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銘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壓低了聲音囑咐道,“快走,這一片的都是郊外,出去沿着路一直往北走,兩個小時就能進市區。”
他拿下腕錶塞進離他最近的女秘書的手裡,再從懷裡掏出自己的錢夾,“拿好,快走。”
幾個女秘書忙不迭的點頭,只能機械的聽從顧川銘的安排。
“二少,我留在這!”說話的是尼克,他果斷的從門口的位置走到顧川銘的身後,意思不言而喻。
顧川銘心生感動,以往和戰友並肩作戰的感覺又回來了。但是他知道,如果發生什麼意外,尼克只能是白白受牽連的份,“你不能留,你得去把他們送回去。”顧川銘的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只憑他們估計很難回去。”
尼克知道顧川銘說的有道理。這些人已經在這裡被關了一天**,體力消耗巨大。再這這樣的荒郊野外裡走幾個小時,就算懷裡有腕錶,也無濟於事。如果沒有人一直給他們打氣,這些人估計都不能活着走回去。
但是,將顧川銘留在這裡……尼克有些猶豫。
他不是公司中的職員,也不是外聘的秘書。他是顧家的人,他的使命就是跟在顧家掌門人身邊,進行輔助的。
從前,顧川晨是顧家總裁,身邊需要一個得力的助手,他便想辦法進修,成爲顧氏的秘書。可是,顧川銘的話,他又不得不聽……
見他猶豫,顧川銘不由得着急,“快走,晚一點誰都走不了!我一個人足夠應付。”
如果他一個人應付不了,那麼再多加幾個人也是完全麼有用的。
幾個秘書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尼克和顧川銘一來一往的討論。直到顧川銘說出“誰都走不了”的時候,這些人才像是能夠聽懂,哇的一聲又哭出來。
可是,又不敢哭出聲,只能壓抑的一抽一抽的,顯得更加的淒涼。
尼克被這種哭聲刺激,煩躁的扒了扒頭髮,“二少,我出去以後找人來救你,你……”後面的話尼克沒法說出口,身爲一個男人,在這麼緊要的關頭,他也做不出什麼婆婆媽媽的事情來。
尼克將後半句話吞回去,帶着幾個人,奔向門口。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尼克剛把門推開,門口就站着一羣人。準確的說,是站着一羣男人和一個女人。
顧川銘眯起了眼,那羣打手他不認識,可是站在最後的那個女人他認識。
尼克後退一步,將那些人擋在自己的身後,與他們對峙着。
那些人早就嚇的連哭都不會,縮在尼克的身後。
顧川銘上前,將尼克撥到一邊,“田英欣?”
站在最後的那女人冷冷的笑了出來,“對,是我。難爲總裁還記得我。”
顧川銘沒有答話,轉而用下巴點了點面前的人羣,“怎麼?因爲張志勇?”
他記得,兩個人之間有些不清不楚的。當初他念在田英欣不過是個炮灰的份上,只把她趕到了別的城市。可是對於張志勇,他纔沒有那麼心軟。估計他這輩子是廢了,只能在**上生活了。
對於田英欣這樣恩將仇報的行爲,顧川銘第一反應就是因爲張志勇。
田英欣卻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他?那天之後就再沒了。你該不會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是個……大、情、種、!”田英欣說的諷刺意味十足。
“呵……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你管這個做什麼!你只要知道,你絕對活不過今天就可以了。”田英欣的面部表情變得扭曲,甚至有些癲狂。
顧川銘仔細的看了她一會兒,面色微沉,“你吸毒?”憑他的經驗,田英欣絕對吸毒了,而且克數還不小。
“你還真是閒得慌,怎麼什麼事情都想管?”田英欣有恃無恐的往那羣打手的身邊靠了靠,“是不是就因爲太閒了,纔對我趕盡殺絕的?”
