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半小時,胡青把手提箱交給顧川銘,蹲在周敏前面,小聲說:“周軍醫,接下來的一段路,我來背您。”
周敏看了顧川銘一眼,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顧川銘能夠揹着他,因爲他的背真的很溫暖厚實,但是心裡也清楚,他已經背自己走了這麼遠,體力肯定消耗許多,只好妥協,“辛苦你了!”
胡青背起周敏,顧川銘提過箱子,拉起蘇晴然,“走吧!”
蘇晴然才歇了一小會剛覺得自己緩過勁來,就要繼續趕路,心裡萬般不情願,但是這時候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跟在大家身後繼續往海邊走,漸漸她的雙腿開始不聽使喚,又一次打了個彎差點摔倒。
顧川銘轉過頭看她。
蘇晴然立刻站起來,不想被顧川銘看不起,硬撐着快步走過顧川銘面前。
不會輸給他的!
她可是正規警校畢業的,這樣徒步的行走她也不是沒有接觸過,肯定能堅持下去的!
顧川銘一直緊緊跟在她身後,目光時刻注意着蘇晴然的身體狀況。
又一次差點摔倒,蘇晴然心裡覺得委屈,拼命想要站起來。
“別逞強了,你到極限了!”
說完,顧川銘拉過她一條胳膊,把人往身後一拉,身體一蹲,蘇晴然就到了他背上。
抓穩箱子,背上揹着蘇晴然,顧川銘看了一眼停下來回頭看着他的胡青和周敏,冷靜地開口,“快走,這裡隨時可能發生危險情況,迅速離開!”
每隔三天,空中巡視就是來這附近的海域進行空中偵察,他的直升機必須在那些人偵察之前離開,否則不止他們危險了,陸鵬飛他們也會有很大的危險。
“顧少校,你已經被我一路,相當於負重行行走,這樣下去到海邊你也會力竭的。”周敏擔心地看着他。
蘇晴然身體一僵硬,她不知道顧川銘這樣揹着她走下去會筋疲力竭?
“你放下我,我能自己走!”
她掙扎着要從顧川銘身上下來。
顧川銘厲聲呵斥,“別動,你還嫌我體力太好嗎?”
蘇晴然不動了,顧川銘看了周敏一眼,繼續往前走,“走!”
蘇晴然趴在他背上,看到他額頭的汗水慢慢流進衣領裡面,突然看到一隻大蚊子飛過來,連忙伸手揮開!
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咬人,妄想!
顧川銘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好好保留體力!”
等到最後一小時的路程,顧川銘的腳力明顯慢下來,他的衣服都溼透了,緊緊貼着他的背,蘇晴然感覺最明顯,期間她已經幫他擦過好幾次汗,結果發現根本沒有用。
蘇晴然掙扎要從他背上下來,“放下我,我好多了,你也別逞強,一會力氣用完了,誰開飛機?我可不想被壞蛋抓住!”
顧川銘似乎也想通了,雙手鬆開,蘇晴然就從他背上滑下來,站在他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你還好吧?”
顧川銘回頭看着她,然後很認真地開口:“你太胖了!”
蘇晴然抓狂,她應該壓死這個混蛋,竟然還心疼他?!
一臉黑線,跑到前面,手裡拿着一根棍子,她去開路了。
顧川銘身上沒有了負重,整個人都輕鬆了,目光多了一絲愉悅。
等到幾個人看到遠處的大海,每個人都鬆了一口氣,胡青的體力明顯沒有顧川銘好,他就背了一個人,三個小時,已經快喘不上氣了。
上了飛機,顧川銘立刻開動飛機,飛機剛起飛,聲就密密麻麻打過來。
顧川銘臉色發青,聲音發緊,“坐穩,避彈!”
蘇晴然那根本聽不懂他說的話,只能抓緊周圍的東西不讓自己摔倒。
一劃過蘇晴然臉頰,一股火辣辣的痛感襲遍全身,“啊!”
顧川銘回頭看了一眼,“該死!”
孫素起飛,地下的十幾個男孩,手裡的依舊衝着他們亂開。
蘇晴然盯着沙灘上的那些小孩,不敢相信那些都是十歲左右的孩子,他們拿的手可一點都不生疏。
“這世界都怎麼了?”
小孩子會開殺人,不是被誤導,不是爲了報仇,那好像就是他們的本能一樣!
“過來!”顧川銘開口叫她。
蘇晴然忍着臉頰的刺痛,緩緩爬到顧川銘身邊,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還強裝自己不害怕,“幹嘛?”
顧川銘等飛機平穩飛行,空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受傷的那一側拉到自己眼前,看到一條傷痕,鮮血滲出來,心裡的憤怒突然抑制不住,“該死的,竟然受傷了!”
蘇晴然閉嘴不說話,她不知道顧川銘是不是在罵她,但是他好像又是在自責讓她受傷了?
難道說他也不想她受傷,纔會這麼氣憤?
