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廚房裡優雅的背影,陸雪漫有一瞬的恍惚。[燃^文^書庫]
對她來說,這種情景只是夢裡的奢望。只有在婚後,她在權慕天身上感受過這樣溫情滿滿的幸福感。
只不過,她摸不清蔣斯喻是真心還是假意。
聽見開門的聲音,卻一直沒人說話,她急忙回頭張望,發現陸雪漫一動不動的站在廚房門口,表情木訥,如同一個受了驚的孩子。
“回來了。”
“嗯。”
“快去換衣服,飯菜馬上就好。”
“哦。”
母女間再正常不過的問候,蔣斯喻卻等了二十年。
這些年,她一直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讓唯一的女兒牽扯進來。
可是,當她知道女兒嫁給了權慕天,那顆沉靜的心就再也無法平靜。既然對方已經出手,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陸雪漫回到臥室,在換衣服的時候做了一個決定,等她折回廚房,飯菜已經擺上了桌。
把碗筷遞給她,蔣斯喻忽然有些不自信,訕訕一笑道,“我很久沒下廚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她明白對方的意思,默默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嚐了一口。
儘管味道不錯,可她喉頭哽咽,彷彿被什麼給黏住,一句話都不出來。頓了片刻,她整理好心情,才認真的點了點頭,“吃飯吧。”
“好。”
沒有得到她的讚許,也難得她沒有排斥,蔣斯喻心中暗喜,笑着坐到她對面,不住的給她夾菜。
氣氛怪怪的,陸雪漫悶頭吃飯,始終沒有與她對視。
爲了打破僵局,她盛了一碗魚湯放在女兒面前,輕聲問道,“今天我給國際刑警總部打電話,你同事說你已經走了……”
魚湯濃稠鮮香,陸雪漫淺淺抿了一口,終於擡起眼簾,“我去見了一個人。”
“誰呀?”
“……洛琳。”
微微蹙眉,蔣斯喻不解的問道,“她找你幹什麼?”
難道洛琳找我不是她的意思?
“無非是炫耀她即將成爲權太太罷了。”
對面的女人一臉好奇,似乎對她的話有所懷疑。
她捋了捋耳邊的碎髮,若無其事的繼續道,“她聽說我收養了洛小天,想要回孩子的撫養權……但是,我決絕了。”
以洛琳的脾氣會想方設法把孩子要回去。
她這麼做不是因爲多喜歡孩子,而是爲了權慕天。只要那個男人在乎,即使委屈就全,她也會裝出母子慈愛的模樣。
每一招都能掐中他的軟肋,不愧是某人的初戀情人!
“其實,你不用理會那個女人。”
洛琳這個女人越來越不像話,沒經過我的允許,居然私自跟陸雪漫見面。
她算什麼東西,還癡心妄想做權太太?
一旦被權慕天看到她那些放浪形骸的視頻和照片,還會多看她一眼嗎?絕對不可能!
“她說她是你的人,否則,我才懶得搭理她。”
陸雪漫面露嫌惡,悶頭喝魚湯,卻時不時偷眼望去,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不能繼續留着洛琳,不然的話,她遲早會惹出大亂子!
既然說到這裡,有必要解釋清楚,免得女兒誤會。
“漫漫……當年,我把洛琳救回去是出於一片好意。遇上我之前,她被人販子賣給了地下賭場的老闆,因爲不服從管教,被打得半死,扔在垃圾堆裡。我發現她的時候,人只剩下一口氣。”
她聽得出來,蔣斯喻的話半真半假。
至於她爲什麼把洛琳留在身邊,這些年那個女人又幫她做了些什麼,只有她們最清楚。
漫不經心的聽着,她追問道,“然後呢?”
“……我把她帶回了文萊。可誰成想,她居然死性不改,使出狐媚的招數勾引司徒信,導致他們父子反目。作爲對她的懲罰,我讓她去了賭船。”
“她在賭船上做什麼?”
蔣斯喻沒想到她會向下追問,頓了幾秒,繼續說道,“一個女人在賭船上,你覺得她能做什麼?”
洛琳是整個賭船標價最高的頭牌,誰拍的價格高,她就歸誰。
但是,她沒有想到,蔣勳會對這種爛貨感興趣,實在讓她大跌眼鏡。
填飽了肚子,陸雪漫不緊不慢的問道,“據我所知,爲了控制像她這樣的女人,你們的手段很獨特。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麼把柄攥在你手裡?”
女兒出奇的冷靜,提出的問題出乎她的意料,一時間,她竟有些無措。
“這些都是常規手段,你懂得。”
“把她的把柄交給我。”
莫非顧晉陽猜得沒錯,她想跟權慕天覆婚?可五大家族是顧家的仇人,她怎麼可以與仇人的兒子在一起?
