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未央正月出嫁的消息第二日就傳遍了洛陽,那些朝臣后妃,個個歡欣鼓舞,但公主府卻十分冷清。
雲未央就這火盆坐着,目光呆滯無半分精神,寧姝就陪着她。
“姑姑,你要帶些什麼去,你說,我幫你去準備。”
“不用了。”
“姑姑,你是不是不想嫁?你若是不想嫁你就說,我們進宮去找舅舅。”
雲未央握住她的手,輕輕摸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姝姝,真羨慕你,我曾經也以爲,自己有這樣的機會,和喜歡的人,生兒育女,恩愛白頭的。”
寧姝突然嘴笨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抱住她,發這樣能稍許給她些安慰。
雲陽到底沒狠下心就這樣把她送出去,而是借出三十萬兵馬給姜演,條件只有一個,對雲未央要好。
送親的大臣本該是蕭簡從,但是雲陽卻似乎忘了他這麼個人,另外指了兩名官員去,另外還以寧姝有孕,蕭簡從要多多照看爲由,收回他巡鹽御史和刑部尚書的官位,另外給了一個沒有實權的禮部尚書。
朝中傳出流言,說雲未央同意出嫁,全是蕭簡從替姜演說服的,蕭簡從自己也知道得罪了雲陽。
帝王多猜忌,雲未央和自己面談了兩次,雲陽怎麼會不知道?
只怕雲未央答應出嫁這事的過錯,雲陽把所有的過錯都算在了自己頭上。
臘月二十五封朝當天,雲陽再次除去蕭簡從禮部尚書一職,改封太子舍人,一個只有虛名的官。
除夕宮宴雲陽未詔雲未央入宮,過了除夕,就在準備她的出嫁事宜,正月初三,雲未央以長公主的禮制出嫁,雲陽也沒有露面。
她按規矩,先去太后寢殿行禮跪拜。
太后的精神不好,靠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一身嫁衣的她,說話也有些陰陽怪氣。
“終於嫁了,還真是恭喜啊,你們做下那些醜事,哀家聽得可真是噁心,胞妹侍寢,當真是不知廉恥。”
雲未央行禮冰寒的如同冰面,對她話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只是跪拜:“兒臣,拜別太后娘娘。”
太后走過來輕說:“二月出聲的女孩不詳,你總算沒禍害我兒子,王家庶女。”
雲未央滿眼驚訝的看着她:“你說什麼?”
太后似乎被她的驚訝愉悅到了,湊到她耳邊輕說:“我說,你不是我女兒,你是王家庶女,不祥之人。”
雲未央呆住,一時難以接受,太后直起來滿臉痛快的笑意:“還愣着做什麼,請公主上轎。”
宮女把她扶起來出去,臨到要上轎了,她掙開宮女往正陽宮跑去。
“雲陽,雲陽。”
宮女們在她後面追,拉着她回去,她用盡了力氣往正陽宮去,跑過長長的宮巷,跑過白雪皚皚的御花園,嫁衣飛舞,金冠清響,妝容已亂。
“雲陽,雲陽。”
宮女內侍們追上她,她看得見正陽宮的大門了,卻依舊被捂住嘴拉了回去。
“公主,皇上今日出宮了。”
雲未央掙扎,想告訴他自己和他不是親兄妹,不是,是太后的謊言,他們不是親兄妹的。
(VIP卷)蕭寧篇1 第九百九十五章 以前是明君,現在是暴君
可是她說不了,他們按照太后的命令,把她塞進車裡,堵住嘴縛住手腳,依舊歡歡喜喜的出去,就放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雲陽就一身便衣站在沿街的百姓之中,看着金車紅綢滿滿走出去。
他不願在宮裡送她離開,那樣只能看見她一會兒,所以他來了宮外,跟着喜車一路到了城門,一路相望,但是喜車禁閉,看不見裡面半絲人影。
雲未央的出嫁算是匆忙,人人都以爲是雲陽急忙趕走一個名聲不好的公主,卻不知一切匆忙的背後,只是他害怕她多留幾日,自己就會原諒,就會不顧一切的把她囚在深宮。
雲未央出嫁之後,雲陽把所有的過錯都算在了蕭簡從身上,不僅在政事上打壓他,另外讓人清查了他多處的錢莊和礦藏。
蕭簡從看的開,知道雲陽是在朝自己發泄怒火,也就受着,專心的陪着寧姝養胎,也將自己剩下的產業慢慢轉移。
只是後面就不平靜了,姜演臘月二十八起兵,咸陽動亂半個月,姜淵自殺,秦國三分,以晉王姜淳實力最大,佔據咸陽。
雲未央正月二十七和姜演成婚,三月中旬,姜演城破出逃,雲未央被玉臨笙抓獲,帶往咸陽。
雲陽得知消息後,當堂拍案怒罵,一邊責令姜演不計代價,無論如何都要把雲未央帶出來,一邊自己親自派出燕國使臣去咸陽要人。
最後咸陽方面答應將雲未央送回給姜演,由晉太妃親手寫信,讓姜演來接人,但另一邊卻通知姜霖來劫人。
姜演說是來了,但是隔着咸陽很遠就停住了,而是讓李岸青來接人,可惜半道上就遇上了姜霖的人,李岸青重傷,雲未央被劫走。
姜演迫於雲陽的壓力,爲了救出雲未央和姜霖開戰,此舉不但讓姜演不滿,也讓燕國朝臣不滿。
本是秦國的內鬥,卻讓燕國也攪進了渾水裡,一時間朝中上下怨聲載道。
雲陽非但沒有安撫,而是斬了一大批請求撤回兵馬的大臣,鬧得燕國人心惶惶。
六月,姜演來信,要蕭全,他已經放棄了雲未央,想用蕭全威脅蕭綰清。
知道雲陽現在已經喪心病狂沒什麼是做不出來,洛陽百官人人自危。
寧姝聽說了,也很愁:“姑姑出嫁之後,皇上就變了。”
蕭簡從很是簡單的說道:“以前是明君,現在是暴君。”
府外突然闖進許多的官兵:“奉旨捉拿蕭全。”
蕭簡從立馬跑出去把在院子裡曬太陽的蕭全護住:“你們幹嘛?”
那人看看蕭簡從:“連他一起抓走。”
寧姝挺着七個月的肚子站在廊下吼道:“我看你們誰敢動。”
蕭簡從趁着官兵沒動手,拉着蕭全往屋裡去,把他和寧姝都護在身後,警惕的看着那些官兵。
“抓人也許有個罪名纔是,怎能無故抓人?”
“皇上的聖旨就是命令,抓起來。”
有人上來拉扯,官兵拔刀止住要動手的家丁侍從,蕭簡從推開來抓蕭全的官兵,被人一腳踹在腰脊跌下游廊,摔在青石地磚上,額前磕出了血,那些官兵還不罷休,還上去在他身上又踹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