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繞了過去,他又跟了上來,把車橫着攔到我面前,下了車,說:“一起去喝早茶?”
我沒吭聲,轉頭企圖繞過去,但一繞就被他把手臂扯住了,笑着說:“被我抓到了吧?還說再也不見我了?”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最後還是被他推推桑桑得塞進了車裡,他很開心地說:“現在去接兩個小傢伙,我們一起呆一天。”
我瞪向他,說:“我說了不準抱走!”
“我是想帶你們看看新房子。”他滿臉無辜。
“你能不這樣嗎?”我真的快煩死了,“我都讓你見孩子了,你可以不再這樣了嗎?我很煩。”
“我回來是爲了和你復婚。”他的神色有點難過,“我並不知道你爲什麼會不肯和我複合,究竟我怎麼做你才滿意?”
“你爲什麼一直都不告訴我?”
“你藏不住,你太單純了。”
“是爲了讓我演得像,萬一失敗了,我也有了心理準備。”
他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
“我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至少現在不想。我只想要孩子。”
理由,大約就是我現在想起自己在那個局裡的樣子就覺得心疼,我經歷了那麼多次失望,那麼多絕望。我做着他的第三者,還要看着他曬幸福。而他就那樣看着,一邊愛我,一邊冷冷地看着我那麼可憐。
心裡怎麼都舒服不起來,只在最初有一點點復仇的快感,剩下全是難受。
我都不敢想,他那時候到底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他是不是也有過一段時間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以後等他不愛我了,他會做得很決絕吧……
想想我跟他得這些年,還真是不快樂的多呢。
溫勵沉默了許久,說:“如果你堅持,我就把孩子要到手。”
“你威脅我?”
“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從我表完態,他的臉就是陰的。
“……”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握緊了方向盤,蹙着眉,神色十分憤怒,“沒有辦法的時候我懦弱,有辦法你又怪我傷害你!你要怪的人根本不是我,是你自己出身不好,否則怎麼會有這些事?我已經爲你做了這麼多,你還想我怎樣?你知不知道你搞砸了多少事情,我有多小心才終於做到了這件事?”
我低下頭,沒說話。
“回來吧。”他皺着眉,低吼:“別再給我添麻煩,一旦我叔叔那他們兩個帶走,你我就都沒有辦法了!你別逼我來硬的。”
後來我搬了回去,搬得那天,我很小人地想,這都過了好幾天,我都搬回去了,他別說房子車子,連狗窩毛驢都沒給我一個。
我就這麼住了回去,帶着大寶和二寶。溫勵新買的房子是個很大的別墅,裡面裝得很好。布朗和以前的傭人都在,還有些是從米國帶來的。
子衿知道我這麼幹之後非常憤怒,氣得使勁地說我:“你之前說得那麼堅定,又被他兩句話就騙回去了,如果孩子也被他騙走怎麼辦?”
我聽他說這句話時,溫勵正在用小鈴鐺逗大寶和二寶,兩隻好奇地瞅來瞅去。
“算了,我搶來,他搶去,沒有意義。”
又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溫勵擡起頭,問:“是誰打來?”
“子衿。”
“他總喜
歡勸我們分手。”他不悅地哼了一聲,問:“我們什麼時候去辦復婚?”
“不急。”
“我不希望戶口本上也是Sam是他們的父親,我要趕快改過來。”
我就納悶了,“這不是你和他商量好的?”
“不是,他故意氣我的。”他嘆了口氣,說:“那天的事情是你跟他臨時發揮。”
“嗯,你只捨得給我戴綠帽子,自己纔不捨得給自己。”
“溫柔……”他露出無奈的可憐,“你最近脾氣都很糟。”
“我產後抑鬱。”
“要不要看心理醫生?”
“……”
晚上我摟着兩隻躺在牀上,溫勵來了,把他倆一人親了一口,然後對跟進來的阿姨說:“抱他們出去。”
阿姨來伸手過來,我連忙擋住,豎起渾身的利刺:“幹什麼!”
“別擔心。”溫勵說:“讓乳母陪他們睡。”
“他們一直都跟我睡的。”
“這樣不合適。”他小心翼翼地說:“你沒有奶,他們是需要奶安撫的。”
“讓乳母睡在隔壁,或者乾脆和我睡在一起。”
溫勵瞪大了眼睛:“那我怎麼辦?”
“你開什麼玩笑!”我一下子便暴躁了,“我才生完孩子兩個月你想幹嘛?你是動物嗎?”
“冷靜一點,寶貝。”他按住了我的肩膀,“我還沒有瘋狂到那個地步,但我的確想抱着你睡,我也認爲乳母要第一時間哺乳,總要跟孩子住在一起。試試看,好嗎?”
“你就說想搶我的孩子。”我說:“我要跟他們睡在一起,你自己愛去哪裡去哪裡!”
