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二姑又來她屋裡坐,喬汐小聲告訴她,淳于帶人去農莊了,說是要晚些回來。
葉佳瑤訝然,淳于還真是心急,這天都黑了,不能明天再去嗎?
“瑾萱,出什麼事了嗎?”夏佩珊關心地問。
“一點小事,莊子上有幾個下人不太老實而已,淳于會解決的。”葉佳瑤輕描淡寫道。
“這底下人不牢靠就是麻煩,抓到一個就得狠狠地治,殺雞儆猴,殺一儆百。”夏佩珊素來奉行恩威並重,雷霆手段。
葉佳瑤笑笑,表示認同。
喬汐上了茶,姜月端來兩塊製作精巧的奶油蛋糕。
“二姑奶奶,今兒個做了個水果夾心的,您嚐嚐。”姜月道。
夏佩珊看着美食只覺口中生津,她並不是個貪吃的人,怎奈葉佳瑤這裡的東西實在太好吃了,很多都沒見過,幾天下來,嘴都被養刁了。
“心思真是巧呢,這樣下去可怎生是好。”夏佩珊嘆道。
葉佳瑤沒聽懂,茫然地望着二姑。
夏佩珊哂笑道:“我在發愁,等回了太原,想吃這些好東西,該上哪兒去找。”
葉佳瑤恍然,笑了起來:“那還不簡單,讓月兒教聽蟬做,她學會了,隨時能給您做。”
聽蟬是二姑的貼身丫鬟。
“真的嗎?”夏佩珊有些意外,昨兒個琉璃也提了這事,淳于媳婦就裝傻,愣是沒答應,而且,周氏也一直在打蛋糕的主意。
葉佳瑤笑道:“我還敢拿二姑您開涮不成?要不,現在就讓姜月教她。”
聽蟬趕緊謝恩:“多謝二少奶奶。”
姜月拉着聽蟬一道走了。
夏佩珊用小銀勺挖着奶油,細細地品着,濃郁地奶香,柔滑的口感,鬆軟的蛋糕裡頭還有酸甜的去了薄膜的橘肉,好吃的讓人根本停不下來。
不過在晚輩面前,還是得悠着點,夏佩珊吃了一半放下,說:“過些天,我就走了,卻是放心不下你,周氏和琉璃現在天天湊一塊兒,這兩人,都不是省心的主,琉璃還好說,三年後就要去封地,麻煩的是周氏,上回你把周氏得罪的狠了,她這人欠別人錢是從來記不住,誰要得罪了她就會記一輩子,即便她搬出去了,也就隔着那麼一堵牆,你要小心些纔好。”
葉佳瑤感激地點點頭:“我會的,只要面子上還過得去,我不會跟她撕破臉。”
“哎,有道是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偏偏小人愛作祟,你不想得罪都不行。”夏佩珊嘆道。
葉佳瑤深有同感,有些人,有些事,你不想去招惹,可別人未必肯放過你。當初簽下合約,還以爲侯府人際關係並不複雜,誰知道極品一籮筐。
“好在你婆婆心裡明鏡似的,往後有什麼事,跟你婆婆多商量,真要是碰上搞不定的事,就給我來信,大不了我回來一趟。”
別看夏佩珊面冷,心卻是熱乎着,有股俠義之氣,葉佳瑤知道她是說真的,要是二姑能離的近一些就好了。
“二姑放心吧,我會小心謹慎的,真要有我搞不定的事,淳于也不會看着我受委屈。”葉佳瑤莞爾道。
夏佩珊露出欣慰地笑容:“淳于這孩子,像他祖父,一天到晚的繃着個臉,跟個木頭似的,我還以爲他不會笑吶,沒想到,他還會心疼人。”
葉佳瑤心說:可不是麼,當初在黑風崗,只要他的面癱臉一出現,滿寨子的人都怕他,還動不動就吼人兇她,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現在完全跟變了個人似得,老不正經的,可見骨子裡是個悶騷的貨。
“倒是淳風這孩子,以前多愛笑,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逗你樂,如今變成木頭一個,看着都愁人,我聽說,他每晚都宿在書房,這樣下去,夫妻感情怎麼好的起來。”夏佩珊悵然道。
宿在書房?葉佳瑤愕然,她才知道啊!琉璃最近挺活躍的,愛說愛笑,她還以爲淳風跟她的關係沒那麼糟糕。
“那,母親知道嗎?”
夏佩珊道:“我也是聽大嫂說的,不過她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勸着淳風。”
一時間,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夏佩珊長嘆一息:“算了,各人自有各人福,對了,瑾萱,你有沒有興趣投資礦山?”
投資礦山?那可是發財的好途徑啊,只要保證礦源充足,那就是個聚寶盆啊!
“二姑,是煤礦嗎?”