“我留下,你想談什麼、做什麼都可以,先讓他們走,他們和你一樣,都是無辜的人。”吸了毒的人理智往往很少,顧川銘不敢繼續和她耗下去,只好先用心理戰術將無辜的人解救。
“嘖,還真是個善人。那你怎麼就能對我那麼狠!”田英欣越說越生氣,牙關緊咬。
尼克身後的人早就眼巴巴的看着田英欣,就等着她點頭,聽顧川銘的話先把他們放走。
那種小心翼翼的期待讓田英欣有着別樣的快感,“你們……確實都是無辜的,就像當時的我一樣。”
她挨個打量,看到他們眼光裡對她的絕對恐懼,讓她有一種時光回溯的感覺。
“這麼無辜……我真的可以把你們放了。”田英欣緩緩的出聲。“但是,當初我也是無辜的,爲什麼沒有人放過我?”田英欣說着,面部肌肉甚至已經開始抽搐。她伸出手,直指顧川銘。
“今天,我要找的只有他一個,也只想要他一條命。但是,他有多厲害,你們都知道。把你們放了,只對付他一個,我還真的沒有什麼把握。”說着,田英欣從懷裡掏出一個打火機,按出火苗晃了晃。
“所以,我只能拿你們全部作陪,一把火把你們全燒死。”田英欣示意他們四處看看,看到旁邊的乾草,“我都澆了汽油啊。如果五分鐘之內,顧川銘沒有死在這裡,那我就只好把這裡點燃了。”
“她說的是假的!周圍沒有汽油!”尼克大聲喊,暫時壓住周圍的騷動。汽油的味道那麼刺鼻,只要倒一點點,怎麼可能聞不到。可是現在,身後的人精神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一心想着逃走,根本聽不進他在說什麼。
田英欣微微一動,立刻有四個人上前。
兩個人先走到尼克面前,試圖架住尼克的手臂。
尼克立刻閃躲,擡手就要防備。
那人向後退一步,躲過尼克的一擊。並不繼續上前,反倒走到一邊,揪住尼克身後的一個人,向他肚子狠狠打了兩拳。身後立刻傳出**,那人連大聲呼疼都沒有,就軟在地上小聲哼哼,足以見得打手下了多大的力氣。
其他人鬥都呼着縮到更加遠的角落裡瑟瑟發抖,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尼克立刻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雙手舉過頭頂,認命的看着他們。
走在後面的兩個人明顯很滿意尼克現在的表現,走上前,用更大力氣,對着尼克的小腹打了兩拳。尼克牙關緊咬,硬生生受了這兩拳。
顧川銘站在尼克身邊,眼睜睜看着這個場景,在和尼克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
尼克只與他的目光對上了一瞬,就立刻錯開目光,閉着眼睛,軟著身子癱在地上,連哼唧的力氣都沒有。
尼克長得很斯,身上卻很有料。在被關的這段時間裡,這些人都知道尼克是有些功夫傍身的。現在看到不過兩拳,尼克就像沒有知覺了一樣癱在地上,更加受驚。
其中一個打手勾起腳尖,對着尼克重重踢了兩腳。發現尼克像是死狗一樣哼也不哼,才滿意的走回去。
田英欣像個女王,“看到了,誰和他站在一夥,”她學着顧川銘之前的樣子,用下巴點了點他,“就等着被打殘,被弄死。”
她領着這些打手向後退了一步,做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還有四分鐘。四分鐘之後,我要是看不到我想看的,你們就和顧川銘同歸於盡!”田英欣揚了揚手中的打火機,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她吸了毒,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但是絲毫不影響這些人理解她的意思。
大家怔怔的互相看着,又打量了一下顧川銘。
氣氛一時很沉默。
田英欣拿着手中的打火機,一開一合。咔咔的清脆響聲是這裡唯一的背景音樂。這樣單調卻有節奏的聲音更加壓緊了這些人的神經。很快就有人忍不住了。
一個人大吼了一句,“顧總,對不住了!”就猛地向他衝過來。
就算是這些人通通都在全盛的時候,一起上都未必是顧川銘的對手,更何況是現在。
那人低着頭衝向顧川銘,在他的身上狠狠的撞擊一下,見顧川銘紋絲不動,甚至連手都沒有伸出來,那人的眼眶瞬間變紅,但還是抽出手揪住顧川銘的領口,提膝就向顧川銘的小腹撞去。
顧川銘靈活的向後退了一步,正好讓開他的攻擊。那人咬着牙,不依不饒的,又出拳直搗顧川銘的鼻樑。
顧川銘知道,這個時候他要是再不出手,事情會變得更加糟糕。他不閃不避,伸手接住那人的拳頭,狠狠的向下一扯,再往上一擡。
那人頓時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顧川銘擡腿別住他的膝蓋,使勁向下一壓,那人便倒在地上,捂着胳膊不住的哀嚎。
躍躍欲試的人見那人的慘狀,都向後退了半步,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出手。
田英欣的威脅還在耳邊,但是再怎樣威脅,都不如面前捂着胳膊慘叫的人來的有威懾力。
田英欣見他們猶豫,立刻狠聲吩咐,“去把昨天找的稻草都搬來,放在屋子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