溫勵提議失敗,只得躺了下來。
兩寶已經睡着了。
我拍着他倆,聽到溫勵低聲問:“想好要取什麼名字了嗎?”
“溫大寶,溫小寶。”
“這也太……”溫勵蹙起眉,“太草率了。”
“哪裡草率?中間換一個字就是偉人。”
他無奈地笑了起來,表情很寵溺,“我認爲這兩個名字不夠特別,到時候恐怕不會給我們安排戶口。”
“那就一箇中間改成家,一個改成國。絕對是貴命。”
溫勵估計是覺得搞笑,卻必須得憋着,因此顯得很辛苦。
我並不覺得搞笑,因爲我覺得我倆的名字也不好聽。不對,我沒權利這麼說,這是Joy的名字。
這時,溫勵湊過來,企圖吻我的臉。
我低下頭,他只吻到了頭頂。
他僵住了。
“別接近我。”我說:“我不想妥協。”
“我不會再傷害你了,接下來的任何計劃我都告訴你。”他握住了我的肩膀,認真地說:“我知道你現在在這裡只是爲了兩個寶寶,可我很愛你,從來都沒有變過。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他又還是說漂亮話看。
了,扭過頭不想聽。
“我每天都很想你,想和你在一起,就像現在這樣,和我們的孩子。”他的表情很認真,“也是爲了這個目標,我一直在努力地做,不惜一切代價。我知道你那天說我的意思,你覺得我是爲了錢,我愛錢勝過愛你,是麼?”
“對。”
“所以我今天已經轉好了股份,房子車子也要等你簽字。我們一共有百分之四十,一人一半公平麼?”
“我也不是……”
“我知道。”他笑了起來,“但你
要負責小件費用。”
“都什麼小件?”
“寶寶們的衣服,你自己那些奇怪的開銷。”
“哦。”我問:“你有私房錢嗎?”
“暫時還沒有。”
“嗯。”我說:“沒有就好。”
他無奈地笑了起來。
我也知道溫勵這種條件的男人,今生是註定難給我交全部工資。
所以,這麼說也不過是開玩笑而已。或許我是真的抑鬱了,最近始終不冷靜。我知道如果沒有孩子我再難回到他身邊,想想當初不吃避孕藥的理由,真是自己給了自己下了個套子。
大寶忽然哼了一聲,表情難過極了,看樣子是做了噩夢。我連忙抱住他哄着,好在很快就重新睡着了。
溫勵問:“他餓了嗎?”
“不是,是做噩夢了。”
“他們會做什麼樣的噩夢?”他好奇地問。
“想也知道啊,不是餓肚子了,就是發現身邊沒有人類。”想起這個,我真的很抱歉,也要稍微提點他,“我懷他們時候,總是不開心,所以他們平時就很愛做噩夢。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受影響。”
“不會。”他摸到我的臉,表情很心疼,“寶寶們可能是因爲這個沒有安全感,但我們有一輩子可以補償他們。”
我低下頭,沒說話。
其實我倆現在的狀態何嘗不是鬥智鬥勇?都是爲了自己的目的。
不知爲何,經歷了這麼多事,我發現婚姻和我之前所以爲的不同了。我變得更現實,開始從更現實的角度看他,這種改變大約是因爲我真的被他騙狠了。
況且女子本柔弱,爲母則剛強。
這次我們再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要讓他站到我這邊,保護我們娘仨。
氣氛再度沉默,像是一種僵持。
我開始問:“你叔叔還在找我嗎?”
“是,不過他知道孩子太小,也知道你辛苦,所以他只看了相片。”
“他……怎麼說?”
“別擔心。”溫勵立刻用手臂環住了我,說:“我不會讓他見到我的孩子,況且孩子只有在你我身邊才最安心,誰都知道多少錢都沒有他們重要。”
“你有這個覺悟就好。”
“我是有。”他不失時機地把話題拐回來,“但溫大寶和溫小寶真的太鄉土了,完全不適合我們的家庭氛圍。”
“簡單纔是可愛。”
“可愛得太抽象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他謹慎地提議,“我們換一個大衆化點的。”
“我知道你就是嫌棄大和小,可是你看,桃太郎,太郎就是大兒子嘛,毛利小五郎,都五郎了。還有麻繩逮狼……”
“等下。”他認真地打斷,又是一臉上綱上線:“麻繩逮狼是什麼?”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我說:“總之,大寶小寶朗朗上口,就這麼決定了。”
溫勵皺着眉,沉默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大寶小寶我也可以答應,但你要和我復婚。”
“我明天就找阿狸一起搶注。”
“阿狸已經把離婚協議書拿來了。”
“我還沒簽字。”
“那名字就不可能。”他囂張地說:“要看家裡長輩的意思,我的意見也有必要考慮。”
“你故意跟我作對。”真討厭啊。
“我是料定你日後一定會後悔。”他說到這,忽然莞爾,“寶貝,他們都已經跟你姓了。”
(本章完)