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秋時節,但天氣還是很熱,今年的秋老虎似乎特別的威猛。
夜空烏沉沉的,氣壓很低,似乎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葉佳瑤有點心急,這要下起雨來怎麼辦?兩人都沒帶傘。
但赫連景似乎一點困擾都沒有,跟堯堯在一起,下冰雹都無所謂。
“堯堯,我跟你說,那個魏流江實在太噁心了。劉總管奉了我哥的命去穆府找他們要人,他還敢反咬一口,說我們故意陷害。”
葉佳瑤怔了下,可不就是故意陷害的麼,就是故意故意要陷害他。這件事,淳于計劃的天衣無縫,魏流江根本就說不清楚,說赫連王府陷害他,那就是找死,赫連王府什麼身份地位,跟他又無恩仇,說出去誰信?
“人真的找不到了嗎?那你們準備怎麼辦?”葉佳瑤好奇地問。
赫連景嗤鼻道:“我娘說了,魏流江和他媳婦就是一對狗男女,說不定就是這兩人聯起手來把葉大小姐給害了,還敢倒打一耙,要是讓他們得逞了,我們王府的臉面也沒了,這件事,自然不會就這麼算了,我哥已經派人去揚州了。”
葉佳瑤心頭一震,有這個可能嗎?她對魏流江有意見是因爲聽魏府的下人說,魏流江和瑾蓉好的蜜裡調油似得,自己的正牌妻子被土匪劫走了,他一點不關心,馬上就跟瑾蓉成了親,還這麼疼瑾蓉,那她算什麼?可見這種男人無情無義,花心大蘿蔔一個。
要真是這樣,她不得不讚一句長公主,狗男女罵的好啊!可不就是一對狗男女麼?
葉佳瑤沉思道:“既然葉二小姐頂替了葉大小姐嫁給了魏流江,那葉魏兩家必定是早就封了口,估計也查不出什麼來。”
赫連景冷笑:“真相永遠存在,就看怎麼挖,一個大活人總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消失吧?昨日宴席上葉氏自己說,葉二小姐是因爲病了,被送去外祖家養病,那好,咱們就去她外祖家把這個葉二小姐找出來。”
葉佳瑤心說,赫連王府較了真,那葉家就不好交代了。
看來,離這對狗男女倒黴的日子不遠了。
“哼,不清楚和魏下流這兩混賬東西,別叫我碰見,見一次我打一次。”赫連景鼓着腮幫子憤憤地說。
“要你這麼義憤填膺?”葉佳瑤覺得心虛,淳于這傢伙,把赫連家都給利用了,不知道赫連煊知情否。
赫連景梗着脖子說:“那是當然,他們把我娘給氣着了,我就跟他們沒完。”
“呃……那萬一哪天我把你家裡人給氣着了,你是不是也要跟我沒完啊?”葉佳瑤忐忑地問,萬一將來小景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怪她?
赫連景眯着眼睛看她,細長的鳳眼隱含着笑意:“你?你怎麼可能得罪我家裡人,老祖宗都不知道多喜歡你,今兒個早上,我去給老祖宗請安,老祖宗還跟我說。”
赫連景清了清嗓子,眼睛一眯,嘴巴一癟,下巴一兜,還真像個老太,學着老祖宗的口吻道:“小景啊,那個李堯雖說不是豪門世家出身,人品卻是不錯,比你交的那些紈絝子弟強多了。”
葉佳瑤忍俊不禁,踹了他一腳:“別學了,醜死了。”
赫連景誇張地叫囔起來:“喂,我是在誇你呢,還踹我,沒天理啊……”
兩人說笑打鬧,不知不覺來到了太子府。
赫連景報上名,不一會兒,有人來引他們入內。
太子正在書房裡跟幕僚們議事,他們就在偏廳等候。
等了約莫兩盞茶功夫,又有人來請他們去書房。
太子似乎精神不濟,在那扶額揉太陽穴。
“給殿下請安……”
“給太子殿下請安……”
赫連景是拱手長揖,葉佳瑤就得跪地磕頭。
身份不一樣。
太子一時沒認出葉佳瑤來,微微一笑對赫連景說:“小王爺今兒個怎麼想到來看本宮?”
赫連景笑嘻嘻道:“太子殿下,我是陪李堯來的,他想給您送幾個時新的冰皮月餅嚐嚐。”
李堯?太子蹙眉想了想,恍然道:“你就是天上居的李堯?”
葉佳瑤有點悲哀,太子殿下這麼快就把她給忘了麼?
