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有何事?”
老侯爺一看他兩眼冒綠光的,乾咳兩聲予以警告。
淳禮這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訕笑着說:“沒事沒事,知道二弟回來過來打個招呼。”
本來是想來問母親支點銀兩,誰知父親在這裡,他不敢開口,不過,現在也用不着跟母親要銀子了,待會兒找二弟要去。
尤氏冷着臉道:“這些你們自己收着,趕緊去換身衣裳,待會兒開飯。”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新近被安排到琉璃院中的丫鬟巧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尤氏心頭一沉:“你好好說,出什麼事了?”
巧娟急聲道:“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吵起來了。”
呃……葉佳瑤吃了一驚,淳風對琉璃不是挺好的嗎,怎麼會吵起來。
尤氏還沒邁開腳步,侯爺就催促起來:“你快過去看看。”
“我也去。”淳于道。
淳禮還杵在原地,眼風一直往桌上掃。
侯爺就看不得他這副貪婪的嘴臉,喝道:“你這個做大哥的還不快去勸勸。”
淳禮嚇的一哆嗦,忙追了去。
侯爺揹着手往書房去,一邊搖頭一邊嘆氣:“就沒幾天安生的……”
葉佳瑤叫人拿了個箱子,把東西動裝箱子裡,再搬回自家院子,剛纔大哥的眼神她可是瞧見了,恨不得全摟了去。
白銀可以存錢莊,但黃金和珍珠葉佳瑤不想拿去存,少不得又得麻煩姜離,最好給她弄個地下室什麼的,不怕人偷,也不怕走水。
尤氏和夏淳于一進院子就聽見兩人吵的不可開交。
“要走趕緊走,少拿這個威脅爺,爺還就不吃這一套。”夏淳風扯着嗓子囔囔。
“你早就巴不得我走了,好給那些賤貨騰地方不是?我走了,你就可以逍遙快活了不是?好啊,今兒個我就成全你……”
“公主,公主,您息怒,彆氣壞了身子,三少爺不是那意思。”小雅在勸。
“不是那意思是什麼意思?好啊,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討好他,想他扶你做小?我看你和那些賤人就是一路貨色……”琉璃把火又燒到小雅身上。
“我看你是瘋了,瘋狗似的,逮着誰咬誰。”夏淳風氣呼呼地說。
尤氏聽了直皺眉頭,兩人不管不顧的,如此大聲囔囔,是嫌丟人丟的太近?
尤其是院子裡還站着一羣下人,不知道是在着急還是在看熱鬧。
“都給我出去。”尤氏冷聲喝道。
大家忙低着頭退散了去。
孫媽媽替夫人打起簾子,尤氏一進屋,不問原由,劈頭蓋臉的就把淳風一頓訓。
“你腦子讓豬油給蒙了還是被門夾了?盡犯渾,有本事到外面耍威風去,在自己女人面前耍什麼狠啊,顯得你有能耐是嗎?琉璃在養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多關心體貼心疼着點,還惹她生氣,要是她氣壞了身子,你賠得起嗎?”
琉璃聽到尤氏罵淳風越發覺得委屈起來,眼淚吧嗒的去開櫃子要收拾東西走人。
淳風叫屈道:“娘,您什麼都不知道就亂罵人,今兒個可不是我的錯,我實在忍無可忍了。”
尤氏給淳于遞了個眼色,繼續罵道:“你甭跟我叫屈,一個巴掌拍不響,回頭我再收拾你。”
夏淳于會意,把淳風拉了出去。
尤氏見牀上一堆衣物,亂七八糟的,衝小雅道:“還愣着幹嘛?還不快把東西收拾好?”
“母親,您別攔我,我是真的呆不下去了。”琉璃抽泣着說。
尤氏把她手裡的衣物輕輕一扯,就拿了過來,隨手扔給小雅。
孫媽媽幫着小雅一塊收拾。
尤氏笑的溫柔,將琉璃按坐在榻上,自己也坐了下來,和聲勸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偶爾發發脾氣也是應該的,什麼都憋在心裡,會傷身的,這夫妻兩過日子,免不了有磕磕碰碰的時候,牙齒都還會咬着舌頭,吵一架,把心裡不痛快都發泄出來就好,淳風有不對的地方,我會教訓他,可你也不能動不動就囔着要回宮,多大點事兒?你這麼一走,本來沒事也變成有事了,太后又得替你操心,太后今年都七十了,你忍心讓太后這麼大年紀還要爲你憂心?”
