飛翔的鳥兒被關進了籠子。葉佳瑤心頭堵的難受,猝然轉身,飛快地上了自己的馬車。
下午,仲元和瑾瑤回來了,給夫人帶了禮物,葉佳瑤帶他們兩去給尤氏請安。
尤氏說了些客套話,又問了仲元的學業,讓他們兩今晚也過來吃飯。
見過了尤氏,仲元就去了淳果那,瑾瑤自己回房休息,葉佳瑤被尤氏留下。
“昨兒個你送給侯爺禮物,侯爺很喜歡,不過,以後不要這麼破費了。”尤氏道。
“母親,也沒花多少錢,一點心意而已,昨兒個不是得了賞嗎?大家高興高興。”葉佳瑤微笑道。
昨兒個尤氏還以爲就他們兩還有孫媽媽有禮物,今兒個才知道,原來府里人人都有,連內外院的管事都派了利是,說是淳于贏了龍舟賽,大家開心開心。雖然給下人的只是兩顆梅花銀鏍子,值不了多少錢,但這是以淳于的名義施恩,這樣的做法,尤氏還是很贊同的,老二媳婦爲人處事上,真是沒得挑。
“那也要省着點,我聽說你們還欠着債?每個月都得還好幾萬兩?”尤氏問道。
關於欠債的事,淳于是和她通過氣的,就說投資了邊貿生意,只是也沒往外說,尤氏怎麼知道了?
葉佳瑤點點頭。
尤氏道:“你們若是手頭緊,就跟我來說,我這裡多少還是有點的。”
葉佳瑤道:“暫時還能轉得過來,天上居的收益還過得去,若是不夠了,媳婦再向母親求助。”
“至於你大哥,他就那樣的人,這些年,淳于和淳風都不問我要錢了,就他,隔三差五的來要,弄一堆破石頭在家裡,以後他再找你們借錢,別理他,他有俸祿又有產業,我給他的只多不少,沒得慣壞了他。”尤氏說道。
葉佳瑤琢磨着,是不是尤氏知道昨天大哥來借錢的事了?那肯定是淳風說的。
葉佳瑤微微一笑:“若是大哥真有什麼急用,兄弟之間幫忙也是應該的。”
“他能有什麼急用,急着買石頭。”尤氏嗤鼻道。
葉佳瑤笑笑:“母親的話,媳婦記下了。”
尤氏面帶微笑道:“前陣子,我見到了蘇夫人,蘇夫人說,蘇相看過仲元的文章了,大爲讚賞,很看好仲元,說這孩子將來會有出息的,敏睿也不錯,聽說,國子監的先生對他的評價也很高,往後,你對他們也多上點心,過幾天,蘇家四小姐成親,你跟我一起去賀喜。”
葉佳瑤一直知道仲元不錯,但能得到蘇相如此高的評價,還是讓她有些意外,尤氏是在暗示她與蘇家多走動走動?
告別尤氏,葉佳瑤回到自己院子裡,香桃她們正圍着瑾瑤在說昨日龍舟賽的事情,眉飛色舞吐沫橫飛的,這丫頭,當時又不在場,卻說的天花亂墜,好像她親眼所見似的。
瑾瑤聽着,目光閃亮如星,滿臉興奮。
見到二少奶奶回來,香桃連忙打住,要來伺候,葉佳瑤玩笑道:“你繼續瞎扯,好好練練嘴皮子,將來說不定可以去當說書先生。”
香桃無辜道:“二少奶奶,奴婢可沒有瞎扯,宋七都告訴奴婢了。”
原來是宋七那廝教的徒弟啊!
喬汐笑道:“就這事,香桃昨晚已經嘮叨了一夜了。”
“喬汐姐,你好誇張。”香桃嘴巴撅的老高。
葉佳瑤忍笑,回屋去,瑾瑤跟了進來。
“大姐,爹讓我告訴大姐,河堤已經以大姐的名義重新修築加固了,讓大姐放心。”
葉佳瑤脣邊牽起一抹幾不可察地冷笑,讓她放心,她才懶得理會他那些破事,說的好像買了她天大的面子似的,誰稀罕啊,他自己不怕丟官坐牢就好。
“祖父祖母身體可還好?”葉佳瑤隨口問道。
“還好,這次他們二老也想來金陵,不過,讓爹給阻止了。”瑾瑤道。
呵,還想來金陵?他們可真閒啊!不是說她不孝麼?就不怕來了這裡,被她氣死?
葉佳瑤對祖父祖母沒好感,纔不歡迎他們來。
“大姐,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瑾瑤欲言又止。
喬汐奉上茶來。
葉佳瑤輕輕撩着茶蓋,緩緩道:“若是你覺得不該說,那就不要說。”
“可是,我又覺得還是告訴大姐一聲比較好。”
葉佳瑤失笑,看了她一眼:“那你就說唄。”
瑾瑤低低道:“爹他……又要娶妻了。”
葉佳瑤撩茶蓋的手一頓。
娶妻?這麼快?葉秉懷啊葉秉懷,你就這麼急切麼?一天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了?
“這事,你娘和你二姐知道了嗎?”
瑾瑤搖搖頭:“我不知道娘他們知不知道,估計也瞞不住。”
葉佳瑤實在無語,寧氏爲了仲元的前程,才同意和離,但她心裡肯定不甘心,葉秉懷這麼快就要另娶,這不是在刺激寧氏嗎?女人瘋起來是很可怕的。
“是哪家的?”
“是揚州一富商的女兒,今年十八,早先訂過婚,可男方出了點事,又悔了。”
葉佳瑤冷笑,老牛吃嫩草啊,葉秉懷都快四十了,娶個十八的。
“日子定下了嗎?”
“定了,下個月十八。”
葉佳瑤望着窗臺上開的薔薇,思忖着,是不是該寫封信去勸阻一下,要續絃她不管,但能不能往後推一推,起碼到明年再說。
瑾瑤又道:“回來的路上,我和三哥也討論過這事,覺得現在就續絃不太好,可我們說話,爹是不會聽的,只有大姐您說,爹纔會聽。”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回頭我和你大姐夫商議一下,看看怎麼辦比較妥當。”葉佳瑤嘆氣道。
葉秉懷要真惹上什麼麻煩,到時候又要求到淳于,上次淳于已經給他收拾了一堆爛攤子,她實在不想再讓淳于爲難了。
淳于下了值回來,葉佳瑤就跟他說了這件事。
淳于也覺得下個月就成親太快了。
“我待會兒就寫封信去,讓你爹把婚期往後壓一壓。”
“對了,說到寧氏,我今兒個也得了個消息,魏流江不是從穆侍郎那討了份差事嗎?修築堤壩,聽說出了問題,那堤壩才修到一半就塌了,裡面全是沙子,偷工減料做的比你爹還過分。”淳于道。
“現在已經有御史上摺子參穆侍郎,這回穆侍郎都要被連累了。”
葉佳瑤忍不住幸災樂禍:“他那人一看就是心術不正的,穆侍郎膽子倒是大,明知道魏流江是什麼人,還敢把這樣的重任交給他,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若是查實的話,穆侍郎會怎麼樣?”葉佳瑤問道。
夏淳于譏誚一笑:“穆侍郎在工部呆了這麼多年,身上本來就不乾淨,難保不會有人趁機把他的老底都挖出來,要是坐實的話,丟官都是輕的了。”
“魏流江真是掃把星啊!坑了自己的爹不說,現在又來坑姨父了。”葉佳瑤冷笑。
對這種人,她是不會浪費一絲一毫的同情心,修築河堤,那是關乎人命的事,魏流江膽大包天,死了都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