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是個例外。雲楠想這麼說,但最後還是在心裡想想就好。
“那你想怎樣?”
這回輪到賀雲湛無語了,他也真是傻掉了,纔會這麼跟一個慢幾拍的女人耗着,想着,他挑了挑眉,轉身往大門走。
雲楠盯着他的背影,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在她糾結的時候,她見到賀雲湛忽然又轉過身來,直奔着她而來,她愣了一下,站在原地,連後退都忘了。
還好,賀雲湛在距離她半步之遙,站定了。
他從褲兜裡掏出來一包東西,用方帕包着,遞給她,“差點忘了,你的。”
雲楠眨眨眼,不明所以的拿過來,翻看來看,竟是她丟失的那條項鍊!
“怎麼會在你這。”
那天從醫院回來,晚上洗澡時才發現項鍊不見了,在家翻箱倒櫃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她還以爲再也找不着了。
“那天在醫院撿的。”
原來是在醫院掉的。
“謝謝你。”這次,雲楠是很真心的道謝。
賀雲湛點頭,會心一笑,伸手拿起項鍊,往她脖子上繞,“我幫你帶上。”
雲楠不吭聲,當時默許。
這項鍊是18歲時,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一直帶着的,因爲來之不易,爲了這條白金項鍊,媽媽比平常更加節儉纔買了這條項鍊。
她原本不想要,哪怕是一條紅繩,只要是媽媽送的禮物,她都如視珍寶。
但媽媽卻說,她長那麼大,從來沒有給過她好一點的東西。
她拗不過媽媽,就偷偷做多兩份兼職,和媽媽一起攢錢,然後,媽媽給她買了18歲的生日禮物,而她給媽媽買了一條白金手鍊,墜子都是四葉草,象徵着幸運。
想到媽媽,雲楠的心情又低落了。
媽媽,現在還躺在病牀上……
戴好項鍊時,雲楠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她望着賀雲湛,勉強笑了一下,“總裁,今天很謝謝你的照顧。有點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賀雲湛點頭,卻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雖然她已經掩藏的很好,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只是,她既然刻意隱瞞,那就說明不想讓他知道,更說明,她沒有完全信任他。
“好,你也是。”
算了,有些東西,不能急於求成,更不能強求。
他轉過身,走向大門。
雲楠跟上前,打開門送他。
臨出門前,賀雲湛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的傷好了,什麼時候回去上班?”
下午,周莉曾打過電話給他,說的就是關於雲楠轉正,預支工資的是事情。他當時覺得納悶,她爲何突然有這個想法,還是說,遇到什麼急需用錢的事。
但看她樣子,問也問不出,還不如自己去找答案。
“後天吧,”明天媽媽要做手術,她即使上班,也一定會請假。
既然他給她這個特權,她就多用幾天。
“好。”賀雲湛點頭,轉過身,正要踏出大門,卻感覺少了點什麼心裡空落落的。
他停下腳步,感覺雲楠就在身後,驀地轉過身,在雲楠還沒反應過來,捧住她的臉,低頭便吻了下去。
雲楠怔住,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只感覺賀雲湛壓得她嘴脣發麻的,這一次的吻不同於剛纔幾次,熱烈得像是要把她吞下肚一樣,帶着深深的掠奪性。
她掙脫不得,更無法拒絕,只能被動的與他相纏。
這樣親密熱烈的舉動,對雲楠而言,完全是陌生、刺激的,和向海川之前的親密是點到爲止,但和賀雲湛在一起,每一次都是巨大的衝擊,每一次,他都能輕而易舉的越過她的底線。
她甚至還來不及反應。
雲楠感覺自己快無法呼吸的時候,賀雲湛終於放開了她。
她想罵他,但身體做出的反應是大口的喘氣,想打她,更加無力。
賀雲湛望着她有些紅腫的嘴脣,這才滿意的笑起來,他擡手撫上她的臉頰,“這是回禮。”
說完話,賀雲湛轉身出了大門,順手帶上了門。
最後一刻,投過門縫,他看見的是雲楠那呆若木雞的模樣,傻呆呆的表情,讓他心情更加愉悅。
這個女人,似乎就要這樣‘整治’才奏效。
聽到哐噹一聲響,雲楠才完全把自己的魂魄給找了回來。
望着緊閉的大門,雲楠有些不確信的上前摸了摸,然後打開門,看了看。
門外空無一人,但云楠卻有種錯覺,賀雲湛還站在門外,看着她,一臉和煦的笑容,看得她心裡發慌。
回想剛纔那個掠奪般的熱吻,她心中一顫,急忙關上門,反鎖,再拉上門栓,再去拉了一下,動不了了,方纔覺得安心。
呆站在原地幾秒鐘後,她又跑到陽臺那邊,入眼的一幕是,剛好是賀雲湛筆挺的身子鑽進那輛黑色轎車。
雲楠眨眨眼,猛地轉身回屋,關了陽臺的門,又跑到其他屋子,直到把屋子裡所有的窗都關上了,她才停下來,卻感覺心跳依然狂亂。
這個渣男太壞了,搞的她坐立不安,心亂如麻!