琉璃其實也不是真的要走,不過是想嚇唬嚇唬淳風,逼他就犯,誰知今日他寸步不讓。
“都說一家女爭兩家氣,婆家的顏面要照顧,自家的面子也得兜着,更何況你是公主……往後淳風要是再氣你,你就來告訴娘,娘替你出氣,自個兒甭跟他吵,他那個大嗓門,要蓋過他也不容易,自己動氣又受累的,還讓下人們看了笑話去,多不划算……”尤氏循循勸道。
她懶得去追究原因,剛纔琉璃罵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什麼給賤人騰地方,小雅勸一句,又說小雅有不軌的心思。小雅有沒有這心思她不知道,但淳風的品性她是清楚的,淳風壓根就不是那樣的人,侯府三位少爺,在這方面,就只有淳禮像侯爺,淳于和淳風都是極正派的。定是琉璃自己情緒低落,疑神疑鬼。
琉璃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甕聲甕氣地說:“他最近脾氣也見長,一會兒就不耐煩,他肯定是怪我沒能保住孩子……”
尤氏微然道:“怎麼會?孩子沒了又不是你故意弄沒的,你也不想啊!這點大家心裡都很清楚,沒有人怪你,淳風他只會心疼你,但要說他心裡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加上他最近又忙,免不了急躁了些,夫妻兩要相互體諒,彼此擔待,一輩子長着呢,”
這邊尤氏在勸琉璃,那邊夏淳于把淳風拉回到自己屋子,關起門來勸三弟。
不過,纔開了個頭,淳風就訴起苦來。
“自打孩子沒了,她完全變了個人一樣,變的我都快不認得了,動不動就發脾氣,我知道她身體不好,心情不好,所以我都忍了,可今兒個,我不過是進屋前問了慧蘭幾句話,也是關心她的話,結果她就衝出來扇了慧蘭一個大耳刮,還說要把慧蘭賣到青樓去,讓她勾引男人勾引個痛快。我跟她解釋,她也不聽,就說我嫌棄她了,反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簡直污穢不堪……我看她再這樣下去就得趕超三嬸了。”
夏淳于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三弟,你還是再忍一忍吧,等她身體好些,你再帶她出去散散心,過陣子就沒事了。”
“要我說就不能慣着她,公主了不起啊,公主就不用講道理啊,要是我的婆娘敢這麼囂張,管你是不是公主,我早就收拾她了。”夏淳禮不以爲然道。
葉佳瑤來送茶,淳風的話她都聽見了,琉璃這個情況,有點像憂鬱症,還真沒辦法跟她較真,她會鑽牛角尖的,弄得闔府上下都不得安寧,可是什麼都依着她吧也不是個辦法。
“三弟,三弟妹這樣的狀態其實也是一種病,心病,孩子沒了,她是心疼又內疚,又怕你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怪她,總之,各種不良情緒堆積在一起,人就會越來越煩躁,你得多擔待着點,有空就多陪陪她,這幾天天氣也好,帶她出去玩玩,心情好了,自然百病全消。”葉佳瑤也勸道。
夏淳于點頭附和:“你嫂子說的對,別跟她吵,實在心裡煩就躲遠一點,等冷靜下來再回去,氣頭上都說不出好話,越說越傷人心。”
夏淳風鬱悶地揉了揉太陽穴:“她要再這樣,她沒瘋,我都得先瘋掉了。”
夏淳于哂笑道:“你瘋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心胸開闊一點,被女人罵幾句又如何?罵得對你就聽,有則改之,罵的不對,你就左耳進右耳出,她罵過了,氣消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二弟,你這話我可不認同,男人是天,是一家之主,豈容女人爬到頭上來作威作福,那成什麼樣子了,寵妻也得有個度,你大嫂就從來不敢對我說半個不字。”夏淳禮施施然道。
葉佳瑤翻了個白眼,心裡腹誹,吹牛也不打草稿,顯得自己有多能耐似的,以爲在老婆面前耍威風就很了不起了?若是喬氏也是公主的身份,你丫的恐怕舔洗腳水都舔的有滋有味,還敢說半個不字?笑話,這種人簡直就是個渣,自己渣就算了,還想教壞兩個兄弟。
夏淳于見瑤瑤不高興了,忙道:“畢竟三弟妹的身份不一樣,如今的情況又特殊,不能相提並論,好了好了,三弟,你也別苦惱了,瑤瑤,你去準備一下,今兒個我們三兄弟喝個酒,好好聊聊。”
葉佳瑤看在淳風的份上,莞爾一笑,轉身去準備酒菜。
出門叫了宋七來,吩咐道:“待會兒三位爺喝酒,你一旁盯着點,若是大少爺又來借錢,你來告訴我。”
哼!就憑他今天說的這番話,她就是銀子拿出去施捨給乞丐也不借給他,他不是很能耐麼?喬氏不敢對他說半個不字麼?自己問喬氏拿去呀!
宋七嘿嘿一笑:“得嘞,二少奶奶您放心,小的會提醒世子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