“正是草民,上回殿下說,以後有什麼好東西就給您送一份,草民日前研製出一種很特別的月餅,特意給殿下送幾個嚐嚐。”葉佳瑤恭恭敬敬說道。
“殿下,這月餅好吃的不得了,昨晚還上了我祖母的壽宴,好評如潮啊!”赫連景不遺餘力地誇讚。
太子笑道:“你這麼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了,晚膳的時候,太子妃還唸叨來着,說是新出的什麼冰激凌月餅大受歡迎,是改天也弄幾個嚐嚐。”
葉佳瑤奉上冰鑑:“若是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喜歡,派人傳個話,草民立馬就送來。”
太子示意下人收下,微然道:“你倒是有心了。”
葉佳瑤道:“承蒙殿下厚愛,草民一直感恩在心,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殿下,草民別的不會,只會琢磨些新鮮的好吃的,殿下不嫌草民唐突,草民就感激不盡了。”
太子哈哈一笑:“你會這一樣,並且做到極致便是不簡單了,既然你這麼說,本宮倒是有件事要拜託你。”
葉佳瑤惶恐:“殿下言重了,拜託不敢當,有事殿下只管吩咐,只要草民能做到,就算做不到也要想方設法做到。”
赫連景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話了,堯堯簡直就是馬屁精的祖宗啊!看把太子殿下的毛給順的,眼睛都笑眯成一條縫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太子見多了溜鬚拍馬的,但拍馬屁拍的這樣真誠,又不覺得突兀噁心的還是不多的。
“嗯,是這樣,太子妃有了身孕,最近食慾不振,御膳房的東西都吃膩了,你不是喜歡琢磨些新鮮又好吃的玩意兒麼?你就給琢磨琢磨。”太子道。
葉佳瑤頓感壓力山大,這可不是簡單的做幾樣吃的,討太子妃歡心的事。太子妃有孕比不得其他人有孕,太子妃肚子裡懷的可是龍子龍孫。萬一有個差錯,她就算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怎樣?”太子挑眉問道。
葉佳瑤自己剛纔馬屁拍的響,不好意思也不敢說不。
“草民一定盡力而爲,不過,得先告知太子妃娘娘是何種體質,什麼可以吃,什麼不可以吃,最好吃些什麼,或者喜歡吃什麼,草民纔好放手去做。”葉佳瑤拱手道。
太子聞言,不禁暗暗點頭。是個謹慎小心的,這樣的人辦事纔會穩妥。
“稍後,讓小川帶你去見見柳御醫還有章嬤嬤,需要知道什麼就問他們。”太子道。
從太子府裡出來,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以後了。
醞釀了一晚上的大雨終於傾瀉來下,鋪天蓋地,密密的雨幕,太子命人駕車送他們回去。赫連景只好把馬留下,待明日再來取。
赫連景執意要先送堯堯回家。
葉佳瑤拗不過他,只好答應讓他送。
到了巷子口,葉佳瑤就要下車,赫連景不讓:“這麼大的雨,肯定要淋溼的,你就住這巷子裡嗎?車伕,麻煩駛進去。”
一直把葉佳瑤送到門口,赫連景撐起傘自己先跳下車,扶她下車。
“我到了,你回吧!”葉佳瑤一邊叩門一邊道。
赫連景擡眼看了看這座宅子,七成新的樣子,鬧中取靜,還算不錯,他一直擔心堯堯住的很差。
“吱呀,門打開來。”
三人俱是愣住。
葉佳瑤腦子當機了,怎麼也沒想到來開門的是淳于。
淳于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沒想到小景會送人送到門口。
赫連景則是完全懵了,難道堯堯說的朋友是淳于哥?淳于哥給堯堯安排的住處?
三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還是夏淳于先反應過來。
“小景,原來堯堯是被你叫走了,難怪我找他找不到,都準備走了,先進來再說吧!”
夏淳于扭頭喊了一聲:“姜叔,姜嬸,來客人了。”
他先警告一聲,免得姜家人夫人夫人的叫漏了嘴,現在還不是公佈瑤瑤身份的時候。
大家進了屋,姜月奉茶來,姜嬸送來了乾淨的帕子又忙着去敲雞蛋。
大家擦了擦身上的水漬,赫連景才問道:“淳于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夏淳于隨意道:“哦,這是姜叔姜嬸家,都是以前在黑風崗的,我有時候會過來坐坐。”
赫連景恍然,原來是這樣,剛纔真把他給怔住了,這麼晚,淳于哥還在這裡。旋即他心裡又不平衡起來,他幾次要送堯堯,堯堯都不讓送,淳于哥卻可以隨時來坐坐。哼,反正他知道這個地方了,以後他也要經常來坐坐。
葉佳瑤訕訕道:“世子爺,你找我有事?”
夏淳于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本來想問你要幾個冰皮月餅,今兒個我家下人去買沒買着,家裡的女人都念叨着,你不在就陪姜叔聊了會兒天,誰知下起雨來,想走也走不成了。”
“這樣啊,那我明天多做幾個,你來拿。”葉佳瑤道。
“還有我的。”赫連景忙提醒道。
葉佳瑤嘴角一撇:“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對了,你們兩這麼晚上哪去了?”夏淳于其實知道他們去了太子府,他一直尾隨着。
赫連景道:“堯堯去拍太子殿下馬屁了。”
葉佳瑤一個爆栗子賞給他:“誰拍馬屁了?你才拍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