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我要吃這個嗎？”小柔又問。
“對。這幾樣，你要是願意，這幾樣每天都吃幾片，對你身體好，還有這個，蛋白質粉，沖水喝。”
“嗯，知道了，那哥哥，你教我怎麼吃。”賀雲湛語氣淡淡，但小柔卻是聽進去了，大概是因爲這平淡的語氣，沒有強制的意味，小柔聽的進去，自然也會接受。
“好。我寫張單子給你。”看小柔這麼溫順的樣子，賀雲湛也放了心，但總感覺，心底裡有那麼一股憂傷存在。
多可笑，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有憂傷的感覺。
呵，誰說不是呢，他是男人，可也是人啊，有着七情六慾的人，感情不順，還不給他一點難過的時間麼。
寫單子的時候，小柔已經照着賀雲湛說的，吃了4片B族和維生素C，還乖乖衝了兩少蛋白.粉來喝，雖然味道有點怪，但是小柔還是喝光光了。
因爲她感覺到，今天的哥哥，好像有點怪怪的啊。
轉過頭，小柔看賀雲湛正坐在她的梳妝檯前，便走過去，見到哥哥拿着她可愛的便利貼，徐徐寫着單子，忍不住困惑的問：“哥哥，真的有用嗎？”
“當然。”賀雲湛頭也不會的答，沒有用的話，他就不會準備了。
“噢，那吃完了會不會像藥那樣，讓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啊。”
“不會。”賀雲湛擡起頭來，把手裡的便利貼撕下，貼到前面的鏡子上，轉頭看着小柔說：“貼在這兒，你記得要吃。”
“嗯，”小柔乖乖回答，看見哥哥這幅淡淡的，好像對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來的樣子，感到更加困惑，“哥哥，你是不是心裡不高興啊？是不是小柔不聽話，讓哥哥不開心了？”
賀雲湛微笑，伸手拉住小柔的手，擡眼看着她，“哥哥沒有不高興，只是有點累。改天，帶你去課堂學習新知識，好不好？”
雖然，從10歲起，小柔就再沒有去過學校，但是賀雲湛一直有請私教來教她學習，讓她不至於和平常人有太大的不同。
當初這樣的想法，本是出於想保護她，但現在回想起來，賀雲湛卻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了，還是錯了。
或許，真像陸贏芳對他說的，他應該讓她多出去，和人羣接觸，只要旁邊有人保護她就好。
“好啊，哥哥要帶我去學什麼？”小柔高興的問，其實不是學習什麼讓她開心，而是能夠出去外面。
“去學一些對你有用有幫助的東西。”賀雲湛目光柔和，望着小柔，感覺也像在看着另外一個人。不久前的那場小車禍，不僅讓他知道了活着的可貴，也讓他意識到，他必須要讓小柔有獨立的能力，有獨自生存下去的能力，至少，生病了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嗯。好，小柔聽哥哥的。”小柔抿脣答應，不經意瞥見賀雲湛額頭上的暗紅色，不經驚叫道：“啊，哥哥，你流血了！”
“是嗎？”賀雲湛微微蹙眉，轉過身，對着鏡子看了看，是撞破了，就在髮際線上一點位置，破血了，但被頭髮遮住，血流的也不大，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我打電話讓
陳醫生來。”說着，小柔轉身就要走去廳裡拿電話。
賀雲湛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淡淡道：“哥哥沒事，哥哥問你，是不是想見陸贏芳？”
小柔微微一愣，看賀雲湛的神情挺認真的，她心裡的希望也燃了起來，“嗯，好想見到他！”
“呵，那哥哥叫他來。”賀雲湛勾了勾脣角，脣邊泛起笑容，卻越發覺得蒼涼。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
撥通了許勇的電話，一接通，賀雲湛還沒開口，許勇就先着急的問：“賀總，您沒事吧。”
賀雲湛微微蹙眉，“沒事，事情處理好了嗎？”
“處理好了。”聽到賀雲湛說沒事，許勇懸着的心，總算放下。去到現場的時候，被撞的司機看他態度這麼好，就多問了兩句。
然後許勇從那司機那裡得知，賀雲湛下車之後，一直捂着頭。許勇就擔心，賀雲湛會撞傷腦袋。
“好，幫我找陸贏芳來家裡，就說，小柔生病了，想見他。”
“好的。”
掛了電話，擡頭看見小柔一臉甜蜜蜜的笑容，賀雲湛也跟着笑起來，“等會陸贏芳要來了，開心嗎？”
小柔抿着脣點頭，“開心，謝謝哥哥……”
“你想和陸贏芳一直生活在一起嗎？”賀雲湛又問，越發覺得自己像在託付什麼事兒一樣。
