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親媽,再看看權慕天,陸雪漫只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巴掌大的小臉皺在一起,男人知道她很爲難,可又不能坐視她被蔣斯喻帶走。一旦回到蔣公館,別說復婚了,他們連見面都成問題。
以前他們結婚的時候,他還在兄弟們面前嘚瑟,娶孤兒的好處之一是沒有難纏的岳父和岳母。
準岳父早已昇天,但這位準岳母戰鬥指數彪悍到爆。即使面對權國秀和榮思琴這麼難對付的角色,也被她分分鐘秒殺。
有這樣一位準岳母,他覺得人生都不美麗了!
爲了老婆和自己的娃,豁出去了,怎麼也要鬥爭一番!
看了看時鐘,權慕天打開抽屜,把兩顆藥片遞給陸雪漫。她把藥片放進嘴裡,伸出另一隻手從男人手裡接過杯子。
仰起頭把藥品吞下去,沒等她把杯子遞出去,修長的手掌已經驚拿走了她手裡的水杯。
他們的動作看上去簡單,卻達到了無縫對接的地步。
兩人如此默契,蔣斯喻微微蹙眉,笑着問道,“漫漫,這幾天你有沒有想起什麼?記不記得咱們之間的事情?”
與女兒相關的事情大部分是不美好的,但她至少存在於陸雪漫的腦海中。現在呢?她只是個陌生人。
在荷蘭的時候,她們的關係很好,可她睡了一覺,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對蔣斯喻來說,實在太殘酷了!
“記得一些,但也記得不是很清楚。我知道你是我媽,但是我還是有點兒不習慣,你給我點兒時間好嗎?”
眼看爪子被她抓在手裡,陸雪漫急忙向後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二十多年沒人管我,你突然跳出來讓我跟你走,這讓我很難接受。再說,你家的人我都不認識,跟你住在一起感覺怪怪的。”
她的話讓權慕天心花怒放,默默給她點了100個贊。
偷眼望向準岳母,見她臉色陰沉,卻努力維持着優雅的姿態,不想讓任何人看穿她的情緒波動。
“漫漫,咱們是母女,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我知道,我這個母親出現的晚了些。可在你出事之前,咱們的感情很不錯,你這麼說真的讓我……”
輕輕嘆了口氣,她眉眼低垂,似乎有些說不下去。
額……
親媽在玩苦情戲碼嗎?
話說,不是我故意惹你傷心難過,而是你家的規矩太多,實在不適合我這種人類居住。
我野慣了,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我知道這樣對你挺不公平的,但是你也要體諒一下我的難處。在我沒想起來你是誰之前,我只能選擇一個有印象的人……這樣讓我比較有安全感。”
她的意思是跟親媽在一起沒有安全感嗎?
居然說出這種話,這個死丫頭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
一陣心塞,蔣斯喻氣的胸口發悶,正要發作,卻發現權慕天投來得意的目光,彷彿在說,女生外嚮,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你還是認命吧!
我憑什麼要認命?
在我的字典裡,沒有認命這兩個字!
如果沒看過沈韻和李氏家族成員的資料,我不會在他們之間橫插一腳。可是,沈韻那個女人不簡單,她這次回來擺明了是爲了這個男人。
李國釗的妹妹李秀寧是商界奇才,她一直懷疑哥哥的死是沈韻一手造成的。
而今,嫂子想帶着李氏集團嫁給權慕天,她絕不會坐視不理。
退一萬步說,即使他會坐懷不亂,可只要沈韻不死心,就會不斷的製造麻煩,陸雪漫也會一次次受到傷害。
別人的死活我管不着,但是決不能讓女兒再次爲了這個男人受盡委屈!
女兒必須跟她走,在這件事情上,沒得商量!
“漫漫,我給你請了最好的神經內科的專家和家庭護士,他們會把你照顧的很好。權先生剛剛接手集團,權氏也需要時間重振旗鼓,他這麼忙,你就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親媽說的句句在理,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啊!
該怎麼辦呢?
被準岳母戳中軟肋讓權慕天十分不爽,可她說的都是事實,難道要他說放棄工作,在家做全職老公,24小時陪着漫漫?
這明顯不可能!
即使說出來,別說準岳母不會相信,連他自己都不信!
漫漫,這次全靠你了!
對了會兒手指,陸雪漫嘟着嘴,哀怨的看着他,“你嫌我嗎?”
“當然不可能了!”
抿着脣瓣,她想了想,緊接着問道,“我是家事白癡,跟你住在一起,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秒懂了她的意思,權慕天薄脣勾起一抹笑,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某女心裡暖洋洋的。
“我喜歡你麻煩我。”
打包票誰不會啊?
想矇混過關,沒那麼容易!