下次一定不能讓他來家裡!
次日一大早,雲楠被惡夢驚醒。
夢裡面,她離奇的和一個人結婚了,然後那個人要求入洞房,可她不願意,一直跑,那個新郎就一直追,一直追……
她使出吃奶的勁兒去跑,以爲已經甩開那個面目模糊的新郎時,當她一回頭,竟然發現,那個新郎就在前方等着她。
看見她一靠近,那面目全非的新郎忽然變成了張着血盆大口的大獅子……
再然後,她就被嚇醒了。
左右看看,是自己熟悉的房間後,雲楠纔敢放鬆下來,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軟綿綿的攤在牀一上,自從和賀雲湛走的近之後,她就經常做一些被吃掉,快被吃掉的惡夢。
這是在預示着什麼嗎?
雲楠想,她是不是應該找個人去解一解?
不過,解之前,她得先刷牙,然後去醫院,鑲牙,再然後,媽媽要做手術了,她要陪着。
想到媽媽,雲楠什麼心思都沒有,急忙彈起來,機械的開始洗漱……
……
等待,總是漫長,又充滿了煎熬。
特別是,當最親的人,生死未卜的時候,身邊的人總是充滿了焦慮與惶恐。
手術室外,雲楠焦灼不安的坐在休息椅上,兩眼直盯着手術的門和燈,那扇門,一有點風吹草動,她就條件反射的彈起來
。
在護士來回出入幾次後,雲楠終於忍不住追問:“護士小姐,我媽媽她情況怎麼樣?”
“不好意思,小姐,稍後醫生會答覆你的。”
護士的回答很官腔,但云楠卻從她臉上看到了緊張。
這讓她也變得更加緊張。
可卻不能追問什麼。
手術之前,主治醫生就說了,手術存在一定風險,不排除併發症或者病人的身體會出現其他狀況。
越是這種充滿了未知數,就越是讓人害怕。
雲楠坐回椅子上,心底暗暗祈禱着媽媽手術成功。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有個護士急匆匆的奔出來。
雲楠剛奔上前,就聽那護士焦急道:“你是病人家屬嗎?”
“是,我是。”
“病人出現緊急情況,需要輸血,但這型號的血,今天血庫告急!”
雲楠臉色一白,急道:“用我的,我是她女兒,用我的……”
……
殷紅的血液經過針頭,流入一條透明管子,最後,滴入一個透明袋子裡,望着這一幕,雲楠想到了四個字,血濃於水。
看着那袋子裡越積越多的鮮紅液體,她彷彿能感覺到它的溫度,那麼鮮活的液體,稍後,它就會流入媽媽的血管中,融入媽媽身體的四肢百骸。
這邊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吧。
媽媽給了她生命,給了她骨血,她此刻所輸出的一點點血液,只是回報媽媽的一丁點兒而已。
但能爲媽媽做這些,她很開心。
抽了300CC的血之後,雲楠回到了手術室門前,心情比剛剛更加焦慮。
可她卻不能慌,不能亂,只能等。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這次出來的是醫生。
“你是病人家屬?”
“是……”回答的時候,雲楠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是顫抖的。
眼前這個穿着手術專用服的醫生,雖然表現的較爲鎮靜,但云楠卻敏銳地感受到哪裡不同,尤其是看到他手上拿着的一份文件,她的心情也不自覺的變得更爲惶恐。
“病人情況不容樂觀,你要做好準備。”
做好準備,是有可能會……
雲楠不敢再想下去,沉默了好一陣兒,“醫生,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媽媽……”
醫生點點頭,把手裡的文件遞給雲楠,“這是手術同意書,病人的冠周動脈粥樣化情況比我們預料中的要嚴重的多,我們經過商議後得出的方案是,馬上做心臟搭橋手術!”
心臟搭橋?
“什麼意思?”雲楠沒有學過醫,當然聽不明白這麼專業的術語。
醫生頓了頓,沉聲說:“病人現在情況緊急,一刻都不能耽誤,請家屬儘快籤同意書,以免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至於手術內容,我們稍後請一位醫生爲你解答。”
醫生這麼講,雲楠即使再迷惑也不敢再多問。
只是,當她拿起筆的時候,手卻抖得連字都寫不好。
這個手術同意書,就像生死狀一樣,簽下了,即使在手術過程中,出現任何意外,醫一院也沒有責任。
可對雲楠來說,這是最艱難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