小柔歪頭想了一下，點頭說：“想啊，好想哦，陸贏芳做的紅燒肉好好吃……”
賀雲湛忍俊不禁，邊笑邊站起身，起身的那一瞬，感覺頭暈的感覺更強烈，渾身血液也是蹭蹭的望着衝，他勉強找回一絲理智，“那你就等着他來……”
“呵呵……哥哥，啊！……”
話音剛落，意識迷離之際，賀雲湛聽到小柔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
陸贏芳到賀家的時候，小柔正坐在樓梯口，哭的稀里嘩啦的。
見到小柔，陸贏芳的心一下就酥軟了，急忙上前湊到小柔身旁去，伸手把她攬進懷中，而小柔也是轉了身就撲進他懷裡。
懷裡突然的充實感，讓陸贏芳心頭忽然涌起一陣踏實的感覺，原來見到她，抱着她，心是安穩的。
“小笨笨，怎麼哭了？嗯？見到我不開心嗎。”
小柔憋着小嘴，一把鼻涕一把淚，仰頭，望向陸贏芳，“開心！可是……嗚嗚，哥哥暈倒了。”
“嗯？暈倒了？怎麼回事？”陸贏芳一聽，也覺得驚訝，卻並沒有着急，而是安撫着小柔的情緒，“乖，你先別哭，把事情跟我說一遍。”
“我也不知道，哥哥打完電話，突然就暈倒了，我看着他倒在地上的，我……我好害怕……”
小柔哭的傷心，陸贏芳看她哭，也傷心，有段日子沒見到她，她消瘦了一點兒，但卻依然那麼好看，這麼的傻呆，又萌，連哭的樣子，都這麼的可愛。
只是，他並不喜歡她的眼淚，她流的是淚，可他看了卻感覺心裡在滴血。
該死的，就是見不得她哭。
他一邊柔聲哄着，一邊拍着她的背心，“好了，別哭，你哥哥只是暈倒了，沒事的。
”
小柔抽噎着，臉上除了擔心，還有對未知的惶恐，“哥哥，他是不是會死啊，像爸爸媽媽一樣，在也不會醒來？”
10歲之後，在小柔的認知裡，賀雲湛就像她的大樹，爲她遮風擋雨，寵她，愛護她，可剛剛，她卻親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
這種感覺就像是突然失去了庇護，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大樹，和依靠，腦海中忽然就蹦出來，10年前車禍的那一幕，醒來看到的爸爸和媽媽，再也不會說話，直挺挺的躺在那裡……
而哥哥也是那樣子，她死命的尖聲大喊，卻叫不醒哥哥，那種無助的感覺，還有未知的恐懼，一下子淹沒了她。
但奇怪的是，她只是一個勁兒的想哭，張媽和傭人們來安慰她，都被她趕走了。
還好，陸贏芳，她信任的陸贏芳出現了。
此刻，陸贏芳對她而言，就是一顆救命稻草，而她，要做的是緊緊抓住，所以，一見到陸贏芳，她就義無反顧的撲進他懷裡。
“放心，你哥哥會沒事的，他只是暈倒了，興許是太累了。”陸贏芳柔聲哄着。
“嗯……”小柔哽咽着迴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忽然傳到一道女聲。
“小柔，你哥哥醒了。”
……
睜開眼，見到的是一張姣好的面容，精緻的妝容，脣邊是嫣紅的硃砂紅。賀雲湛恍惚了一下，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但那張臉卻越來越近，然後賀雲湛感覺眼皮被她擡手翻了一下。
“醒了？抱歉，是我把你弄疼了嗎？”
賀雲湛飄忽的笑了笑，“不。”
陳茜是賀家的家庭醫生，平常很少見到，但賀雲湛卻印象很深刻，因爲陳茜曾向他表白過，他的家庭醫生，喜歡他這個僱主。
陳茜亦跟着微笑，“傷口還疼嗎？”
“沒感覺。”
聞言，陳茜莞爾，“你還真是能忍痛，傷口不深，但也不是普通皮外擦傷。”
賀雲湛不吭聲，轉眼看向天花板，“我睡了多久？”
陳茜聳聳肩，“接近一個小時吧。”
“小柔呢？”
“在外面。”陳茜知道賀雲湛的意思，但卻沒有急着去喊小柔，而是望着賀雲湛問：“你這傷，是怎麼弄的？”
“撞到的吧。”
“怎麼撞的。”
“沒什麼事，一點皮外傷。”賀雲湛不以爲然。
“賀雲湛先生，作爲你的私人醫生，我有責任爲你的健康擔責，也有權利詢問你事實的真相，請您配合一下好嘛？”陳茜無奈，只好拿出官腔壓他。
這個男人，從她進入賀家做私人醫生開始，就開始喜歡他，但是天公不作美，他並不喜歡自己。
她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既然他不喜歡，她也不會過多糾纏，只做好分內的事情，只是，有時候，這個男人的倔強，讓她有點心疼。
那麼在乎妹妹，卻一點兒不愛惜自己。
面對陳茜的咄咄逼人，賀雲湛無奈，只好老實交代：“出了輕微的車禍，剛開始有點暈，後面就疼，然後就倒了，之後的，你都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