我的女兒單純善良,我這個親媽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女兒愉快的決定跟權慕天回萬麗海景,蔣斯喻厲聲喝道,“那也不行!”
另外兩隻都不懂,齊聲反問道,“爲什麼?”
“因爲他有出軌的前科,像他這種吃鍋望盆的男人我見得太多了。”
冷了男人一眼,她拉着女兒的手,說的語重心長。
“偷腥這種事會上癮的,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想想看,他在外面彩旗飄飄,你該怎麼辦?”
“我們已經離婚了!他跟別的女人交往是正常的。難道離過一次婚,就不能再婚了嗎?”
懵懂的看着親媽,陸雪漫一本正經的說道。
“再說,我跟他住在一起是爲了恢復記憶。等我把以前的事情想起來,也可以跟別人約會啊!反正也沒人規定,我必須在一顆樹上吊死。”
噗……
冷漠的俊臉徹底陰沉下來,權慕天森森覺得有必要給她長長記性。可在她對自己完全信任之前,又不能輕舉妄動,這種感覺讓他抓狂到不行。
咳咳……
清了清嗓子,男人用目光示意她跑題了。
某女渾然不覺,自顧自的繼續道,“你看我看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敢不敢不這麼拆臺?
他氣的差點兒吐血,惡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花擦,這廝居然瞪我!
你眼珠子瞪那麼大也沒用!
如果我不這麼說,我親媽會讓我跟你走嗎?
這男人平時聰明絕頂,到了關鍵時刻就掉鏈子,離過婚的男人果然不靠譜!
“對,當然沒錯!”
女兒的話讓蔣斯喻心情舒暢,意味深長的望向權慕天,彷彿在說,瞧瞧,玩砸了吧?再讓你跟洛琳不清不楚,活該!
“話說,他的初戀情人不是跑路了嗎?莫非他又有新的追求者了?”
親媽的臉由陰轉晴,陸雪漫默默轉移了話題。
她雖然霸道,卻不是個不講理的人。親媽突然改變主意,一定有特殊的理由。既然她提到了洛琳,就應該與女人有關。
只是不知道有誰能讓親媽如此忌憚?
“沈韻。他的大學同班同學,身家過千億的富婆。美中不足的是,她帶了個拖油瓶。”
原來是她!
那個香水味的主人。
看來,她果然沒猜錯,權慕天又被人惦記上了。
你這麼搶手,你的娃知道嗎?
向他投去萬分鄙視的目光,陸雪漫撓撓頭,憨憨的說道,“這一點我比她厲害,我有三個拖油瓶!”
真是夠了!
她二到離譜,我怎麼能放心讓她這麼一隻小綿羊跟權慕天那隻腹黑狼住在一起?
“你肚子裡只有兩個,哪來的三個?”
“還有洛小天啊。蓓蓓說,他是我的養子,也是我的孩子呀!”
狠瞪了權慕天一眼,蔣斯喻的態度十分堅決,“洛小天怎麼能算你的孩子?”
“爲什麼不算?只要小天不是他跟別人的私生子,爲什麼不能當我的兒子呢?再說,領-養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你想我違法嗎?”
女兒癟着嘴,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她頓時軟了口氣,“漫漫,我不是那個意思。”
氣哼哼的叉着腰,陸雪漫不得已,只能使出殺手鐗。如果這一招再不湊效,她就只好認命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鬧哪樣啊?”
“漫漫,媽都是爲你好!”
推開親媽的手,她別過臉,憤憤不平的說道,“我是個成年人,知道是什麼對自己最好,你一定要干涉我嗎?”
“漫漫,聽媽媽說好不好?”
“不好!”
“漫漫,你聽話。”
“沒聽你的話,我也活了二十多年了!”
一句話深深刺痛了蔣斯喻的神經,板着臉喝道,“漫漫!”
“怎樣!?”
苦着臉看着她,陸雪漫故意擡高了聲音。實際上,她也心虛到爆,生怕被小把戲被親媽拆穿。
形勢急轉直下,眼看這對母女就要吵起來。
白浩然說過,在康復期間,情緒過於激動是大忌。一旦受到刺激,搞不好會徹底失憶。
這種傷害對腦神經來說是無法修復的。萬一造成神經損傷,很有可能引起腦萎縮。真到了那一步,她連命都會搭進去。
“漫漫……”
蔣斯喻本想在說點兒什麼,可剛一開口就被權慕天憤怒的低吼打斷。
“夠了,都別說了!”
陸雪漫呆住了,這男人瘋了嗎?
她這邊馬上就要成功了,他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搗什麼亂呀!
輕輕嘆了口氣,權慕天深深的望着她,沉默良久才轉向蔣斯喻。而他接下來的話讓兩個女人統統跌碎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