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然覺得乾月回去得很蹊蹺,總是心裡很不安寧,但是給蘇秦打電話,他說一切都很正常,公司在恢復期,所以他很忙。
“在想什麼?”安東尼把一塊蘋果遞到蘇晴然嘴邊,蘇晴然沒辦法只好張嘴吃掉,“我給你削的,不要老餵我吃!”
“我喜歡餵你吃東西!”
蘇晴然站起來,把袋子裡的垃圾提起來,“自己吃,我去倒垃圾。再給我哥打個電話!”
“這些不用你來做,放下!”安東尼立刻伸手把她拉開,然後拿過溼巾幫她擦乾淨手,語氣裡有一絲責備,“你怎麼能做這些事?”
“這紙袋裡是你吃過的午飯誒,沒那麼髒啊。我順手而已!”蘇晴然覺得安東尼有些愛護她過度了,什麼不許坐公車,不許吃便宜的東西,還有出門還有人跟着她,是個看護孕婦經驗的專業人士,還能幫她做翻譯,這個蘇晴然倒還能接受。
“你的身份現在是我的未婚妻,然後是我的妻子,再然後就是沃剋夫人,你是高貴的,怎麼能做這些事情。乖,會有人來收拾的!”
“好吧,安東尼先生,我去打個電話!”
“不要打太久哦!”安東尼依依不捨地望着她。
蘇晴然走到醫院的草坪上,給蘇秦打電話,對方關機,又給乾月打電話,無人接聽,怎麼感覺大家都好忙,難道是她現在太悠閒了嗎?
“你們不許亂跑,醫院的醫生要幫你你們做身體檢查,不可以調皮,知道嗎?”一個穿着修女服的年輕女人雙手叉腰,一臉嚴肅地盯着她面前一排小孩。
蘇晴然很有興致地看着他們,是聽說這裡會時長幫一些孤兒院的孩子做身體檢查,但是這是她第一次見到。
目光掃過那些孩子,大概有十二個吧。她的目光突然停在其中一個小男孩身上,竟然是他?!
那個曾經在里約熱內盧碰到過的小孩,他怎麼會到這裡?
修女帶着一羣小孩走進醫院大廳,一羣小孩到東張西望,蘇晴然感覺到對方也看到了她,不過似乎小孩子早就把她忘了。
下意識摸摸手指,如果不是那個孩子,她的戒指……誒!摸到了戒指,低頭一看,才反應過來,她答應了安東尼的求婚,這個戒指,不是翡翠戒指,而是粉鑽,很漂亮,很善良,只是有些緊,戴久了手指就有些血液不流通。
把戒指拔下來,揉揉手指,蘇晴然起身往回走,她現在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安東尼。
醫院待了十天,安東尼才被允許回家,自然是跟蘇晴然回家了,他的外傷基本都好了,一些比較重的淤青,還有一絲痕跡,主要是腿不好,他必須打着石膏一直到拆封。
只是似乎同居生活並沒有那麼愉快,價值觀之間的差異讓蘇晴然忍了。但是飲食上,卻讓蘇晴然整個世界觀都被震撼了一番。
剛開始學着做意大利麪,味道不是很好,不過安東尼倒是很給面子,吃的乾乾淨淨,一樣東西做一週,似乎就有些折磨人呢了。
蘇晴然把面端出來,放在安東尼面前,安東尼盯着面,努力擠出一抹笑,“寶貝,我可不可以不吃麪!”
“不是你說的想吃這個嗎?我會做的意大利食物很少,抱歉。不然我叫外賣怎麼辦?”蘇晴然也很愧疚,讓病人每天吃這個,她也覺得不太好。
“沒關係,不用叫,這個挺好的。”安東尼硬着頭皮把面吃完,蘇晴然看着他有些勉強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
下午早早出門,找了一家西餐廳,特地定好了位置,開心地回來打算帶安東尼去吃大餐,價格貴點就貴點,反正,等到他好了以後,她就出去工作。
回到家,害怕安東尼在睡覺,她特地放低了聲音,卻聽到嘔吐的聲音,還有一個人不悅的聲音,“少爺,你不能吃那些低級食物,蘇小姐還不知道嗎?”
“蒙德,別廢話,快給我水!”
蒙德打開門,看到蘇晴然站在門口,臉上有一絲尷尬劃過,“蘇小姐,您回來了!”
安東尼有些慌亂地推着輪椅出來,“honey,你不是說要晚點回來嗎?”
“我……”想說定好了餐廳,突然不敢說了,看向蒙德,知道他也是古堡的管家之一,不過是專門照顧安東尼,眼裡帶着一絲愧疚,“請問,蒙德先生,他都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你跟我說一下吧!”