想到這個可能,心裡突然舒服多了,臉上的痛感也變得稍微弱了一些,“其實,也不是特別疼,感覺緊繃繃的!”
“別做大動作,一會帶你去醫院!”
周敏坐在後面,咬住嘴脣,她腿上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顧川銘只是簡單地問了一句,那個蘇晴然只是被劃傷了,甚至根本就不算負傷,他卻那麼重視!
心裡的嫉妒不斷吞噬她的理智,故顧川銘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是她第一次見到就把一顆心交付出去的對象。她很肯定自己的相貌能力都是最配顧川銘的,可是這個蘇晴然卻從半途冒出來,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終於腳踩實地,蘇晴然站在地上,發愣了好久才緩過勁,她終於回來了,看着周圍的高樓大廈,突然覺得那個小村莊的是另外一個世界。
想想她遇到的小孩子,最壞的也就是從小沒有父母被小偷養大,然後承襲前者的職業,成爲這個城市引起騷動的主導人物而已。頓時覺得這些人都好可愛,他們至少不會主動殺人,就算是被逼急了,可能都不會以死亡來抗拒其他人。
一下車,就有一輛吉普車開過來,後面跟着一輛救護車,周敏要去醫院,顧川銘不管是因爲什麼緣故,他都必須跟上去。
“這些資料,立刻交上去,我明天回去開會!”
胡青提過資料箱,上了吉普車,揚長而去。
坐在救護車裡,一個護士正在處理蘇晴然臉頰上的劃痕,不處理不知道,那個護士拿過酒精擦過之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開始流血,還不是微微地滲血,而且真正流下來了。
“啊!我怎麼流血了?護士!護士!”
那個護士應該是也屬於軍醫院,對這種傷痕常見,鎮定自若地看着她,有些好奇,“被划過去,傷口看着不大,但是內部的毛細血管都被損傷了,自然會流血,你沒經驗?”
經驗?她要什麼被劃傷的經驗?
顧川銘知道護士誤會了,按照快要發飆的蘇晴然,解釋道:“她不是軍人。”
護士愣了一下,才尷尬地默不作聲,手裡的動作卻快速了。
蘇晴然默默自己臉上的紗布,她會不會就此破相啊?
“別動,這種傷,一週之後就癒合了,不會留疤,但是可能有很淡的印,不仔細看絕對看不清楚。”
那還是會留疤啊,蘇晴然心情頓時鬱悶了,她臉上要留疤了!
責備地看了顧川銘一眼,他這麼多年了,那張臉也沒有流過一點痕跡,憑什麼她纔出現,就留下這種疤痕了?
不平衡,就是不平衡!
顧川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裡想法,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別擔心,這點傷痕,我會負責!”
負責?蘇晴然挑眉?你怎麼負責?
眼看着車已經到了市中心的路,蘇晴然不想去醫院,“在這裡把我放下去,我不去醫院,我先回家了。”
顧川銘看了她一眼,拉住她的手,“在家裡等我,我們的家!”最後一句是命令式的強調。
蘇晴然哼了一聲,也不沒說她要不要聽話,下了車到路邊找了一家店坐下來休息。
趴在桌上,閉上眼睛,那些小孩子的樣子就會浮現在她腦海裡,身體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販毒,她一直以爲那就是迫害家庭的禍首,一旦沾上了毒,一個家庭就完了,她從前一直都是這樣認爲,可是現在才發現,就連靠近販毒基地的地方,無辜的生命也會被這樣禍害。
顧川銘的工作就是跟販毒份子做鬥爭,他過了多久這樣的生活?心裡突然對顧川銘很好奇,他爲什麼願意幹這麼危險的工作?
“蘇蘇!”
一道焦急地聲音從遠處傳過來,等蘇晴然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方巖抱在懷裡。
“啊!你碰到我傷口了!”
“傷口?”方巖立刻放開她,瞬間就看到了蘇晴然臉頰包着紗布,臉色頓時鐵青,聲音頓時充滿憤怒,“你爲什麼會受傷?那個該死的顧川銘呢,他沒有好好保護你?”
“這傷是在北部灣被一羣小孩的劃傷的,過幾天就好了!”
方巖愣住了,整個人站在原地,盯着蘇晴然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蘇晴然看他突然不說**在原地,伸手在方巖眼前晃了晃,“喂,你傻了?”
“沒,我沒有。你怎麼會去北部灣?”方巖不動聲色的拉着蘇晴然坐下,一臉心疼地伸手碰一下她的臉頰,“那麼危險的地方,他怎麼敢帶你去?他都不怕會傷到你嗎?”
蘇晴然立刻在心裡附和!
對,連方言都知道那裡多危險,不該去。可顧川銘呢?他竟然帶着她去冒險,還不告訴她內情,一想到自己如果不幸運,這再靠近幾釐米,她是不是就命喪那裡了。
心突然冷下來,顧川銘果然不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