蔣斯喻立刻緊張起來,“你要那些東西幹什麼?”
一眼看穿了對方的心思,她微微一笑,聲調裡透着慵懶。
“我不會把那些東西交給權慕天,像他那樣的男人,無論初戀情人變成什麼樣子,都會毫不在意。至於……我用那些東西做什麼,以後我再告訴你。”
“……”
她拿不準女兒的心思,卻又不想拒絕。這是她們母女和解的好機會,就這麼放棄未免太可惜。
如果她對權慕天沒有感情,就不會留着跟他的孩子。
萬一,她把東西交給那個男人,不止會打亂他們的計劃,她和顧晉陽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該不該答應她呢?
對面的美婦猶疑不決,陸雪漫冷哼了一聲,便欲起身離去,“不給就算了。原本,我只想試探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既然你把我當外人,我就當沒你這個母親好了。”
她最後一句狠狠戳進了蔣斯喻心裡。
“等等!你說什麼!?”
絕美的眸子泛起一重水光,而她充滿期待的激動眼神被陸雪漫完全忽略。
“你是我媽,這是事實,我沒必要否認。但要是你不把我當回事兒,我也沒必要用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該怎麼辦……你懂得。”
“我給……只要你開口,要什麼我給什麼!”
果然還是親情管用,自己小試牛刀,她就妥協了。等那些東西到手,絕對夠洛琳喝一壺的!
“三天之內,把東西發進我的郵箱。”
“好。”
“謝謝媽!”
最後一個字讓蔣斯喻激動不已,差點兒把持不住,哭花了臉。等她收拾好心情,擡起頭,陸雪漫已經走進了臥室。
靠着房門,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卑鄙。
可如果她不這麼做,該如何穩住蔣斯喻,讓她放鬆警惕?
一旦被她察覺,自己在悄悄調查顧盛昌的死因,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幾天前,榮爵洛已經從顧家祖墳帶回了顧盛昌的骸骨。
所幸,當年蔣家的人只是把他草草下葬,沒有火化。不然的話,陸雪漫真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顧盛昌死了二十年,要找出他真正的死因,難度係數很高。
在結果出來之前,不可以走漏風聲。
所以,她只有竭力打壓洛琳,讓所有人以爲她蓄意報復,只有這樣才能引開蔣斯喻和顧盛昌的注意。
況且,蔣斯喻本就是她的生母。
叫她一聲媽不止沒有壞處,反而多了一層保-護-傘,何樂而不爲呢?
陸雪漫走後,洛琳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惡氣,驅車來到權氏大樓,直接闖進了總裁辦公室。
林聰見來人是她,慌忙起身阻攔,“洛小姐,權董正在處理緊急事務,請您到會客室稍候。”
“起開!”
美目迸出一抹寒光,推開林聰,她提步往裡走,正好與indy撞了個滿懷。
indy給.ss送文件,退出辦公室,還沒站穩具差點兒被人撞飛。她是總經辦的首席秘書,整個權氏除了權慕天,沒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這丫的誰呀!
走得這麼急,趕着去投胎嗎?
杏眼圓瞪,她萬分不悅的擡眼望去,對上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嚇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沒眼力見兒的東西!”
低低罵了一句,洛琳輕輕推開門,款步走進了辦公室。
林聰急忙把人扶起來,狠掐她的人中,indy才緩緩甦醒,“那個人是洛琳嗎?她不是死了嗎?是不是我見鬼了?”
“那是洛琳的孿生姐姐,當然,她也叫洛琳。”
這什麼情況?
一衆白領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整個總經辦徹底風中凌亂。
洛琳進去的時候,權慕天正在與夜雲山視頻通話,商議把夜氏和權氏合併的方案。
當看到那抹搖曳的身姿,他立刻中斷了會議。
“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越過寬大的辦公桌,洛琳伸手想攀上他的脖頸。男人微微後撤,把文件夾放進書立,巧妙的避開了她的接觸。
幾天不見,見了面也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難道他真想跟陸雪漫復婚嗎?
權慕天,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她身上還帶着咖啡的香氣,權慕天輕聲問道,“你不在家好好休養,又去哪兒了?”
“我去孤兒院了……”
去孤兒院喝咖啡嗎?
一抹寒意在眼中一閃而過,快到讓人捕捉不到。
他沒有拆穿洛琳,淡淡問道,“是哪個孤兒院?如果你想去做義工,可以直接告訴我,沒必要自己張羅。”
哀怨的嘆了口氣,她沮喪的垂下眼眸,手指扭着衣角,帶着哭腔控訴道,“我去了愛嬰孤兒院……但是,那裡的老師不許我見小天。”
“爲什麼?”
洛琳瞬間紅了眼眶,委屈的幾乎落淚,迷離的眼眸染了水霧,眼波流轉,絲絲惑人心意。
“你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