等到蒙德真的一大串講出來,蘇晴然只覺得,頭腦風暴了一瞬,什麼叫做牛排不吃五個月大以後的牛。
什麼叫做所有的食物配料都是沃克家族定製的,全部不添加任何化學劑,三天送一次。
“honey,你別聽他說的。我的胃需要鍛鍊一下就好,你做的東西很好吃。”
蘇晴然苦笑一聲,“可是你吃了會腹瀉是嗎?”
安東尼尷尬地看了看她,“等我們結婚,你願意跟我一起住了,就不會有這個問題。”
“可是那些吃的東西我卻接受不了,安東尼……”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看向蒙德,“請你幫他做點東西吃好嗎?”
“只要蘇小姐同意,我們的廚師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來爲兩位做飯,一日三餐。”蒙德優雅地微微彎身鞠躬,笑容禮貌卻不過分。
“那就麻煩了!”蘇晴然朝他笑着點點頭。
等到蒙德去負責安排了,蘇晴然端一杯水走到安東尼身邊,“你在中國是怎麼活下來的?你不能吃外食,你都不告訴我!”
“我吃巧克力!”安東尼笑得非常開心,轉而又散去笑容,緊張地看着她,“你不會因爲這個嫌棄我吧!”
“當然不會了!快喝水吧,等他來給你做點吃的,怪不得你每次東西東都會支開我。以後不用了,這是習慣而已,我能尊重你的。”
“你真好,寶貝!”
蘇晴然按時去醫院做婦科檢查,身後跟着照顧她的女人莎莉,不太愛說話,不過非常細心。
檢查室裡,米娜指着電腦裡的映像,笑着開口,“你看,那就是你的寶寶,現在他的意識還很模糊,等到四個月他他就慢慢懂得你的情緒了。”
蘇晴然看着電腦裡的小東西,看不清楚形態,可是她還是激動的眼眶都是眼淚,“我的孩子,他,他健康嗎?”
米娜放下b超儀器,一臉鄭重地看着她,“老實說,我一直不建議你留下這個孩子。”
蘇晴然的笑停在臉上,怔怔地看着她,“爲什麼?”
“你的身體太虛弱,這個孩子大大吸收了你太多能量,你卻補充不足。等到他三個月滿在你子宮裡紮根,你身體會更差。不過有安東尼在應該會想辦法幫你鍛鍊身體。我們不勸任何孕婦捨棄她的寶寶,之前我勸你,是爲你生命考慮,如今我們只希望你健康起來,撐得住這個寶寶降生。”
一直到蘇晴然離開醫院,她腦海裡都一直迴響米娜說的話,這個孩子會要了她的命,之前她也建議拿掉孩子。
蹲在草坪上,腦海裡不停地浮現那天顧川銘決絕的話,拿掉孩子,拿掉孩子!
他到底是殘忍,還是爲她着想?
是不是哪裡出錯了?那麼珍惜生命的人會要他拿掉孩子,顧川銘當時的心情又是怎樣的?
想到那個男人,蘇晴然連哭都覺得壓抑,心頭疼得她錐心一般,可是按耐不住。連安東尼的好都阻止不了她的心,想念,憎恨,有多愛就有多恨!
你怎麼可以讓我拿掉我們的孩子,那是你孩子,是我們共同培育的新生命啊!
顫抖地拿出手機,她要問清楚顧川銘爲什麼要她拿掉孩子,給她一個理由,到底爲什麼?
撥通顧川銘的電話,那個本以爲遺忘了,可是食指按上去的一剎那一些都浮現在腦海。
“喂?”
對面是顧川晨不太確定的聲音,聲音疲倦,周圍一片嘈雜聲。
“請問是誰?”
“我要跟顧川銘說話!”蘇晴然說完這一句,整顆心都跟着提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顧川晨沉默了許久,才帶着一絲決然的語氣說道,“不必了,既然要斷得乾淨,那生死由命,不必你關心!”
“我只是要問他一個問題,就一個問題,顧川晨,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請你把電話給他!”蘇晴然慢慢沉靜下來,原本的慌亂,突然之間變得平靜下來,她只是要個說法而已。
“哼,如果他能醒來接你電話,我會告訴他,你來過電話!”啪一聲,掛掉電話,蘇晴然聽到對面的忙音。
他能醒來?顧川晨在說什麼?
突然站起來,眼前突然發黑,莎莉還沒走過來,一個小男孩就跑過去扶住她,“姐姐,你好!”
蘇晴然緩過來,纔看清楚眼前的男孩,“是你?”
“姐姐,對不起,我那時候不該合夥騙你的錢!”男孩一臉自責地看着蘇晴然,然後九十度彎腰道歉,“對不起,我錯了,請你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