“山西最多的就是煤礦了,現在我手裡小煤礦有十幾處,個個都賺錢,如今又發現了個大煤礦,我們這次來還有件事就是拿這礦山的開採權,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你要是感興趣,就參一股,賺了算你的,虧了算我的。”夏佩珊道。
“那怎麼行,做生意肯定是有風險的,我要是參股,贏虧自負。”葉佳瑤道,二姑夫開採煤礦這麼多年,他看準的礦山,一定沒問題,二姑的爲人她也絕對信得過。
“二姑,您說說,怎麼個參股法?”葉佳瑤感興趣道。
夏佩珊道:“這座礦山是目前爲止,發現的最大型,煤的質量最好的一座,多是無煙煤,光光拿下采辦權都得五百萬兩銀子,加上各種成本,少說也得八百萬。”
“山西幾家巨頭都盯着這塊肥肉,不過,被我們拿下來了。”說到這,夏佩珊神情頗爲自豪。
葉佳瑤咂舌,八百萬兩成本,二姑家裡太有錢了,簡直就是天文數字,隨即葉佳瑤又犯愁了,光成本就八百萬兩,按百分比,一股就是八萬兩,她現在手頭上只有二十幾萬,也就三股,好寒磣啊!
夏佩珊知道葉佳瑤的難處,天上居雖說生意好,卻也是出於起步狀態,這小夫妻兩,手裡的銀子不會很寬裕,便道:“咱們就按五萬一股算,你想要多少?”
呃,這是給打了六折啊,葉佳瑤咬咬牙,天賜良機不容錯過,錯過就是罪過,大不了去借錢,問趙啓軒借。
“二姑,我要一成行不?”葉佳瑤不好意思要太多,畢竟人家已經給了很大的優惠。
夏佩珊爽快道:“行,怎麼不行?你要兩成也行。”
她拉淳于媳婦入股,一來是淳于媳婦這人她很看得來,投緣,二來,對這座寶礦眼熱的人太多,雖然她是靖安侯府出身的,但畢竟不是侯爺,有靖安侯世子參與其中,那些人忌憚侯府的勢力,便會安分一些。
“那……那我跟淳于商量一下。”
一成的話,葉佳瑤自己就能解決,但是兩成,數額就太大了,她一個人不好拍板。
“行,我回去之前給我答覆就行。”
送走夏佩珊,葉佳瑤心潮起伏不能平靜,開煤礦和開酒樓,完全不是一碼事,要想酒樓的生意一直紅火下去,就得不時的想新花樣,不能讓客人膩味了,厭倦了,而這煤礦,她只要出本錢,以後每年等着分紅就可以了,省心又省力。
葉佳瑤等淳于等的心急,巴不得今天就能把事情定下來。可是,酉時都過了,淳于還沒回來。她倒不擔心城門關閉,淳于身上有令牌,隨時可以出入城門,就怕他那邊事情辦的不順利。
等啊等,一直等到子時三刻,夏淳于終於回來了,面黑如鍋底,加上被夜風吹的,渾身都散發着寒意。
“月兒,你去替世子爺做碗麪,喬汐去打熱水來。”葉佳瑤吩咐下去。
親自替他寬了衣裳。
柔聲問道:“怎麼弄的這麼晚?”
夏淳于洗了把臉,捧着熱茶,才道:“我都快氣瘋了,你絕對想不到,這兩人都做了什麼事,他們不僅坑我,還藉着我的名頭坑佃農,把我的名聲都敗壞了,只怪我沒早發現,不然早就一刀砍了他們。”
葉佳瑤本想說,當然怪你,還怪誰來着?可是看他都快氣壞了,就不揶揄他了。
“既然事情都清楚了,佃農們也不會怪你的。”葉佳瑤安慰道。
夏淳于道:“我把賬冊全搬回來了,明天交給白管事,讓他們把賬目好好理清楚,他們兩個坑了我多少,全都要他吐出來,佃農那邊,我今兒個已經答應下去,明年租金減半,他們這幾年被欺壓的怪可憐的。”
“那是應該的,老百姓過日子不容易。”這一點,葉佳瑤舉雙手贊成,反正他們不缺這點銀子。
看葉佳瑤這般通情達理,夏淳于的面色緩和了些,悵然道:“知道我把呂管事和他外甥拿下了,附近的佃農都趕了來,控訴兩人的罪行,一直以來,佃農們都以爲是我授意的,懼怕我的身份,只能忍氣吞聲,說到後來,都給我跪下了,烏壓壓地一片,那場面,真叫人心酸。”
“好了,你也別自責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往後我多上點心就是。”葉佳瑤好言想勸。
不一會兒,姜月做了碗雞絲麪來。
夏淳于之前是憋着一股氣,不覺得餓,跟葉佳瑤說了一通,氣消了,聞着面香,才覺得飢腸轆轆。不過,他優雅慣了,就是再餓,也還是慢條斯理的,做不來狼吞虎嚥之勢。
葉佳瑤等他吃飽了,方纔說起投資煤礦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